“本王一片好心,拿自己给你当椅子,你还嫌弃?”
南宫琅沉沉开口,似有不悦。
每每他想对她好些,她总是不领情……
冷青莞有点别扭:“我没嫌弃,我是为王爷着想。待会儿,让娘亲看见了,王爷小心又要挨骂。”
南宫琅眼中波光一闪,脸上僵硬的表情,略有缓和,重重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
“骂就骂吧。”
冷青莞望着他,轻轻吐出一句:“要是连累我也一起跟着挨骂,我可冤枉。”
听了这一句,南宫琅终于笑了,眉眼瞬间亮堂起来,明明长着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却总是带着一副沉稳老练的凝重表情,让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敢在本王面前贫嘴,胆子不小,活该挨骂。”
南宫琅眼中戾气散去,抿抿唇角,越发抱紧了她几分。
湖青色的绸缎,入手光滑,带着她的体温和香气。
冷青莞见他笑了,心里也跟着轻松不少:“王爷总算不板着一张脸了。我好歹是个病人,王爷往后别在我的面前摆脸色。”
呵,她倒是厉害!
“要求真多。”
方才,他的心里的确有点不痛快,但是,无意针对她。
须臾,有徐徐微风经过,冷青莞漆黑的长发略略散乱,抬手正要整理,南宫琅先快了一步,为她把鬓角的乱发,拢到耳后,还不忘捏了一下那软嫩粉白的耳垂。
这大半个月来,他待她时常这样亲密,朝夕相对,仿佛他们已是成了亲的夫妻。
冷青莞垂眸不语,安安静静地侧坐于他腿上,她并不反感与他亲近,顺势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后背绷得太直,伤口会疼。
“隋宝儿的事,你非管不可?”
南宫琅见她顺从安静,便又想起她方才说的事。
“外面的谣言,想必很难听吧。”
她听到的,都是不知传了几手的,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担心隋家耐不住性子,宝儿年少又不经事,到时意气用事,更容易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那位丞相大人,如今正每天变着法地,压在本王的头上乱打一气。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一个小姑娘,你要是想管,本王派人给你张罗张罗。”
南宫琅似在解释,冷青莞直视着他的眼睛:“怎么张罗?”
南宫琅毫不犹豫:“要么让吴家娶了她,要么让那个惹事的,人头落地,断了那些碎嘴子的口舌。”
又要杀人?那可不成。
冷青莞皱起了双眉,摇头道:“那样不好,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优柔寡断,最是误事。”
迟疑不是一个好习惯。要是换做在战场上,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成百上千人的生死,耗不起。
“且再看看吧。”冷青莞说了一句,又问他道:“王爷还要被软禁多久?这样悠哉清闲的日子,您不习惯吧。之前不是说,清荷郡主已经回京了吗?既如此,你们总要见上一面。”
“你也学会绕弯子了。”南宫琅不答反问:“你很在意她吗?”
冷青莞点点头:“当然在意。你们本来是太后娘娘属意的一对儿。”
这话听着有点酸,也许是他想多了。
“本王和她,注定成不了一对,就算没有太后娘娘也不行。”
“为何?”
南宫琅目光幽幽:“你说呢。”
冷青莞闻言,心脏被不设防地牵动了一下。
她的脸颊发烧,别开眼去,藏起内心的悸动,轻声道:“我不知道。”
深邃的眼眸,红透的脸,气氛正好之际,院门外有人禀报道:“王爷,典狱司主司曹大人拜访您来了。”
曹轩?
冷青莞收敛情绪,看向南宫琅道:“曹轩刚刚回京上任,他特意来拜访王爷,这是好事。”
南宫琅闻言轻笑:“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宝儿妹妹告诉我的,她之前就是去曹家做客,才被那乌苏公子给招惹上的。”
南宫琅浓眉微挑,“好,那本王就去见见他。”
他将冷青莞抱回房中,跟着去见了曹轩。
两人方才亲密的模样,韦清秋瞧得真真的,待女儿回来,只是埋头做针线,没问半个字。
“娘亲,您绣什么呢?”冷青莞也有点害羞,故意和她说话。
“给你准备嫁妆。”
等她的伤好了,婚事也该尽快办了,免得再生波折。
冷青莞探头看去,果然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嫁妆的事,不用太急,还早……”
韦清秋嗔她一句道:“早什么早?现在准备都已经算晚了。”
她在冷府管理家事,深知冷庆学没什么积蓄,冷府的钱,多半都在岳氏的手上,她回娘家的时候,还把府内的田契和房契都拿走了。
光靠账房的那点余数,根本不够。就算,冷庆学肯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也未必能给她置办出一份风光体面的嫁妆。
韦清秋不得不多花点心思,不想女儿委屈。
“明儿我想回府一趟,可能会住上几日。”韦清秋突然说起,冷青莞颇感意外:“为什么回去?”
“好多事情都要准备,顺便也要管管家里面的事。”
冷青莞受伤这么久,冷庆学一次也没来过王府,似乎有意避嫌。之前,还为了女儿的婚事,处处炫耀,现在又故作低调,不过是想要观望观望。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不难猜。
“原本我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韦清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话,语气平和,又带着点点惆怅。
“不过现在,我放心了。”韦清秋抬起头来,深深看她一眼:“梁太医和碧心姑娘,把你照顾得很好。还有王爷他……也算是有良心了。”
冷青莞闻言失笑:“王爷说,从来没有人那么骂过他。”
韦清秋目光略略凝重,对着女儿问道:“王爷对你可好?”
冷青莞沉吟一下,点点头:“挺好的,他给我想要的一切。”
“真的?”韦清秋又追问一句。
冷青莞也补充回话:“他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
王妃之位,单这一份“礼物”,已足够显示他的大方了。
韦清秋摇头:“这样说,你们之间还没有半点情谊。”
情谊,冷青莞只觉这两个字,太过沉重。
她不该和南宫琅谈感情,他不是喜欢儿女情长的人,就算以后要一辈子相处,自己也要随时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
韦清秋手中一顿,见女儿犹自出神,忙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道:“王爷就要成为你的夫君了,你要抓住他的心。”
冷青莞微笑:“我尽力而为。”
她的骨子里还有身为律师的倔强,她喜欢赢,不喜欢输。
不管他们是否彼此喜欢,她都要和他赢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