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谁也不敢去破坏这种美好的气氛,只能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主子们好不容易团聚了,当下人的自然要有眼色。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下的场景,不太适合这样做。还是杜若最先缓过神来,轻轻的推开了太子,虽然舍不得这份依恋,但是下人们都在,总不能一直抱在一起,不成体统。虽然私下里,他们也都知道太子二人如胶似漆,但表面上的威严总是要做好。
“好啦,你看看你,叫下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杜若趁着没人在自己脸上,求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泪。她的眼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的湿润了。本来,杜若是在心里头一直和自己说不能哭,不能哭的,可是如今自己,昼思夜盼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还可以紧紧的拥入怀中,让杜若无法不激动落泪。
她有些惊讶佟玉修竟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埋怨,但是杜若又岂会听不出来那其中包含的慢慢的爱意和疼惜。
佟玉修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一点点的失态。于是立马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恢复了太子的威严和仪态,他的软弱和无奈,他的思念与深情,都只能留给杜若一个人看到。
“你们两个你家主子要乱来,你们怎么也跟着胡闹,怎么也没好生拦着?”
徐阳和小玉受了批评,自然也是低着头,不敢吭声。毕竟不管怎么说,虽然主子的意思他们不敢武逆,但是太子批评的也完全有道理。
“还有,你在我出门之前不是一直病着呢,这会儿身子好些了吗?”
杜若看着佟玉修一脸关切的样子,心里面的愧疚之意更重了。本来这个欺骗的方法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眼看着被戳破了,更加让杜若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旁人在呢,咱们先不说这些。听说父皇还派了一位大将军随行,不如带我去见见?”
不如小心翼翼的提议,其实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关于自己说谎骗人这事儿,她感觉还是关起门来,两个人在房间里说比较好。
经过杜若提醒,太子也觉得这样做更加妥当。
虽说万隆将军是父皇派来的,但是父皇的用意并不是来监督,而是来帮助他。因此太子也觉得对他不应当有所隐瞒,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这样万一后面涉及到战略部署之类的问题,也好让将军考虑的更加全面一些。
能让太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万隆将军对于太子妃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半点不满意的意思,甚至还有些高兴。
“原来这就是太子妃,老夫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果然气质非凡。”
万隆将军这句话都不完全是恭维。反而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太子妃。要知道,随军远行这件事情可不是谁都敢干。尤其是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万隆将军首先就被这女子的气魄和胆识所折服。
其次,他也早已看出太子心中的挂念。出城的时候太子那种忧心神情,将军就已经看出来,太子定然是因为心中有挂念之人,才会对京城如此的恋恋不舍。
如今思念之人已经追随而来,太子就更加可以放开手脚。万隆将军知道照顾女人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但是相比之下,能够将太子的心给稳住更加重要。
军心稳定很重要,而且假如一军的主帅都尚且无法放下心中思念的话,那么叫士兵们作何感想?
“将军说笑了。”
面对万隆将军如此坦然大度的态度,杜若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女眷随军恐怕是违反了军队的一些条例和规定,但却没有想到,将军并没有为此动怒。
不仅如此,万隆将军还送了一把笛子给太子妃。
“老臣斗胆,将此物赠与太子妃,还望太子妃,不要怪臣无礼。”
万隆将军说完恭恭敬敬的献上了笛子。
直接就把笛子通体半透明,应当是一种极为名贵的玉石打造。但与宫中常见的那种翠绿的笛子不同,这把月玉笛向奶白色,显得更加纯洁和珍贵。而且孔位似乎也与宫中所见的不同。
杜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把笛子完全的吸引了。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将笛子承接过来,捧在手心里,细细的把玩。越看越觉得不是凡品。
万隆将军见太子妃好奇十分有兴趣的样子,于是便接着解释道。
“此物名为羌笛,是北方所特有的一种乐器。与宫中的玉笛不同,他的音色更为悠扬但是却也带着萧瑟之感。只有配合着大漠苍凉的景色,才能更加演绎出它的风情。”
经过这样一番解释,杜若的心中明了了几分。也许远在他乡,这种带有极其浓重的地域色彩的乐器可以带给人更加深刻的感受。或许最开始会让人有一种,消极厌战,无尽思念的感觉,但假如稍微的想一想,就知道他们的牺牲流血是多么的有意义。
“老臣早已听闻太子妃殿下精通乐理,老臣将这把笛子赠予太子妃,也算是找到了知音人。”
万隆将军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杜若还不明白的话,也就有愧于她太子妃的名号了。万隆将军的意思是,既然军中有女人随行而且地位尊崇那么也不必向士兵们隐瞒。
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如何隐瞒,也难免人多嘴杂,更何况女人在军中生活肯定有诸多不便,需要士兵们回避。
因此不如就让士兵们认为太子妃随军是一种皇家的恩泽。太子妃若在军中府抚笛,可以让士兵们回忆起家乡和祖国的期望,如此坦诚,反而能够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杜若谢过将军,表示自己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礼物。万隆将军见太子妃如此表现,也知道这位太子妃是个聪明人,许多话不必自己明说,她也十分明白。
不要说将军心中没有一丝不满,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已至此,将太子妃赶回去,恐怕也不太现实,那就唯有找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她既能够留在军中,又不会让士兵们心中感到不舒服。
既然将军如此信任,杜若就不再多废话。索性直接就地抚笛,她吹奏了白羽帝国的一曲家喻户晓的民谣,家乡的曲目,用这异域的笛子吹出来还果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杜若如今也是身在异乡,自有一番自身的感触在其中融合。
在场的士兵们听到这悠扬的笛声,竟然都有些愣住了。他们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全都被拉回了家乡,他们有些人想到了家乡的老父老母,有些人可能想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假如不是有他们在前方上阵杀敌,奋勇的保家卫国,自己的妻儿老小又如何能够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