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很爱吃甜品，是不是？”宋晟扬了扬眉，在得到宋煦的肯定答案之后，宋晟继续道，“你乳糖不耐受，是不是？”
宋煦继续点头。
“然后你有一次特别想吃杨枝甘露，我告诉你，你不能喝牛奶了吧！”宋晟十分笃定。
宋煦却已然记忆模糊，所以她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宋晟便继续道，“我那时候警告你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喝，结果你还是偷偷喝了。后来，你差点死了，你记得了吗？”
经过宋晟这么一提，宋煦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宋煦记得，她小时候的确有一次因为乳糖不耐受的问题而差点死掉，只是前因后果已然模糊。
而此时宋晟，则是控诉道，“后来你就告诉爸爸，说是我让你喝的牛奶。爸爸以为我要害死你，把我揍了好一顿！”
“我没有！”宋煦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可爸爸打我是事实！”宋晟眯了眯眼睛，“当时厨房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说的，还能有谁？”
“不……”宋煦摇着头，她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面对宋晟的指控，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她努力地回想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在宋晟准备继续指控的时候，宋煦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我记得不止我们！”宋煦十分肯定道，“我记得当时我在厨房外面看见了妈妈，但是因为我喝了牛奶之后喘不上气，所以我没有喊她。”
宋煦拧着眉头，认真地回忆着过去的每一个细节。
虽然很多事情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是宋煦却很清晰地记得，那一次她在晕过去之前，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的。
而宋煦的话，让宋晟嘴边的指控一下子有了其他的想法。
“梅姨？”宋晟打小就把宋煦的妈妈喊作梅姨，为此他还吃了不少顿揍，可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改口。
他知道梅姨一直不太喜欢自己，虽然在爸爸面前，她一直表现得很关心自己。但是从眼神里，宋晟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直到宋煦的出生，宋晟在渐渐对这个家庭有了些许依恋。
可是当初那件事情，让宋晟感受到了被出卖的感觉，所以……
“哥，你不应该那样怀疑我的。”宋煦给宋晟的空酒杯倒了一杯酒，“我在你的心里，是那么坏的人么？”
“那你是不知道，当时老爸把我打的有多凶。”说着，宋晟撸起袖管，他左臂上那条十几公分的伤痕即便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却依旧清晰吓人。
看着那条伤，宋煦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出院之后就见到宋晟手上包着纱布。
她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故作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摔倒了磕破的。
想着那时候他竟然没有向她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想被人瞧不起，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喝着酒，宋煦忽然发现，原来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不想，让宋晟介怀了这么久。
“你身为哥哥，怎么这么小气呢？”宋煦连连摇头。
宋晟却是冷笑道，“你要是有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当你妹妹，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好吗？从小到大，你在火箭班，我在普通班。你被保送，我擦边进大学。你被评为全国优秀模范生，我只能靠花钱出国。你在学校打辩论都能挣到钱，我在国外创业亏了一大笔……”
细数过去，宋晟觉得自己这一生走来，真是心酸满满。
而最后的最后——
“公司还在你的手里缩小了百分之二十二的市场占有率。”宋煦晃晃悠悠地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撞了撞宋晟手里的酒杯，“恭喜你，成功维持住了你过往的失败。”
“是啊。”本还带着笑意的宋晟，忽然变得有些落寞道，“我真的挺失败的。当初梅姨说我是废物的时候，一点儿都没错。可偏偏我不信，非要证明自己，结果……”
结果给公司带来了那么大的损失。
说实话，宋晟看到报表的那一刻，他真的吓了一大跳。
然后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要如何补救，而更可笑的是，他第一反应是在担心宋煦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宋煦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和他生气，宋晟便心虚地想要躲起来。他去找了以前他难过之后会呆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全都便了。
无助和落寞让他倒在路边想要自生自灭算了，却不想——
“哥，你不是废物。”宋煦喝下了最后一口酒之后，醉眼迷蒙地扭过头，冲着宋晟极为认真道，“你不仅不是废物！你还是我心里的英雄，你是我的骄傲！”
说完，宋煦两眼一闭，没等宋晟做出任何感慨和反应，她便直接倒向了宋晟。
看着怀里那个才没喝两杯就醉倒的人，宋晟满头黑线。
“以后你要夸我的话，能多夸两句再晕吗？”宋晟卯足力气，将宋煦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
“哥，你最厉害了。”宋煦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絮叨着，“你是最好的哥哥。”
听到这话，宋晟由衷地笑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宋煦这些结论从何而来，但听到她说这些，即便是醉话，也让宋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可抱着宋煦刚爬了三层台阶，宋晟就笑不出来了。
“死丫头，你能不能减减肥！你哥抱不动你了！”
伴随着一句句抱怨，宋晟咬着牙将宋煦搬回了她的卧室。
将宋煦安置好之后，宋晟一扭头，忽然看见宋晟的床头摆着当年一家人拍的合家福。
宋晟拿起照片，颇为感慨地摸了摸，最终叹了一口气。
或许过去有很多误会吧，但一切都过去了。
不论当初梅姨做过什么，亦或者是说过什么，那都过去了。
感叹之余，宋晟的目光落到了宋煦的身上。
他会照顾好她，照顾她一辈子……
*
“宋晟！我杀了你！”
一大清早，宋煦看着自己头上的两个羊角辫，气得几乎捏断了手里的牙刷。
可楼下那人听到怒吼之后，心情不错地哼着小调，然后悠悠然地朝着楼上喊道，“宋煦啊，还喜欢哥哥给你搞的造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