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而我的人生尤其的短,再次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白,我恍然间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只是鼻端浓重的消毒药水气味,让我一下子从懵懂中回到了现实。
“哟,醒啦?”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费力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张白的病态的面孔。
他双手撑在床沿,邪魅的细长的双眼眨了眨看着我。
“陆止……?”我费力的翕动嘴唇,想要叫出他的名字,但是最后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仿若蚊讷。
我感觉到不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一点知觉都没有,根本就动不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拼命的转动眼珠,想要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必死无疑,可是现在我没死,那难道我是瘫痪了吗?
“别费劲了。”
陆止微微掀动薄唇看着我说:“你神经严重受创,为了防止你醒了乱动造成不好的后遗症,我让医生给你打了药,你现在基本上除了头,其他什么地方都动不了。”
听到陆止的话,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原来我现在不能动是因为被打了药,按陆止话里的意思,那我就没有瘫痪……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是陆止在我身边,这个男人明明对我充满了恶意,如果是陆杳然救了我,他肯定不会让这么危险的陆止出现在我身边。
似乎是看穿我在想什么,陆止掩唇发出一声嗤笑。
“姜水水,不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陆杳然来救你吧?我告诉你,你跳楼那天的事儿,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
一个月以前?!这么说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我茫然的看着陆止,很想问他之后的事情,可是我嗓子干涸得厉害,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我着急的样子,陆止叹了口气,但他还是很快就走到我身边,拿起床边的一根透明的细管放入我嘴里,细管的另一头是一个塑料的容器,他把管子塞到我嘴里后,右手握着装有液体的容器微微一用力,温热的水就顺着我的喉咙流了进去。
干涸的嗓子被温热的水滋润过了以后,我整个人好了许多,但即使是这样,我能开口说话,也还是花了好一会儿时间。
“陆……陆杳然他怎么样了?”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但是现在我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嗓子,心里全是我跳楼之前,陆杳然义无反顾踏上钢钉的画面……
那么尖利细密的钢钉扎穿脚背,单是想到这个画面,我就有些毛骨悚然,陆杳然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动力,才能忽略那样的疼痛继续前行……
见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陆杳然,陆止沉默了片刻后,才在不远处坐下开口。
“姜水水,你还算是有点良心啊,总算不亏我们家小二为你废了一双脚。”
他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也让我如坠冰窟。
废了一双脚是什么意思?是说陆杳然的脚受了那样的创伤,治不好了吗?
对上我着急的眼神,陆止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他为你踏上的钢钉,不仅密集尖利,而且那钢钉上面还泡过药水,我们也是把杳然送到医院以后才知道,如果只是被炸伤,只要送医即使,凭我陆家的实力,也不可能让小二落下那样的终生残疾,可偏偏那上面有腐蚀性的药水,小二被送医的时候,就已经痛的不行,他脚上的神经和经络都被那药水给腐蚀坏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小二嘴里也还是在叫着你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我默默的垂下眼睛,心里难受得厉害,一想到陆杳然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心里就堵堵的,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根本透不过气来。
“那……他现在好点了吗?”我咬着唇低声问。
“好点了吗?怎么可能好?国内最好的医院已经判定了小二受的伤是终生不可逆的,只可惜我爸妈根本就不相信,现在放下一切,带着小二去国外治疗去了。”
“那他去国外能看好吗?”我迅速的问道。
陆止摇摇头:“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国内医疗水准其实跟国外没差多少,至多也就差在医疗设备上,现在小二的情况,不是说动手术就能好的,他脚上的神经被腐蚀坏死了你听不懂吗?我爸妈只是难以接受,想要去国外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看着陆止也有些忧伤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
虽然先前我一直以为陆止和陆杳然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可是听他喊陆杳然小二的亲昵上来看,他们毕竟是亲兄弟,陆止对陆杳然的关心一定不比我少,现在他这么说,那么陆杳然的腿就肯定治不好了。
我心头愤恨,这一切都是舒芳菲的错!
一想到舒芳菲,我就气的双眼发红。
“舒芳菲那个贱人呢,她死了没有。”
我咬牙切齿的说出舒芳菲的名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止。
听完我的问话,陆止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
“你不知道吗?”
我皱着眉头,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可是对上陆止凝重的表情,我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了沉。
他松了松眉头恍然大悟:“也是,当时你都已经跳下来了,那个时候你肯定什么也没听到。”
“听到什么?”
陆止有些同情的看着我:“听到傅宗铭说出所有真相啊,你跳下来的时候,傅宗铭告诉舒芳菲,她刚刚害死的,是自己二十多年前遗弃的亲生女儿,他筹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母女自相残杀,甚至让舒芳菲亲手杀死你,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惊天的阴谋,我整个人却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我是舒芳菲的女儿?
从傅宗铭遇到我开始,到我帮他对付舒芳菲,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想要看到的就是我们母女自相残杀,替他多年前被害死的亲生母亲报仇?
我瞬间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的脑子都木木的。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我在心中咆哮,嘴里也喊了出来。
陆止摇了摇头:“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真相都是傅宗铭亲口说出来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这里还有录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