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弟子撇撇嘴,显然根本不信。
少年虽是瞧着木讷,可其观感是何其敏锐,当即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屑与质疑。
“倘若不信,你打开瞧瞧便是。”
少年脸上满是讽刺与揶揄。
这般一来,倒是唬住了对方。
那白袍弟子将信将疑地将褡裢掀开。
嘶——
倒吸口凉气。
那其貌不扬的布袋中,却是整整齐齐地横竖高各码着十层晶莹的灵石。
不用数,这儿绝对有千块灵石。
刹那间,那白袍弟子感觉到脑袋一片轰然。
这感觉不亚于在街道上偶然碰这个乞丐,不曾想却是个腰缠万贯,举手投足间便能豪掷千金的富豪。
他的喉结在不自然地滚动着,半晌后才憋出句话来。
“这位道友,真愿以千块灵石换只接引仙鹤。”
少年笑了,好似清风拂山岗,好似明月照大江。
那般恬然,那般静谧。
“那是自然。”
白袍弟子声音干瘪,努力在脸上挤出些许笑意,却显得那般勉强。
“却不知道友这般折返,乃为何事啊?”
丁小磊恬然自得,淡淡答道。
“见个人,一个女孩。”
白袍弟子方要再开腔,嗫嚅再三还是止住了冲动。
“道友且随我来。”
丁小磊微微点头,信步而行。
行至后堂,那白袍弟子却是停住了脚步。
少年面有惊奇。
“如何不走了?”
那弟子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上有古怪的笑意。
昏黄的灯光照下,映衬的他是格外狰狞。
“却不知你是否听过句话?”
少年微微皱眉,有些不喜。
“接引仙鹤的确可买卖,但那那需要驿馆大长老点头。”
听闻此言,少年开口。
“既是如此,要么将灵石退还于我,要么将大长老叫来。”
那白袍弟子嘿嘿一笑,并不作答,只是冷冷地瞧着少年,好似在看个将死之人。
丁小磊很不喜欢这种目光,转身便要离去,将那灵石取回。
“那句话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啷。
此话一出,少年笑了。
“看来,你是打算杀人夺财了。”
白袍弟子笑意更甚,直晓得是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你区区一个杂役,竟敢随身带着这般多的钱财,不是明摆着找死嘛。”白袍弟子手持利刃,转到少年面前“千块灵石,哪怕是取出一半,孝敬给位金丹长老,那所赐下的丹药,堆也能给我堆出个筑基境出来了,其余灵石尚能换个中品灵宝,还能有所剩余。”
少年不言,只是冷冷地瞧着他,好似在看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那白袍弟子显然精神极为亢奋,根本未曾在意对方的眼神。
“而你呢,身怀巨贾,却是要买只狗屁没用的接引仙鹤,还要去见什么女孩?”白袍弟子张牙舞爪,好似只被烧红铁块烫着屁股的猴子“大丈夫志在四方,只要功成名就,修为大增,何愁没有女子青睐。”
少年仍是无语,甚至原本冰冷的双眸也越发淡薄起来。
好似,根本未曾将对方放在眼中。
甚至连满是冰冷寒意的眼神都欠奉。
“今日,我便送你这榆木脑袋的家伙重新投胎,记得,若有来世,可莫这般蠢笨。”
丁小磊耸了耸肩,郎然开口。
“在你瞧来,筑基境是好;中品灵宝,更好;甚至会有无数女修青睐。”少年稍稍停顿,旋即淡然一笑,双目温暖如春“可在我瞧来,还真不如她的一个笑容,我对她的一个承诺。”
听得此言,那白袍弟子更是气的胸口起伏,好似个不断抽搐的风箱。
“冥顽不化,送你归西。”
他懒得再言,当务之急,自是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少年咧嘴一笑,却是无比森冷。
“此番行为,可曾对得起你的道心。”
乍闻此言,那白袍弟子却是微微一愣,手中剑刃更是停在半空。
“吾之道心,便是变得更强。”他此言竟是咆哮着吼出,好似再为正确不过的天理铁律。
“不择手段?”少年的神情,耐人寻味。
“无毒不丈夫,自是不择手段。”那白袍弟子好似在叙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丁小磊无比安心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那白袍弟子面露困惑,下意识地接过少年话茬。
“放心什么?”
少年活动了下筋骨,做出个极为放松的姿态。
“送你去死。”
话音方落,只听得音爆声传来,丁小磊好似雷霆闪电般直扑向那白袍弟子。
“怎么,怎么这么快……”
话音未落,少年已然冲至跟前。
那白袍弟子下意识地举剑便迎,猛然扎在少年躯干上。
叮叮当当。
剑刃碎裂,洒落满地。
“怎么可能。”
那白袍弟子满面惊恐,可惜已然晚了。
少年一拳轰出,砸的他胸前深深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了墙壁上。
轰隆。
随着声巨响,那白袍弟子口喷鲜血,顿时间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你,你真的是杂役?”
那弟子毫不迟疑地从怀中掏出个做工考究的金丝锦绣盒子,捻出个指甲盖大小的丹丸一口吞入腹中。
随着脸上挤出肉痛之色,那弟子手抵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面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少年耸耸肩,并不应答,只是那清冷的表情仿若在说。
对于你这渣滓,还犯不着扯谎。
“嘿嘿嘿。”
随着最初的惊恐散去,那白袍弟子脸上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狠戾。
“你猜,这驿馆外笼罩着的一层大罗金罩,是否只是为了装饰美观呢?”
乍闻此言,少年却是微微一愣,双眼中的狐疑却是毫不掩饰。
“哈哈哈,果真是杂役。”那弟子见少年这番模样,狂笑不止“先前我还有丝丝怀疑,想来也是,你既能轻而易举地拿出千枚灵石,那必然身怀重宝。”
旋即,他变色一变,话语越发迟滞有力。
“那么,我便却之不恭,顺便取之了。”
得,敢情这货误以为少年能够将他的剑刃击碎,完全是借助了外力。
旋即,这厮再度掏出个椭圆形的淡蓝色晶体,卡在了后颈处。
“大罗金罩,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可奈何。”那白袍弟子阴森森地继续说道“这是筑基境以上修士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你这废物般的杂役,能够得知这个秘密再去死,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而这大罗金罩,另外有个莫大的妙用则是可以给佩戴移花晶琉者,无尽的保护与无穷的威力。”
他稍稍停顿,瞧向少年的目光好若在看个死人。
“你,给我去死吧。”
淡淡金光笼罩在那白袍弟子身上,好似批了层圣洁的霞光,旋即残影乍现,他竟是赤手空拳地砸向少年。
果然,他此刻仿若拥有了金丹境的修为,拳拳到肉,打的少年是头晕目眩。
砰砰砰。
少年只觉得眼前有金星闪过。
不过数拳而已,他便已然有落败之势。
“嘿嘿。”
少年再次咧嘴而笑,好似瞧见这世上最可笑的场景。
“又故弄玄虚?”
那白袍弟子手下不停,将那双拳舞的是虎虎生风。
“还好这只是比那小镇上方的大罗金罩小得太多的缩略般金罩,否则,我没准真会死在这儿。”
又是两拳擂出,少年身上传来咯噔声响,显来又断了数根肋骨。
血,好似薄雾,从少年口中喷出。
满地的血渍,瞧着是那般慎人。
“那又如何,碾死你这区区臭虫已然足够。”
不知为何,那白袍弟子心中升起无尽的慌乱,下手更是迅猛。
“是嘛,那得试过才知。”
丁小磊转动幽冥气,打算将那白骨身躯显现。
正在此刻,异变突起。
咔嚓。
又是声骨骼断裂的声响传来,少年只觉得身前一暖,好似被温水泼中。
血,好似涌泉般喷出;浓浓的血腥味,如毒蛇般钻入少年鼻腔中。
丁小磊愕然摸了摸自身,除了被打断的数根肋骨外,根本没有外伤。
“哈哈哈,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瞧着少年满身鲜血,那白袍弟子更是猖狂大笑。
“怕是你搞错了,这血并不是我的。”
少年的目光顺着那如同破锣般刺耳的嗓音瞧去,旋即面露古怪。
“怕是被吓傻了,这血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我的?”
那弟子抬手准备擦擦鼻子,捋了半天除了弄了满脸鲜血外,毫无其他感觉。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慌了。
“这次,你怕是说对了,这血还真是你的。”
少年淡然说道,顺势按下-体内汹涌的幽冥气。
“不,不可能。”
状若痴狂的弟子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血,如同泼墨,在逼仄的墙壁上画出幅极为抽象的图案。
他身上那层淡淡的金光消失的荡然无存,同样失踪的还有他最后砸在少年身上的手掌。
“这,这不可能。”
那弟子狂吼着,刺骨的疼痛与无法接受的事实折磨的他几欲疯癫。
丁小磊身体极为坚硬,甚至可与筑基中期的修士正面硬刚。
那弟子的剑刃都砍他身上碎作齑粉,更不用说那肉-体凡胎的手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