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话可是严重了!”
华氏一向柔和,这会却是罕见发了火。
她捧在手心的女儿,岂容老太太如此作践咒骂。
府中下人心惊,容家分家早,如今男主人进京述职,府里只剩下一帮女眷,能主事的两位主子还争锋相对,边上伺候的婢女仆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战争波及到自己。
老太太这些年被手底下的奴才奉承惯了,如今被华氏与容诺连番顶撞,岂能忍下这口气。
她瞪着容诺母女,意有所指:“柔儿一向乖巧听话,怎地离开我眼皮子底下就出了事,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可怜我的柔儿……”
“老太太慎言!”
华氏厉声打断老太太的指责,眼里闪过一道冷光,面色阴沉:“您这是什么意思,孙柔自己不知廉耻与人偷奸,关他人何事?”
未等老太太反驳,华氏继续冷笑道:“老王妃的怒火,别说是诺诺一人,便是我们整个容府也承担不起。可怜我的诺诺,在王府因为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表姐丢尽脸面,回家还要遭受来自亲祖母的质问。怎么?老太太觉得我容府的嫡小姐没有一个外小姐尊贵?”
“你……”老太太瞪向华氏,没想到华氏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她,气急之下举着拐杖重重向华氏敲去。
在场的丫鬟婆子面色剧变,容诺心跳漏了半拍。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预警,猛地上前握住那将要落下的拐杖狠狠甩开,眼里满是杀气:“老太婆,你伤我娘亲一根毫毛试试!”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空气有瞬间的凝结,整个大厅安静异常,实木的拐杖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大户人家,最注重的就是礼教体制,容诺这声老太婆的威力,实在是不小。
便是华氏,也没想到女儿胆子如此之大,她担忧的看向女儿,双手紧紧与手帕绞在一起。
容家家规第四条,凡容家子弟,若敢辱骂长辈,与长辈动手,轻者面壁思过,重者鞭策三十。
“反了!反了天了……”
老太太气红了脸,颤着双手指向容诺,话都说不利索:“你居然敢与我动手,你……来人,请宗祠长老过来,家法!给我上家法!”
今天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住容诺。她倒要看看,祖宗家法,谁敢公然抵抗。
不一会,容家的几位老长者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正厅,老太太缓了好一会,才不依不饶让几位老长者为自己做主,即使事出有因,容诺也是切切实实犯了家规,气氛异常凝重。
鞭策三十,对于从小教养着长大还未受过任何磨炼的容诺来说,不死也要重伤。到底是府里的嫡小姐,长老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容诺被打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几位长者商量了下,改为五鞭,老太太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同意。
她狠狠瞪向容诺,眼中是勉强达到目的的快意。
今天一过,容诺不尊长辈,德行有失的名头算是坐实了,以后世家贵胄,无人敢娶容诺,一个嫁不出去的劣女,还不是任她拿捏?老太太越想越满意,派人取来软鞭,竟是要亲自动手。
“使不得!”
华氏护在容诺身前,寸步不让。
凭什么她的诺诺要受这种罪,老太太一心想拿孙柔争夺女儿的荣耀,她忍了,如今居然还想当着她的面鞭打女儿,她如何能忍?
泥人尚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是一向将容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华氏。容诺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命根子,任何人都休想当着她的面伤害自己的女儿。
“诺诺是容府嫡小姐,受不得这样的皮肉之苦,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不周,这五鞭,便由我来承担!”
“母亲……不要。”
容诺红了眼眶,她刚才条件反射动手,实在太过莽撞,连累的娘亲还要为她担惊受怕。
“母亲,这五鞭,我能承受,您躲开。”
她重生而来,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至亲之人,怎能容忍娘亲被老太婆鞭打。
老太太可没有时间看什么母女情深,她巴不得华氏颜面扫地,竟猛地挥鞭,要将两人一起打。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容诺推开娘亲,生生受了这一鞭,后背有鲜血渗出,她闷哼一声,
华氏心疼地眼泪瞬间直流,目光寒凉,大有跟老太太拼命的趋势。
几位长者也是面色巨变,没想到老太太会下手这么重。
容诺握住华氏的手,安抚地拍拍,沉沉看向准备打第二鞭的老太太,出手握住鞭沿,冷声道:“今日是我坏了祖宗家法,与娘亲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孙女有一事想请教祖母!”
“娘亲自入府以来,相夫教子,恪守家规,将容府内外打理的整齐有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祖母凭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打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