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惧怕我这这似有似无的威胁,只当我是个可随手包捏死的草芥之人一般。
我瞧他那脚已经踩了下来,心中火气,手一抬便生生的把他的脚抓在了空中,可这狡猾的妖精竟是在脚上淬了毒。
都说仙灵有鹤、魔灵存鸠,他这样作践自己仙灵的身份,竟是把一对爪子化作了鸠爪,这到底是存了怎样的执念?
我来不及再走神,他爪子上的毒素有些邪乎,现下光凭我是无法阻挡的,若我还是全盛状态,自然不会畏他分毫,可偏偏我这伤还没好,这区区毒素都能要了我的命。
“恩?你还有点本事啊,这体术还算不错。”
他冷笑一声,又在爪子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这爪子尖上都冒着绿光了,我现在只怕是碰着一星半点都会没命。
菡爷的剑对着门口扫了一道,这震动极大,我躺在地上都觉着背后一抖,华阳君啐了一口:“麻烦的货色。”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这符纸上的邪气叫我背后发麻,通体都是黑气缭绕,上面用暗金色的血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只是这小小的一张符纸便让这屋子里像是同外界隔绝了一般。
他做完一切后,一脸狞笑的又望向我,一爪踩在我的肩胛骨上,我甚至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忍不住偏头一看,只见伤口处竟是腐烂的开始冒黑血。
“中了这天下奇毒——鸠羽,你觉着你还能活到什么时候?”他坐在凳子之上,四周开始泛起一团黑雾。
这雾气同当时芊芊子体内的一模一样,我只看这都觉着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从怀里掏出一把弯刀,这刀精巧,是黎夜在某一年生辰送我的贺礼,我向来都是贴身带着的。
刀身刻了楞严咒。 楞严咒是咒中之王,亦是咒中的最长者,大佛顶首楞严神咒,无上有大威力,放大光明,能以佛之净德覆盖一切,以白净大慈悲遍覆法界,有不可思议之大威德,持此咒的人,能退避一切怨敌,摧毁一切邪巫诅咒,避免一切灾难横祸,能降伏一切天魔外道,消除一切奇难杂症恶疾。
这世间因有此咒正法,才使这世间有正道存在,这两千陆佰贰拾贰字的经文都铭刻在这一柄小小的刀子之上,我只是将它拿了出来,便觉着周身舒适了许多,方才那压抑的似魔似妖的诡异黑雾在楞严咒的佛光普照之下,顿时失了嚣张的行径,就连方才还嚣张的不行的华阳君此刻气息也有些削弱。
这刀我很是喜欢,一直是当护身符一样,想不到平日里一个无心之举反倒是救了我的姓名,看来平日里还是要多行善举,这才少些业报。
说来也怪,我本修道之人,与西方佛国乃是互不干涉,可我却觉着佛法分外可亲,像是受了佛光普照心里就会安宁。
如今这楞严咒在手,我只觉从手心里慢慢的蔓延出一丝丝暖意。
“可恶,你这是什么东西?”华阳君一脸不可置信,像是从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护身法宝。
“此乃‘摩诃萨怛多般怛啰陀罗尼’,任何邪魔在此咒面前都无所遁形,你还要执迷不悟,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我忍着痛把刀扎进了肩胛骨拿块的伤口,闭着眼生生的剜下了一块肉来,铭刻了楞严咒的弯刀有着佛法加持,刺入腐肉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叫我只觉着想在刀山上走了一圈。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剧痛才让我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雾中迷失。
华阳君并不知《楞严咒》对他这样的邪魔有着奇效,若是普通人吟诵《楞严咒》只会是三业清净、增益道业、破除恶习 、消灾解难、遇难呈祥,若是镇魔的大功德之人吟诵此咒,可万里勾魔,降服妖邪。我这等修道之人吟诵此咒也会是觉六根清净,可对他们这等邪魔来说,楞严咒乃是天生之敌。
他该是在天上苦修久了,不曾见过世面,又自傲自负,目中无人,全不知佛法精妙,这才会受此大难。
我不是佛门中人,也不知道什么慈悲普度,我只知道此邪魔不除必有后患。
我稍稍掐诀,强撑着从地上唤出好几道血藤冲进黑雾之中,试图找找华阳君的踪迹,只是他这恶妖太过狡猾,这黑雾又能隔绝人的神识。
我半天都找不到踪影。
突然我心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拼命的朝着一片最混沌的地方奔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巨大的感应,像是那个地方我必去不可一样。
果不其然,这感应是真的,那一片混沌之中坐着一个人,很是狼狈,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他,是南安。
我心中一喜,忙迎上去道:“南安,你……你在这里?”
他没哟说话,嘴角溢出了几丝金色的血。
我有些晃神,我是从来没见过他受这样的内伤的,又是这么的狼狈的呆在原地,身上像是被鞭挞过一般,背后血肉模糊,污血与他的衣裳甚至都混作了一体。
“南安,你这是怎么了。”我手足无措的望着他,不知道何处自处,只好是一手拿着《楞严咒》,另一只手想去搀扶。
可他却避开了一下,躲闪着不让我接近。
我不知道这是为何,只好问道:“南安,你过来,我扶你起来疗伤,你这伤口不能这么一直拖着,我有《楞严咒》护身,不会有事的,我定能带你出去。”
他却摇摇头,又避开了我伸过去的手,我不知道为何,只好是他退一步我进一步,这么走着却越走越深。
我有些后怕,这黑雾邪乎的很,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不及时治疗那可如何是好?
“南安,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且告诉我吧,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我一眼,这是我从没见过的表情。
我觉着有些奇怪,可有不知道是哪儿有问题。
他好半天才道:“我好容易破开了转生之体,身体正是虚弱,却不想被华阳君偷袭,被抓到了这黑雾之中,这伤口又受了魔气侵染,怕是时日无多了,你莫要管我,自己回去吧。”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些生气,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你莫要闹脾气,只管离去便是了,若是连你也拖累了,这让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赶忙是上前一步,想要抱住他,可他又避开了我。
“你这是做什么,我就那么令你生厌吗?”我有些生气,他这样三番五次 避开我,这是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吗?这又是几个意思,玩弄我的感情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若是真的对我无意,那何苦在芊芊子对我下杀手的时候出现将我救下?如今又这样比我如蛇蝎,这是在嘲弄我吗?
“你当真有心要帮我?”他望着我,迟疑了片刻才说出此句。
我想都没想便答道:“那是自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像是安心了一般,对我柔声道:“那边把你的刀给我吧,我把这一身被魔气污染了的血肉一丝丝一毫毫的剔除了,等我把这些祸害除了,我便随你一起出去,那时你我二人再续前缘如何?”
他从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猛然间听了还是叫我脸红,可不知是在呢么回事,我心里总觉着又哪儿不对,可有说不上来是哪儿有问题。
不过此刻整治他的伤才是重中之重,我也没有过多思索便把手里的刀递给了他,他碰触到的一瞬间猛然哀嚎了一声,全身猛地被魔气裹成了一个黑茧。
我见他像是受了伤,赶忙前去查看,可还没等我近身,他便一把冲了出来,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了我的胸口,几抹黑雾像是锁链一般把我锁的死紧,那尽头的黑雾甚至还变作了锥子,一把就洞穿了我还未痊愈的伤口。
这哪里是南安,不过是黑雾中的幻想罢了,我有些自嘲,果然情爱使人眯眼,我这是吃了多少次教训都没有个记性。
华阳君此刻用黑雾将《楞严咒》包裹的死紧,佛光一丝也透不出来,我本是靠佛光加持才稍微好转,如今失了《楞严咒》,整个人也是有些虚頽。
“哼,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用起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来,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
华阳君丝毫不介意我的嘲讽:“所谓是兵不厌诈,你自己蠢笨可怪的着我吗?不过你也真是下贱呢,上赶着倒贴,奸夫淫妇倒也是一对儿了。”
我可以忍受他对我言行侮辱,可我决不许仍和人侮辱南安,真是我最最不能忍受的事,我怕拼着一条命,唤出了血藤,向着他便扎去。
他不屑的瞟了一眼,随手一招,黑雾化作几柄匕首,一把把血藤对半劈开了,甚至还借由这这一股冲劲儿一把扎到了我胸口。
我只觉着胸口像是有一团火要烧出来一般,意识的最后,停滞在华阳君不可置信的脸上。
他一脸的惊恐,牙齿吓得打颤。
指着我失态的吼道:“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