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来吃些东西吧。”门口,六哥哥敲了敲我紧锁的大门。
这两日我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门,不出门半步。
自从那天我一口回绝了南安后,便是把自己关在了这房子里面,满脑子都是漂浮的记忆。
我想想都觉着可笑。
我这好几辈子,都是纯属犯贱了,上赶着倒贴。
哥哥见我不出声,更是急了,又是用力的敲了两下门。
我干脆用杯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肿肿的球,捂紧了耳朵不去听他的叫喊。
“云珈,云珈你听话啊,你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这才伤了元气,快些出来,听话啊。”
我越是把耳朵捂得紧些,他就叫的越发的大声,终于我是忍不住了,一把冲出来把门摔开,也不管他端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甩手就全部摔到了地上,等他傻眼了,我便是大声的吼道:“别来烦我,别来烦我,天塌了都别来烦我!”
说罢我又“哐当”一声把门关的震天的响。
哥哥声音熄了,我算是得到了一份安宁,可不知为什么我又有些不安了。
说白了都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已,哥哥是关心我,这被我拿来卸火,是我对不住他。
我越想也觉着是自己的不对,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算是明白了,便是穿上鞋子,打算去哥哥屋里道个歉。
却不曾想我这一出门就是碰到了个熟人,还是此刻我最怕遇见的一个人。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神色温润如玉,眼里不注意表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蔑视。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子树花眼,布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
他身穿一件天蓝色软烟罗绸衫,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蟠离纹玉带,一头乌色的发丝,有着一双冷漠的凤眼,身形伟岸,当真是风度翩翩英姿勃勃。
我有些心虚的望着他,小声的叫了句:“莫明。”
作为云娆,我欠他,是欠的最多的,作为落云珈,我也是欠了他的,现在看见了他,想到当初我当着他的面逃婚,让他堂堂一个东天郎君丢了面子,这是我便的不对了。
我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该笑笑,该吃吃一样,手里端着一个红木盘子,上面端着点心,全是我没见过的样式。
他柔声对我道:“吃些东西吧,身子可不能这么饿着,再饿可是伤着肠胃了,如今你才想起从前那些事,等于是神魂又凝实了一辈,这样神魂加强,身体却跟不上,这如何是好?还是好好养着为妙。”
他还是那样的温柔,一双眼睛几乎要把我溺死在里面。
可他越是对我温柔,我越发是觉得亏欠他了,这叫我良心十分的不安,可我也的确是不爱他的,他对我的好,我不敢接受。
我也没有办法对着他发火,他对我实在太好,好到我也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莫明,我真的没有胃口,我心情不大好,你若是真的想让我舒服点,就陪我去散散步把,我好久没在大荒天境里走动了。”
我唯一能拒绝他的,也只能是撤出这样的一个理由。
他见我神情落寞,终究也是点了点头,准备拉着我的手。
我却下意识的避开了,又叫他有些尴尬。
好在大荒天境的美景动人,这阳光灿烂,红霞满天,空气中带着花香草香,甚至盘旋的白雾都带着美人面纱一般的朦胧。
我最喜欢的一处是这大荒天境的山群。
虽不像涂山秘境那样有满天的浪漫的花海,却也是十分动人的景象。
时而浓又时而淡,又是浓淡相间的雾把那些奇峰异景遮的无影无踪,就像是浸泡在了一片牛奶中一样的安逸,可大风吹过,雾气飘散,种种奇妙景象又欣然展现眼前,原看天边云卷云舒变化莫测,朵朵白云像对对白色的蝴蝶,围绕山峦,翩翩起舞,高处看,则像波涛滚滚的大海,一座座青山只露出一个个山尖,仿佛是大海里的小岛,时隐时现在云雾之中,好似隐藏在秘境中的蓬莱一样的动人。
曾近在我小的时候,只要是心情不好,便是会一个人躲到这个地方来,只要是把自己藏在浓雾里面,只要是这浓雾不散,便是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踪迹,每次他们都是找花了眼,最后在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时,我才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笑话他们一个个是瞎子聋子,几十只眼睛都看不见我。
这里在我漫长而又悠久的岁月里,是我的避风港。
我情深问身边的莫明:“你瞧,这里景色可还入的了你的眼?”
他侧身向着我微微一笑:“景色宜人,难得一见,今日有幸。”
“这便是你的福气了。”我拉着他的袖子走进了雾海之中,他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却是安抚性的对着他笑了笑。
等到走到了雾海的中样,我悄悄施展了一个清尘诀,这法术像是在雾海中炸开了花一般,一片片的雾炸成了一对对的蝴蝶,又像是无声又温暖的大雪一般,漫天的飞舞,甚至还带下了几片眼里的彩霞。
莫明是个清修的人,哥哥们告诉我,他在我回归为了胎体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一直闷着苦修,要不然就是处理堆积成山的公务,整个人就像是傀儡机器一般的虐待自己。
我今日也是想带他好好放松一番。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我踩也能叫他心里放松些。
果然他也么有叫我失望,他望着我道:“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了,这么过多年的疲惫都像是今日一口气全部消除了一般,公主果然呢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我没有作声,只是带着他在这雾海中坐下,天上的日头也隐藏在了我眼前,那光芒顺着这一层又一层的雾,被模糊,又被朦胧的像是在梦境中一般的虚幻曼妙。
“莫明,你知道我的事,对吗?”我望着她,把头搁在了膝盖上,冷不丁的问了他一句。
他像是也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白的问他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我却更希望是他现在的这个模样,因为这样他回答的就都是真的,不会是那些骗我的好听的话。
我现在再也不想听到任何的虚幻的甜言蜜语了。
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轻轻对我道:“我是知道你的一切的,你身为云娆的事我都知道,可你身为落云珈公主的事,我却是几位孔雀郎君相告的。”
“你会答应娶我,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对我的怜惜?”我望着他,也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南安的回答无异是让我失望的,我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就算是也叫我失望,我也无所谓。
“两样都有。”他想都没想便是回答了出来,眼里带着似水的温柔,我只看了一眼便是匆匆避开了,我不敢对着他的眼睛,害怕自己会沉溺在里面,这样的沉迷像是毒药一般的有瘾我是怕了的。
“你……你这是敷衍我吗?”我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也只能是别过脸去。
他却柔声对我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是爱云娆,那个善良的有些傻气的女孩子,单纯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却又自认为心机深沉的女孩子,那个总是喊着自己是个凶恶的神仙的女孩子,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怀的。尤其是她没日没夜的用桃园的甘露浇灌,又对我的天劫不离不弃,这是印在我心头的白月光,一辈子都忘不掉,她走近了我的心理,在里面用刀子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就算以后她不爱我,我也还是会挨着她,无怨无悔。”
这样真挚又热烈的感情叫我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尴尬。
这样的话像是对我说的,却又像是对着云娆说的。
我与云娆是一体,却又像是两个人一般,我与她是同一个灵魂,一切都是感同身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对那份记忆没有什么归属感,这是在是有些无奈了。
我对着真挚的告白有些艳羡,可有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是闷闷道:“那你对我呢,对云娆是爱,那对我就是怜惜吗?”
“不单单只有怜惜。”他把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我这才发现,胳膊上有些水汽。
他又柔声道:“我起初对你的确是怜惜的,我知道你抱着道法天灯跳了须弥洞之后,还在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单纯的人,是是非非都分的这样的明白,像是完全不知道那些灰色的事情一样,可到后来,我知道你曾经的付出之后,也不仅仅只是怜惜了,我想试着也对你那样的付出,这样你会不会感同身受的把爱也分给我一点?我们都是对人付出过所有的人,也都是被上海过的人,我想知道,互相舔舐伤口,互相依偎,这样会不会暖一点。”
他的话语像是带着些魔力,这叫我没来由的有些向往了,可我却在要答应的时候,生生的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