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什么,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把手伸了上去,贴着她裸露在外的像是真人一样的皮肤,像是要寻回许久之前的记忆一般。
我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像是被拉到了一个玄妙的空间之中,那是曾经我梦中的那个宽阔寂寥的宫殿,那金像上的女子正坐在大殿之中,此刻又是一身别样的风情。
她身穿一件柿蒂纹雨花锦直领琵琶襟褙子,逶迤拖地赭色妆花葫芦双喜纹斜裙,身披兰花紫白底印花碧霞罗蜀锦。乌黑发亮的马尾辫,头绾风流别致回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垒花钏,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琉璃翠镯子,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上面挂着一个香袋,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睡鞋,整个人显得绰约多姿艳绝一时。
虽是闭着眼睛,却像是不怒自威一般,我竟是对她生出了一股憧憬之情。
这玄妙的感觉驱使着我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她却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那金色的瞳孔盯着我,却叫我有些出神。
她笑了一下,这天地间的花儿都要为之失色。
“你还是来了,这就是缘分吧。”她看着我,神情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本就该发生的事儿。
我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十分恭敬道:“云珈公主?敢问可是云珈公主?”
她不做言语,却是轻轻碰触了我的嘴唇,她的手很柔软,像是天地间第一捧清泉一般,冰凉又柔软。
“公主?”我又看着她问了一句,她却笑道:“这世间一切事物,不过都是虚幻罢了,你若说我是落云珈,那你又何尝不是呢?”
她这话像是一道佛谒,我的修为是听不懂这样玄妙的话,却觉着她这说的很有道理,我该信她的。
“你很聪明,这是我没想到的一件事,也是个变数了,却是好的,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成长,这时间真是快啊,我们都已见面了,真是世事无常。”她说的玄乎其玄,又莫名其妙,我捉摸不着她的意思,却也还是应和着道:“公主说的极是,只是晚辈愚钝,理解不得公主话语中的玄奥大道之理。”
她却摇头道:“这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这些你都是该明白的,只是时机不到。”
时机?这越来越奇怪了,她说的很是玄乎,我完全无法捕捉到她话里的主旨,就像是一个人喝醉了胡言乱语一般。
“云娆,你只需记得,我与你,本就是一体,这些就够了,其余的就不是你该想的,我是你的半身,你最亲近的人,我们本就该是一体,只是时机未到,你是我的火,是助我涅槃的火。”
她望着我,像是望着情人,又像是望着孩子,这样的目光我实在是参不透,里面有太多的情愫,有疼惜也有怜悯,更多的则是期盼着我归来的思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的问题吗?她说我本就和她是一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她什么,她却是摇了摇头,对我道:“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改回去了。”
随即她玉手一推,我只觉着好像跌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她却在最后一瞬间对我道:“所有的事情都不可强求,万事都莫要着急,怒乃是大忌,这样的情感会吞噬你的理智,会阻挠你明白时间万物的大道,万事需冷静。
“公主!”我大叫了一声,手向着她伸了出去,可什么都抓不到。
耳边却又传来了轻轻的呼唤声。
“娆娆……”
“云娆……”
“丫头……”
“云娆……”
“小云娆……”
“小不点儿……”
这些声音都是我十分熟悉的声音,可我却像是记不起来一样,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之中,我却是像迷路了一般,像是要迷失一般。
突然一律金光照在了我身上,乃是一束佛光,这光十分明亮,十分的温暖和煦,我不知为何在这金光的照耀下十分舒服,忍不住就开始诵起了《楞严咒》: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怛他,佛陀俱胝 瑟尼钐。南无萨婆,勃陀勃地,萨跢鞞弊。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俱知喃。娑舍啰婆迦,僧伽喃。南无卢鸡阿罗汉哆喃。南无苏卢,多波那喃。南无娑羯唎陀,伽弥喃。南无卢鸡三藐伽哆喃。三藐伽波啰,底波多那喃。南无提婆离瑟赧。南无悉陀耶,毗地耶,陀啰离瑟赧。舍波奴,揭啰诃,娑诃娑啰,摩他喃。南无跋啰诃摩尼。南无因陀啰耶。南无婆伽婆帝。
顺着佛光,梵语声如九天仙乐一般,我顺着这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渐渐的渐渐地像是找到了一条路一般。
突然顺着这布满金光的通道,我猛的睁开了眼,入眼的正是晴姐姐一张关切的脸,现下我也不是躺在大厅里了,而是在晴姐姐的闺房之中,这屋里坐的也都是我的熟人了。
警幻仙子、孔雀大明王菩萨、晴姐姐、神瑛侍者、绛珠仙子、还有——莫明。
他像是赶过来的一般,风尘仆仆的,身后那个小童还是抱着成山的公文,正是一脸的为难。
“你们,怎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着头又疼了起来,像是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般,只是我记不清梦里发生的事儿了,只是记得几句话。
“凡事莫要生气,莫要着急。”
这话是谁同我说的?
我记不起来了,只是觉着那人同我十分熟悉,是比亲人更为熟悉的存在,只是同我相熟的人此刻也都在了这屋子里面,却不是他们中的任意一个。
孔雀大明王菩萨见我醒了,便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同我妹妹是有缘人,若是以后有机会,便来我大荒天境把,我们必定是将你奉为座上宾,你只好生的休息吧。”
说罢菩萨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对着仙子抱拳告辞,驾着一直佛国金孔雀而去。警幻仙子也像是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只吩咐了些事同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说了,之后也是驾云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梦中的那个声音又像是要出现了一般,可终究也只有一瞬间这样奇怪的感觉。
待到菩萨离去后,晴姐姐却是上前拉着我的手道:“你且不要急了,如今黎夜那小子我可算是逮着了,你也莫要着急了。”
我一惊:“姐姐,你把黎夜抓着了?”
“哪里是她逮着的,她可守着你守了好久,还不是玉函抓着的,她不过诳你罢了,这样的话你也信,真是长大了反倒是不机灵了。”神瑛侍者走过来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又对我道:“你可知道如今下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摇摇头,绛珠仙子却是对我道:“你把一整个城的人都冻住了,正好是被离恨天的镜华君碰着了,他刚想解开这个法术,却是被人偷袭,险些被拔去仙骨,你猜那偷袭的人是谁?”
我想不到是谁,便是摇了摇头,神瑛侍者却道:“那人可不就是华阳君。”
莫明也是点头道:“我恰好从哪儿路过,见镜华君有危险,便是顺手揪下了他,只是华阳君还是叫他给跑了,我也追不上去,这城里的人我花了些力气消除了记忆,只是那老妖王和妖后却是被一个女人劫走了,那女人长得实在是有些诡异,有些像是画心仙子。”
我哪里还能不知道那是哪些人,气的我当即就要下床去找她们算账,可脚刚刚碰到地面,脑子里又闪过了那句话。
“万事莫要强求,莫要着急,莫要生气。”
不知道为何,心中的怒气当季就烟消云散。
绛珠仙子道:“我正好回宫,我宫里一个丫头伤着了筋骨,我便是去药房去找些药物,正好碰上了玉函天君要去取沉昀的药,这就一道去了,却碰上了黎夜,他手里抓着上好的药,却像是要为妖族疗伤一样,竟然还有些兽族用的,我想着不对劲,便是同玉函天君一同把他抓住了,如今你要去看的话,就去你洞府把,我想着这布景是你的徒弟,我也不好囚在天牢里了。”
我谢过仙子后便是要驾云而走,莫明本是打算松松我,只是那小童身边的公案越来越多,我也不好是因我我一个人耽误了她的公务,便是拍了拍袖子走了。
这刚到洞府,我便是感受到了菡爷的阵法之强劲,若不是我还粗铜阵法之道,加之知道这生门在何处,不然也要被捆住。
黎夜正呆在洞府里面,灰头土脸的,很是憔悴。
我有些心疼,他是我的徒弟,也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他既是黎夜又是南安,我甚少看见他这么消沉。浑身上下都是阴沉沉的。
浑然不是当初那个会笑的像阳光一样的黎夜,眼里像是死寂了一样,没有波痕,手里抓着一块帕子,却不是我的东西。
“黎夜,你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我望着他,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只是我是他师傅,是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若是被他抓住了软肋,这日后更是不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