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好想过我与他之间的事,终究是我太过自满,我本是有着悠长的生命,可我太过执着也太过自负。
我只是因为有趣,便是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他,这便是一切的缘起了。
可任何事的缘起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太过执着,我最开始也只是觉着好玩才收养他的,可后来,日日夜夜的陪伴,怎么都会生出些情愫,恐怕最开始,我对他也是有着没有办法道明的感情。
可能是亲情之爱,也可能是男女之爱,可更多的是像母亲一样的对自己养大的孩子的不舍。
后来我看着他一日日的长大,一日日的变得粉雕玉琢,我是孔雀,天生爱美,更是也喜欢美丽的人事物,怪我的占有欲,我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我知道这是错的,但就是忍不住。
剩下的十年的纠缠,我同他之间,是我的一厢情愿,也是我的一味付出,可这终究是我自己的看法罢了,肯能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傻子。
明明是我自愿的事,我后来却把那些事当做了他的索取,这本就是不对的。
就像是画心说的,我就是犯贱了而已。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如今已经是个最差的结果了,我能做的就是接受,仅此而已。
大宴之日,便是一切的因果完结之时。
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日子。
天上的日光漫长又悠久,没有日夜的更替,日子也是模糊的,我习惯了凡人间的一切,也强行给这大荒天境加了些日夜的更替。
如今几日我却是没有什么影响,都是弹指一挥间。
这一日该是大宴会了,一大早侍女便是鱼贯而入的为我梳洗。我身穿一件牙白色水草纹素面鸡心领斜襟通袖袄,逶迤拖地靛蓝色妆花缠枝葡萄襦裙,身披黛青色缕金碧霞罗单罗纱。乌黑亮泽的批肩长发,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八仙过海猫眼钿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金镶珍珠手链,腰系丝攒花结长穗束腰,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的是莲花软缎锦鞋 ,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粉色花纹,乌黑发亮的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
这样的盛装打扮,也是为了今日能够做个了结,也是对我自己的告别。
这一路都有不少的仙友在看着我,或是对我艳羡或是对我的嫉妒,又或是爱慕,可终究还是过眼云烟罢了,真的也影响不了我什么。
我默默走进了大殿,两旁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这大殿极其大,能容纳好些神仙,都依着身份和血缘拍着座位。
我脚上挂着一串银铃铛,一走一响,原本还喧闹的大厅内,如今只听得到我脚上铃铛的摇摇声。
六个哥哥都做到了主位上,我也是走到了属于我的那个空位。还好爹爹和阿娘很是理解我,知道我南安的位分不低,很有可能就同我坐在一起,为了避免这个,将我放到了哥哥们正中间坐着。
我便是在正中间的位置,迎接众人的目光。
见我也到场了,爹爹便是拍了拍手,两旁的宫娥飘飘袅袅的走了上来,衣袂飘飘,如诗如画。
接着是一阵雾气,伴随着清脆的编钟声慢慢的响彻了整个大殿。
待到这歌舞结束后,众人也都是酒过三循菜过五味,甚至有些已然是微醺。
我眼神在宫殿类环视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玉完天女尊芊芊子的痕迹,心头更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是施了个颜色给慕怀昭。
他便是传音问道:“这是怎么了,你要找什么?”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道:“你可见着了那人了?”
“你说的是谁啊。”慕怀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倒是说个名字啊。”
我这才发现是我焦急了,竟是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自然就是,就是那玉完天的女尊芊芊子了,那个害你丢面子的女人。”
他顿时没了回音甚半天也不见回复,甚至在我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才没好气的回答道:“你还是不要问她了,我却是很不想提起她了,你若是真的还在乎我这么个朋友,就不要再提起她了。”
我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好些不愉快的事,我本来也是不大想提起的,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他叫慕怀昭几乎是脸面扫地,慕怀昭自然是不想提起她的。
可这龙骨的事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我不敢不说,见他生气了,我却是有些为难了。
可最后心里的愧疚还是占不了上风,我只好是带着歉意,几乎是哄着的说道:“怀昭,我知道你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可她此番做的事实在是太过过分了,我知道你不想同她有仍和的联系,只是她挖走了坠星魂背后的万年龙骨,为的就是铸一把千龙宝剑。好用来破开帝释天大神的结界夺取帝位,这要是被他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说,她挖了坠星魂的龙骨?”慕怀昭顿时神色就不大对劲了起来。
我到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的,却还是回答道是。
“果然对这样的女人就是不能手下留情。”慕怀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我一听就知道慕怀昭肯定是碰着了她,甚至还跟她有些什么口角,甚至还发生了什么争端,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放过了她,不然他不会这么后悔。
“你到底?”
不等我问完,他便是从牙根里挤出了这句话:“我昨日遇着她了,她倒是好,不由分说便是要跟我扭打在一起,我却是修为高出她好些的,加上我跟她也算是有怨了,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本里啊我都打算将她困了交给你,可她却哭了,同我说她一个人撑起一整个天境有多么不容易,又同我说她其实也不愿放弃我,只是她是在是需要一个能帮她的人,我显然不是她的良配,我一心软便是把她给放了,现在想来都是她的计谋罢了,都怪我太过心软。”
我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是安慰他别太在意,却又是对星魂的事有了些兴趣,到底他又和星魂有些什么呢,可我才想问出口,这仙乐快结束了,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待会儿要上场发言。
我也只好停止的传音,只是我心里还是在想坠星魂和慕怀昭之间的那个事儿的。
这样疑惑的心情便是一直延续到了仙乐走到了尾声。
爹爹缓缓的走上前道:“小女正式得到,感谢众位仙友不远万里来参加小女的庆功宴,也是多谢各位的支持小女云珈如今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原本是打算今日为她择婿,只是她生性调皮,又是被我和她母亲宠坏了,如今是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便是也遂了她的心意,也给大家看看我家女儿自己挑的女婿,也希望大家能真诚的祝福她。”
众人都是一脸八卦的等着我来宣布那个人的名字,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把目光落到了南安的身上,好像他已经是我内定的佳婿了。
不过这些也不怪他们,当初我同南安可是闹得人尽皆知,更是有后来我逃婚,那简直是不要命一样的举动。
我这样的闹腾,大家自然会以为爹爹和阿娘答应了我俩,要我们长相厮守了。
只可惜他们都错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南安了。
我轻移莲步,慢慢的走到主位的中样道:“今日,是云珈的好日子,云珈过了情劫,得了大道,是自由了,也是云珈宣布良人的日子,是云珈一生中最幸福的事。”这样的官话套话自然是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响,人们想听的就是劲爆的八卦,若不是什么能叫他们提起兴趣的事他们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慢慢的理了理头发,轻声的说道:“只是在此之前,我还要同大家说一件事,这件事很是重要,希望大家都能用心来听,来做个见证。”
这话瞬间是叫众人竖起了耳朵,毕竟这是他们最想听的的劲爆的八卦。
我望了南安一眼,他回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若是从前,我只怕会是溺死在他的温柔之中,可我不是从前啊那个单纯的孩子,我是经理了两世纠葛的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我没有精力陪他去爱了,我累了。
我像是平淡的讲述一个故事一样的轻声道:“当年,我不懂事,为了南安上仙跳了须弥洞,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他却是受了我的拖累,把这事当做愧疚,其实这事同他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无论是缘起还是结束,都是我种下的因果,今日,我便是要再这儿把这个因果了结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我缓缓的走向南安,向着他跪下,磕了一个头:“当初,你为了我的任性受了负担,如今我放下我的自尊,像你叩头,就当这一切都结束了吧,这一切的一切,你与我之间的纠缠,就此了断。”
我站起身,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转身准备离去。
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