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玉轩打量了长孙西楚一眼,心中也在猜想着长孙楚德将他留下来作甚。只是长孙楚德向来极为讨厌长孙西楚,留下来估摸着也是要羞辱于他。想了想,长孙玉轩向长孙楚德行了一礼,又对长孙西楚笑道:“六哥,我和大哥就先走了。”随即扇着扇子离去。
长孙叡恨恨的瞪了长孙玉轩一眼,颇有些担忧的看着长孙西楚,他曾亲眼偷偷看见过长孙楚德差点将长孙西楚给打死。见长孙玉轩走远,无法也只得是跟上。
“你们都下去,把门关上,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来。”长孙楚德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淡漠的吩咐道。
一时间,整个大大的前殿就只剩下长孙楚德和长孙西楚。
“不知父皇留儿臣下来所为何事?”长孙西楚冷眸道。
长孙楚德带给他的伤痛与侮辱,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跪下!”长孙楚德冷声喝道。
长孙西楚眉头一扬,道:“敢问儿臣因何要跪?”
“现在果然是翅膀硬了,连朕的话也敢不听了!朕早该杀了你这个孽障!”长孙楚德站起身怒道,看着长孙西楚与西妃有几分相似的脸越发恨得立即杀了他才好。
“父皇既然要杀儿臣,为何到现在还不杀了儿臣!”长孙西楚反问道。
长孙楚德怒极,三步并作二步的走到长孙西楚身旁,一脚向他踹去。长孙西楚拼劲儿站稳才最终没有提到,双手紧握成全,冷视长孙楚德,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后悔,深深地后悔他的所做作为!
“你这个孽障也配叫朕父皇!不杀你,只是还没到时候!”长孙楚德几近是怒吼道,眼睛中布满血丝。
“如果我不叫你父皇,那敢问以后我在人前你怎么称呼皇上你。”长孙西楚毫无惧色道,他忍了他这么多年,早摸清了长孙楚德的性格。若是他此时伏低做小,只会越发激怒长孙楚德,越发让长孙楚德怀疑深查。
“你!”长孙楚德的手刚刚扬起,似要将长孙西楚 那张与西妃有几分相似的脸打烂了才好。可是他一直让长孙西楚苟活至今,不也是因为他那张与西妃有几分相似的脸么。
这个贱 人!西妃这个贱人!连死了都要弄得他不得安宁!他真是后悔,后悔会遇到这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幸好,幸好他及时发现!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竟然还忘不了那个贱 人!
长孙楚德的手缓缓放下,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紧紧握住,怒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柔城的所作所为!妄以为得到了柔城百姓的民心,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么!朕已留你性命,你岂敢再奢求帝王之位!”
还未走近梅园,便已闻到清香袅袅,当真是在这冬雪里飘香十里。
梅园里红梅、照水、绿萼、雨蝶洒金等等开满了整整一园,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中散步着点点雪白,给人以暖春之感,而点点白雪又强调出现在的季节,当真是极妙。
青砖道路上残留着些许雪渍,忽的一支梅枝横栏而出,挡住众人去路,众人不得不侧腰绕道而行,鼻尖划过点点清香。
柯珩遗与苏子曦并肩而行,一袭白衣如雪般明亮洁白。苏子曦看着那一抹白,又看着指头红梅点点,忽然想起雪地里清舟的那一袭红衣。她终是回到了京城,可是清舟到底是没能来到这里。
“你说皇上留下长孙西楚所为何事,柔淑人?”柯珩遗示意故意苏子曦落后一步,低声问道。
苏子曦抬眸看了看前行的众人,低声道:“刚才你反应倒是不错,就不怕长孙楚德喜怒无常,没摸准他的脾性,一个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能博佳人一笑,珩遗当然是甘之如饴。你荣,自然也是我荣。”柯珩遗微微笑道,盯着苏子曦的侧脸,忽然有些移不开眼。
苏子曦淡笑,柯珩遗何等精明之人,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又岂会出手,而能够牵制于她的人越少越得长孙楚德喜爱,对他来说越是有益。
苏子曦低声道:“皇上留他下来估摸着是为柔城之事。如今柔城百姓中就他呼声最高。长孙楚德算得上极其厌恶长孙西楚你倒也不必多担忧些什么。”她摸不准长孙楚德心中想些什么,可是长孙楚德不喜欢长孙西楚也是真的。前世,他派来的刺客当真是想要取长孙西楚的性命,连她有几次为救长孙西楚都差点受伤。
柯珩遗眸光微转,懒得再问苏子曦为什么如此笃定长孙楚德当真是如此厌恶长孙西楚。“长孙西楚为何要如此故意而为之?”他自然是不会相信长孙西楚是一不小心或是急于在民间树立自己的名声才会铤而走险的让长孙楚德知晓他的野心。
苏子曦无疑中折下一朵梅花,忽然想起宫中的花都是不能随便折的,趁人不注意,扔到柯珩遗手中,道:“长孙楚德何等精明的人,长孙西楚的那点儿心思如何瞒得过他。只是与其让长孙楚德主动去查他,去诈出他的野心。还不如自己找个不错的机会故意透露出来,让长孙楚德知晓。只不过是借此掩饰他更大的实力与野心罢了。能在柔城建立如此强大的民心只不过长孙西楚势力中的冰山一角。而他却可以借此去迷惑长孙楚德,在明面上韬光养晦,何乐而不为。”
柯珩遗心中暗暗的越发赞叹苏子曦之才,虽说他想的与苏子曦的差不多,但苏子曦远比他想的更远更周全。像苏子曦这样的人,得知他幸,但若是得不到或是有二心,那便只有毁了。
苏子曦淡然的朝前看去,与柯珩遗拉开距离,再无说话的意思。柯珩遗忽然有些愣神的,苏子曦似乎就像这冬日里的梅花,袅袅清香迷人心魂,可她又比着梅花更难以接近,只能远远观望。
雅梅园深处,琴瑟和鸣,丝竹声声。琉璃宫灯,彩霞粉绸。既为冬日里平添了几分俏皮,又不是庄重。
只见李祖娴侧坐在左首楠木镶金椅上,一身华贵妃服上绣着金盏朵朵,发间金钗玛瑙相饰,耳旁一支及肩流苏斜斜插入云鬓,更添几分风情。
而上首之人,贵服金凤,稳重端庄。如水一般的面庞,如水一般的身段,如水一般的气质温婉,微微一笑,似水中波光粼粼。她只需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便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并不是因为她有绝世的容颜,强大的气场,而是她如水一般的亲和却又不失清贵。那是女人中的女人,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女人,那样的温和善解,却并不是烟儿的妩媚所能比拟的。就连脸上因岁月而留下的痕迹,也因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被忽视掉。
而这上首之人便是皇后宋琬,前世今生苏子曦初见她的感觉一点儿也没变,仍旧是差点儿被她那如水的气质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