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心中一惊,低声问道:“谁?”
“姐姐,是我……”凡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凌放下心来,缓缓下床,开了门,见凡霜正捧着一瓶药。
“你怎么跑来了?”洛凌看了看她手中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凡霜道:“我方才听凤姑说你身子不舒服,特意在她那里讨了点药。”
洛凌心下感动,接过药,低声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正要关门,凡霜却拉住了洛凌的手。
“怎么了,你?”
“姐姐,我害怕……”
洛凌有些无奈,道:“你怕什么?那世子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是盼了一整天么?”
“可我还是怕……”
洛凌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住凡霜的手道:“好了好了,姐姐陪你。”
“真的么?”凡霜眉眼间立刻洋溢起了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不会出去,你只要知道姐姐在屏风后面陪着你就不害怕了。”
凡霜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只要有姐姐陪着,凡霜就不怕!”
醉春楼的大堂之中,早就挤满了人,从一大早,整座阳戟城的人都知道阳戟城最大的青楼醉春楼来了新的花魁。
与此同时,老鸨还放出话,谁给的银子多,便能让花魁陪一整晚。
醉春楼在阳戟城的男人心目中,早就已经是最高等的风月场所,之前的几个花魁,都有沉鱼落雁之容,可是上一个花魁早在一年以前就被一个富商买走了,整整一年,醉春楼都再也没有新的花魁。
这次忽然传出消息,说来了新的花魁,一时间议论纷纷,不少大户人家,达官贵人早就准备好了银两,想要一睹花魁的芳容。
洛凌和凡霜躲在醉春楼大堂里巨大的屏风后面,听着周围人的言语,洛凌越来越心惊,凡霜也越来越脸红。
“听说这次的花魁,比前几次还要漂亮。”
“那是自然,醉春楼的花魁,本来就是一个比一个更漂亮的。”
“也不知这次会是谁拔得头筹,我等能看看花魁的容貌,便已经知足了。”
“听说镇南王世子也来了……”
“是啊,我听说那个人也要来,这下有好戏看咯……”
洛凌透过屏风的缝隙,看见老鸨正站在高台上,高声喊道:“大家先静一静!”
周围的喧闹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老鸨的身上。
洛凌注意到在楼上,有一个单独的阳台,阳台上摆着一桌丰盛的宴席,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年正坐在桌子边上,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白衣少年,他们身后的人群中,却暗插着几个便衣护卫。
那两人此刻也正看着老鸨,隔得远了,洛凌看不太清他们的面容。
“我先问大家,我醉春楼,也算阳戟城中有头有脸的酒楼,大家在这里,可曾有过半点不痛快?”
老鸨的声音竟然有股唱戏的味道。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没有”,老鸨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检阅士兵的将军一样,高声道:“可是我却觉得,有!”
台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鸨所言何意。
楼上的白衣少年转头看着身边的黄袍少年,笑道:“有点意思。”
他一笑起来,脸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衬上本来就高耸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竟然比身边的黄袍少年更多了几分书卷气。
身边的黄袍少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一看便是精武世家。
“整整一年了,我醉春楼花魁之位都形同虚设,让大家少了一样消遣,真是我的过错,还请众位客官海涵!”
台下响起了一阵哄笑。
老鸨继续道:“可是今天,我们醉春楼,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美的花魁!”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
等那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老鸨继续道:“想必大家都还记得花魁的规矩,凡是出价最高的,就能和花魁共度良宵,如果能有天价,甚至能帮她赎身!”
台下又涌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
老鸨忽然道:“现在开始喊价,底价一千两!”
这时,台下一个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花魁不现身,怎就直接喊价?”
老鸨道:“这位老爷说这话,是信不过我们醉春楼了?”
那中年男子无言以对,悻悻坐下。
“一千一百两!”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少年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的一个灰衣少年抬手:“一千五。”
“一千八。”之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喊道。
“两千两!”
“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至少喊了一次价,洛凌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外面喊的价格越来越高,又想起自己只值十两银子,不禁和凡霜面面相觑。
最终,蓝袍少年喊到了十万两的高价。
老鸨扫视台下,见无人再加价,抬头望了望阳台上的那两个少年,微微点了点头道:“十万两,还有人要加价吗?”
阳台上的白衣少年低声道:“世子,你可有兴趣?”
那黄袍少年微微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从不近女色的。”
白衣少年道:“倘若真是绝世美人,又岂止十万两?”
黄袍少年还是摇头。
白衣少年道:“就当是在下送给世子的礼物吧。”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边上,沉声道:“一百万两!”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无不像是惊雷一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白衣少年。
就连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洛凌和凡霜也是浑身一震,满脸震惊。
白衣少年轻轻拍了拍黄袍少年的肩膀,转身道:“镇南王世子出价一百万两银子,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心中都明白,镇南王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老鸨脸上的肥肉几乎笑成了一朵肉花,她深知在场的人再也没有人能出更高的价了,一百万两银子本来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就算有人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看在镇南王的面子上,也不敢再出价。
“既然镇南王世子出价一百万两银子,那本次的花魁——”
“慢着。”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纷纷回过头去,望向了醉春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