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菲盯着她,狠狠哭出了声,眼里透出深深的恐惧,“伽离姐,爸妈都死了,那个人当着我和晓扬的面,一刀一刀捅着爸妈,让他们的血都流了出来,流得到处都是……”
“我以为、我以为他还要杀了我和晓扬,可是……可是他让我们求救,向、向你求救,然后他就走了……”
“好可怕……那个人真的好可怕啊!”
伽离倏地伸手抱住了情绪崩溃的谢晓菲,不断安慰着她:“晓菲,晓菲别害怕,有我在,那个人不会再来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她说着,双手捧住了谢晓菲的脸,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你别怕,晓扬很难受,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好不好?”
提到谢晓扬,她才从深深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脸色发青的谢晓扬,又哭了起来,胡乱地点头,“快送晓扬去医院,他不能再出事了!”
伽离安抚着她,回头看向秦政。
秦政点头,立即拨通了林佑桓的电话。
伽离对谢晓菲说道:“我们把晓扬扶起来,带他到车上去,这位大哥哥会送你们去医院的,你好好陪着晓扬,这里一切都有我,我会守在这里的。”
谢晓菲六神无主,伽离说什么都点头。
秦政却皱了皱眉,心神不宁,“你要一个人留在这儿?”
伽离深深地望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没有一丝异样。
她点头:“我需要报警,等萱萱和唐谦过来将这件案子和小陌的并案处理,晓扬快撑不住了,你快送他们去医院,之后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秦政很想说,是不一样的!
绝对是不一样的!
谁知道他离开她的这段时间里,她会遇到什么事情?
那个幕后策划,甚至亲自动手的神秘人会不会在他走后,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秦政无法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伽离!”他沉声道,“跟我一起走!”
他的心里感觉很不安。
仿佛只要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至少对他来说,只要她有丝毫的意外,都是可怕的!
伽离却轻轻摇了摇头,“阿政。”
她轻唤着他,神色依旧淡然,眼里却流露出了一分眷恋?
“阿政,你快带她们去医院吧。”
“不!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谢晓菲吃力地扶起了神志不清的谢晓扬,哭着出声:“伽离姐……”
伽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跟大哥哥去医院,他会让人照顾好你们的,别怕,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帮你们解决好!”
说着,她又看向秦政,“不要再耽误下去了,救人要紧!”
“可我,只想陪着你!”
“秦政,你知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对我来说,意义又有多大?”
秦政心神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活了太久了,感情淡薄,谢家姐弟是她的软肋啊……
谢加父母死了,她可以无动于衷,但是一旦谢家姐弟有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秦政咬了咬牙,最后终于是妥协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伽离,一字一句地说:“你一定要在这儿等我过来!你自己说过的,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一起面对,我不会允许你独自承受!”
伽离点头,朝他笑了笑。
秦政最终狠狠叹息了一声,先带着谢晓菲和谢晓扬离开了。
出了门,秦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穿着日常的白色长裙,站在红色的血泊中,却像个落入凡尘,纯洁无瑕的天使。
一如初见!
心头狠狠一跳,他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伽离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一定要安排好他们。”
秦政的喉结动了动,随即点头,答应了她:“你放心。”
伽离站在门口,看着秦政上了车,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
像是急切地要离开这里,将自己的事情完成,再飞快地赶回来,来到她身边陪着她。
可是在车子一点点消失的时候,伽离垂在身侧的手也逐渐收紧。
秦政,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谢家姐弟出事她不会坐视不管,最重要的是他啊……
伽离最怕出事的人,就是他。
终于、那个人终于对谢家人动手了,是人命!
下一个,不,很快就会是秦政了。
在墓门大开之前,秦政一定会被那个人盯上。
不,他早就被盯上了。
只不过那个人是在慢慢地,一步一步慢慢朝他靠近,那人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对秦政动手。
而伽离,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没有人可以伤害秦政。
就算这辈子他们有缘无分,她也要保证他这一生平安顺遂!
谁也不能动他一下!
正是深夜时分,少了汽车的声音,这里安静得不像话。
身后,是一室血泊,血泊里躺着两具尸体。
而伽离,穿着白裙站在前面,那些都像是她的背景板,她却融入不进那里。
“你永远都是这样,美好得像天使,所有的罪恶,鲜血,都不属于你。”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夜里的响起,伽离浑身一震,随即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我没这么好。”
“那是当局者迷啊……”那人始终只有声音,没有现身。
他藏身在黑暗处。
从她出现在T城开始,就一直在背后盯着她。
不,也许更准确一点,是从她变成了怪物开始,就在盯着她了。
盯着她沉睡,盯着她苏醒……循环往复,有始无终。
伽离淡淡地笑了,笑里没有温度,“是你一直当局者迷!”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有在意的人了。”
“我一直都有。”她回答,继而反问:“你呢?你有吗?”
“我也一直都有。”
“是谁?”
“你。”
他回答得如此顺畅,没有一点犹豫。
“真的吗?”伽离的声音似呢喃,飘散在风中,也飘进了那人的耳中。
那人低哑着声音,似深情缱绻,“对啊,时间流过长河,将这个世界变了又变,我对你,从未变过。”
这是执念。
长达两千多年的执念,此生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