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在摄政王府之中,叶花弄不受待见,倒不如说是萧奕欢。只怕,现下第一个想要弄死她的人,就是淑贵太妃了。
七月流火晚间的天儿渐渐转凉,映画给萧奕欢加了一床被子,整理好了被褥,却瞧见了萧奕欢站在了窗根底下,映画忙不迭地走了过去,拿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披在了萧奕欢的身上。
“王妃,天色渐凉,仔细着了风寒才是。”
萧奕欢轻轻地扶了扶映画的手,侧目看了她一眼,莞尔道:“时间不早了,你且下去睡吧。”
“奴婢留下来侍夜吧。”映画眨了眨一双杏子眼,望着萧奕欢。
萧奕欢微微摇头,“我没这么多规矩,你且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叫醒我去给太妃请安。”
“是。”映画应了声,欠身一福,转身走出了萧奕欢的寝室内。
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慕容绝竟然没有来,这也叫萧奕欢松了一口气,现下虽是快要入了秋,可萧奕欢却从不觉着冷,脱下了身上的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梳妆台前。
她摘下了一头的珠翠,青丝宛如瀑布一般垂落。
“长发挽君心,幸勿相忘矣。”
倏然,一道疏淡而又充满了磁性的声音,打萧奕欢的身后袭了过来,她不由得微微蹙眉,一转身,便瞧见了慕容绝倚闾凝望着。
慕容绝唇畔含笑,举步朝她走了过去。
霎时,萧奕欢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似是要从嘴巴里头蹦出来了一般。她用力地吞了一口唾沫,嗓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王、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这里是摄政王府,有什么地方是本王去不得的。”慕容绝驻足,挽起了她的青丝,缠绕于指尖把玩。
“呵、呵呵……”萧奕欢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如您所言,这里是摄政王府,怎会有您去不得的地儿。”
慕容绝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反而愈发浓郁了起来,他将双手端放在了萧奕欢的双肩之上,英俊不凡的侧脸,紧贴在她的脸上,他鼻端呵出了热气,喷在了萧奕欢的脸上,削薄的双唇微启,在她的耳畔呵着气说:“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欲要弹劾本王!?”
萧奕欢闻言,心头倏地一凛。
萧国栋为何会突然这么做?!
他明知此举会引得慕容绝不满,会将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可却还毅然决然地这么做,是想要推她进火坑吗?!
难不成是因为她没能完成任务,萧国栋才会……
萧奕欢不敢继续想下去,她生怕会成为萧国栋的一颗弃子,如此一来,她便也在慕容绝处没有了利用价值,随时都可成为可弃的敝履。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萧奕欢壮着胆子,试探地开口问道。
慕容绝锐利如鹰鹫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中倒影出来的那张绝代惊华的容颜,颀长的手指,在那张脸上轻轻抚过,“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误会……呵呵,朝中党争原要比你所想的更加复杂。”
他顿了顿,侧脸在萧奕欢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宗正寺少卿李广之,现下已废,本王的手中又少了一颗棋子,你父亲倒是厉害的很,能够搬到本王的人。”
前些时日,宗正寺少卿李广之之子李长德,因在青楼之中与人争风吃醋错手杀了人,已在前日在午门外斩首示众了。李广之是慕容绝一派之人,在朝堂之中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李长德若是杀了个寻常百姓,或许还不打紧,可偏偏对方却是西北节度使次子,如以此来,李长德便只能够被送上断头台,李家老妇人听闻此讯,当场吐血而亡,至于,李广之更是被扣上了教子无方的骂名。
而,这西北节度使便是萧国栋的门生,原本,慕容绝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妥,寻着大燕国法,杀人偿命也是应该,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是中了萧国栋的圈套。
“这……”萧奕欢双唇紧抿,一时半会,也不敢多言。
“呵呵。”慕容绝倏然冷笑,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削薄的双唇微启,嗓音清冷如霜,“李广之已被革了职,明日,新任宗正寺少卿进京述职,此人便是你父亲的得意门生,秦钟的结义兄弟——陆晋。”
这个名字,萧奕欢并不算是陌生,她早就有所耳闻。
慕容绝冷如冰霜的态度,反而更让萧奕欢害怕,保不齐,他要因此大做文章,将自个儿……
萧奕欢不敢继续想下去,她缩了一记寒噤,颤颤地看向了慕容绝,“此事与我无关。”
“本王知道与你无关,但是却于你萧家有关。”慕容绝的声音涌入了萧奕欢的耳廓之中,好似来自地府的罗刹,娟狂而邪魅,“本王在朝堂上吃了闷亏,也就只好在你的身上讨要回来。”
说罢,慕容绝直接将萧奕欢抱了起来,转身朝着秀床走去。
靠!萧奕欢在心中咒骂,想要跟老娘上床,你就直说好了,姑奶奶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至于这么拐弯抹角吓唬人嘛!“本的小细作。本王需要萧国栋的一份奏折,就放在他书房的屉子里,本王知道,你有法子偷到手。”
靠!萧奕欢顿时惊醒,原来,堪堪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却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萧国栋要的证据还没有到手,这让她……
慕容绝起身,穿上了玄色的锦帕,一抖手,将一封信扔在了萧奕欢的胸口上,“这是你要的东西,想来,萧国栋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