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皇宫大殿上歌舞升平,皇子公主、将军、宰相等高阶官员围坐在大殿内,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着新鲜的瓜果时蔬,还有散发香气让人垂涎三尺的肉食。
当朝皇帝百里荀坐在帝座上,金色龙头作扶手,脸上表情慵懒。
他身着玄色绣金的龙袍,袍子上的金龙张牙舞爪。
他金冠束发,一对斜飞入鬓的浓墨下嵌着一双凌厉的双眼,双眸黑如点漆,淡色的嘴唇紧绷。
龙座的右手下方是芳华使者的桌案。
今天是芳华使者觐见的日子,乌孙与芳华国交好,今日皇宫大摆筵席,恭迎使者。
芳华使者是个模样秀气的年轻男子,坐在这大殿上,竟也丝毫不输气度。
众人谈笑风生,大殿里一片喧闹。
百里荀举起酒杯敬那年轻男子,道:“芳华今年派来的使者竟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那使者忙举杯道:“陛下过奖了,陛下才是年轻有为,您如此年纪就能将吴孙国管理得井井有条,才叫人不得不佩服。”
百里荀微微一笑,表示受了这夸赞,可他的笑容里却着邪气和阴冷之气。
他举起酒杯,金樽中的清酒泛着冷冽的清香,他扬起头,将酒液一饮而尽,旁边的侍从立马将酒杯斟满。
芳华使者见状微微一笑,似有所思,也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陛下似有烦心之事。”芳华使者笑着道。
百里荀自嘲似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自顾自地闭目假寐,嘴里客套地说着:“使者远道而来,一路风尘,就好好享受眼前的佳肴吧。”
那芳华使者笑了笑,看着大殿舞池中身姿窈的美人妖娆舞蹈,状似无意地道:“陛下的心腹大患一日未除,便一日不觉阿宁。”
百里荀猛地睁开眼睛,杀气毕现,他凌厉的目光转向那使者,只见那年轻男子嗅着酒杯里酒液的香气,小酌了一口,似在品酒,好像刚刚那话不是他说的。
他说话的力道不大不小,能落进百里荀的耳朵,却让其他人不知道或不懂得他在说些什么。
“此乃乌孙国内的事,乌孙虽然和芳华一贯交好,但有些事还请芳华国不要越界。”百里荀盯着芳华使者的侧脸一字一句地道。
年轻男子满脸笑意地转过脸来,似乎在和百里荀互相寒暄。
“陛下何出此言啊,这不过是在下个人见陛下愁眉不展,想着若能为陛下解忧,岂不是功德一件。”芳华使者缓缓道。
百里荀双眼微眯,开始认真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其貌不扬,年纪轻轻,却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为朕解忧?那你倒说说,你如何为朕解忧?”百里荀一只手随意地拿着酒杯,一只手托着腮,慵懒地问。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陛下这么些年都为此事殚精竭虑,实在操劳,陛下要捕杀的是猛兽,既已找到猛兽所在,为何不想办法将其留在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作困兽之斗呢?”
百里荀微微皱眉,陷入深思,这些年他从来都是找寻苏长青的所在,然后等待时机,想要除之而后快,却从没想过把他留在身边。
他目光微闪,心里为这个大胆的想法微微心惊,面上却露出愠色,语气不善地道:“朕乃乌孙国的国君,操心之事还请使者不要多言,这虽是朕忧心之事,却仍是乌孙的国事,贵国还请不要插手本国的国事。”
那年轻人面色不改,仍然好心情地笑着说:“陛下说的是,是小人僭越了。”
其他人仍然在谈笑风生,歌舞仍在继续,王公贵族们姿态优雅地吃着面前的珍馐美食,豪气干云地推杯换盏。
却不免让人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待到招待之宴结束,夜幕已然降临,百里荀命公公带芳华使者到早已打扫好的宫殿歇息。
百里荀身边的红人杨公公送使者到达宫殿后,还给年轻的使者送去了不少贵重的礼物,说是使者舟车劳顿,慰劳使者的礼物,那使者欣然接受,未有推辞。
百里阁里,苏长青锤着腰提着手里搓了一半的衣服站起来,眉毛紧紧地扭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痛苦。
“长青哥哥,我帮你啊。”顾相遥殷勤地去拿他手里的衣服。
苏长青却避开了,很不领情地道:“这不是你做的来的事,你还是别碰这脏衣服。”
顾相遥很丧气。
房间里,苏安乐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了,两天里脚不沾地,饭来张口,她已经觉得百无聊赖,甚至要发霉了。
就在她想趁四下无人下地走走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她立马重新坐好,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打算下床走动的样子。
那脚步声却在门前站定,接着敲门声传来,苏安乐有点诧异地想,这相遥进门是不会敲门的,这个房间也是她的,苏长青进门根本不敲门,只要他确定房间里只有苏安乐一个人,那绝对是推门直入,是谁站在外面敲门?
正当苏安乐疑惑的时候,门外清雅的男子的声音传来:“安乐,在里面吗?”
苏安乐面露惊喜,自打那夜受伤以后她就未曾出过门,她也没见过除了顾相遥和苏长青的任何人,门外响起的却是林澈的声音。
“在的林澈哥哥。”苏安乐开心地答。
“那……我可以进来吗?”林澈试探地问道。
苏安乐用手随意地理了理头发,看见自己衣衫整齐才答道:“可以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了进来,他看见林澈,冲她灿然一笑,那笑容有释然有欣喜。
“听相遥说你病了,这两天都没看见你我实在担心,就来看看你。”林澈搬了圆凳坐到床边说。
苏安乐想了想,看来相遥和苏长青对外宣称她病了,于是她顺着这个幌子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感觉比较累。”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林澈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