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苏安乐和百里棠两人的关系依然有些僵,虽然他们平日里见面并不多,甚至没有交谈,但依然能看出两人微妙的关系变化。
这一天天气晴好,清晨的阳光并不十分灼人。
昨日,穆蔚迟深夜到的都城,回到宰相府,今天一早就收拾出门,只草草给穆宰相穆夫人请了个安。
东宫一片和谐安宁,苏安乐一脸不情愿地给百里棠束发,之后便抢在百里棠之前吃了早饭,接着就在后院里待着,百无聊赖地看花看草看天。
百里棠就在书房里待着,看看书,喝喝茶。
可是竹禾居然来通报,说是有人前来拜访,那人自称穆宰相家的公子,穆蔚迟。
百里棠的眉毛一挑,垂眸微微勾了勾嘴角道:“请穆公子在前殿等候,沏一壶好茶。”
竹禾领命去了。
“穆公子,里面请。”竹禾将穆蔚迟引进前殿。
穆蔚迟摇着纸扇不急不慢地跟在竹禾身后,新奇地四处张望,却毫无怯色,不失气度。
“穆公子,请坐。”竹禾出声恭敬邀请道。
“穆公子在此稍候,奴婢这就去给公子泡茶。”
竹禾正欲退下,却听穆蔚迟出声问道:“这位妹妹,你们这里还有别的丫鬟吗?”
看着穆蔚迟那张秀气得天怒人怨的脸,望着自己的澄澈眼眸,竹禾的脸不禁红了,她慌乱地移开与穆蔚迟对视的目光小声道:“自然是有的。”
“那有没有一个叫做相思的小丫鬟?”穆蔚迟盯着竹禾,期待地问。
“相思?”竹禾疑惑地重复,看着穆蔚迟满脸期待的样子,她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没有?”穆蔚迟立马露出失望和怀疑的神情。
竹禾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道:“却是没有的。”
穆蔚迟心想,看来那丫头是被百里棠给偷偷养起来了,那可就有点不好办了,他有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竹禾见他在想着什么,道:“奴婢这就去给公子泡茶。”
竹禾将碧螺春泡好端上来的时候,百里棠也来到了前殿。
他面带极淡的微笑,身着平日里的素净衣袍,来到穆蔚迟面前,道:“穆宰相家的公子,久仰大名。”
穆蔚迟不慌不忙地起身回礼道:“皇太弟大人太客气了,鄙人怎么受得起。”
百里棠转身在主座坐下道:“穆公子如何受不了?你可是这次科举考试中的状元,满腹的诗书才学。”
穆蔚迟对这夸奖的话似乎很受用,当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道:“皇太弟大人过奖了。”
百里棠心觉好笑,却只是淡然道:“穆公子请坐,不知穆公子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穆蔚迟坐下来,接着他盯着百里棠的脸看了一会,那皱起眉头的专注目光让百里棠疑惑,开始摩挲自己的下巴。
“皇太弟大人不仅气质非凡,相貌也是十分出众,这身段!这五官!还有这眉眼!啧啧啧!”穆蔚迟一边夸张地感叹,一边还用手比划,用双手遮住百里棠的额头与鼻子嘴巴,只露出双目双眉。
百里棠淡定自若,微微笑着说:“穆公子真是幽默,你此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穆蔚迟放下手,拿起折扇悠悠地扇起来道,“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皇太弟大人了,只是之前忙于科举考试,后来又被公务缠身,这不,一抽出空我就过来了,还望皇太弟大人见谅,恕我失礼了。”
百里棠似有若无地笑着,端起桌上的茶盏小酌,听着穆蔚迟的鬼话。
以穆蔚迟的才智,早已知道自己便是那夜要取他性命的黑衣人,竟然敢公然前来拜访,此举倒是让百里棠不知道意欲何为了。
“哎,据说前些日子有刺客闯入东宫,皇太弟大人还受了些伤,如今看来,似乎已经好了大半了。”穆蔚迟突然道。
“承蒙穆公子关心,我的伤已无大碍了。”
“那为何听说皇太弟大人没有去早朝呢?”穆蔚迟毫无征兆地问道。
百里棠微愣,他不知道为什么穆蔚迟会如此直白地询问这个敏感的话题,以他的聪明才智,不该如此不知分寸才对,难道他当真只是外强中干?
百里棠只得露出怯懦之色道:“我不了解政事,在朝堂之上不过是占一个位置罢了。”
“哎,皇太弟大人这说的什么话,皇上如今龙体欠佳,您不了解政事可以慢慢了解嘛,日后也好为皇上分忧啊。”穆蔚迟看似随口说,语气中却满是真诚。
这让百里棠疑惑了,这个穆蔚迟,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百里棠正想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听穆蔚迟说:“皇太弟大人,您看我前来拜访您,可否领我四处看看,逛逛你这富丽堂皇的东宫啊?”
“当然可以,”百里棠微笑起身道,“穆公子,请。”
“皇太弟大人您太客气了,您看您贵人事忙,我也怕耽误您的时间,不如您去忙,我自个儿在您这宫殿里四处逛逛?”穆蔚迟分外无耻地道。
“那怎么行,穆公子是贵客,又是第一次来我这宫里,我哪有不尽地主之谊的道理。”百里棠越来越不明白穆蔚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皇太弟大人您这样我可是会觉得不自在,您就先去忙吧,不如就让方才泡茶的那位丫鬟带我四处看看,我就是随便看一看。”穆蔚迟执意道。
百里棠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告什么鬼!”
他面上只道:“我的确还有些事需要处理,那就怠慢穆公子了,我这就让竹禾带着你四处看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让人叫去了竹禾,又叫了暗卫暗中盯住穆蔚迟。
只见穆蔚迟跟着竹禾,他当真是四处看看,看看门廊柱子,房屋格局,看看府中的小厮丫鬟,不知为何,他对丫鬟格外关注,每每看见丫鬟,都会多瞅上几眼。
可他眉头微皱,就好像,在找什么人,却失望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