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页立倒在床上,眼睑微垂,面露痛苦之色,可面色看上去却红润有光泽。
百里棠抱起了双臂,站在一旁。
丁韧与丁夫人见状面露尴尬,还有担忧。
这时丁页立瞅了瞅站在他床头的百里棠,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百里棠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还敢站在这里!你爷爷我今天要让你……”
丁韧的脸色白了白。
啪一声,丁页立的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登时跪倒在床上。
丁夫人的脸色本来也是惊惧的,见状她怒骂道:“丁韧!你要打死你儿子啊!”
她一把推开了站在床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丁韧,心疼地去扶丁页立。
丁页立满脸的不甘和气氛,还夹带着丝丝委屈道:“爹!娘!就是这个人打的我!”
丁夫人也不管什么是不是东宫的人了,看了看百里棠那看好戏的模样,咬牙道:“好啊你!就是你动手打的我们家页立!你竟然公然上门挑衅,你们东宫的人就是这样狗仗人势的吗?”
丁韧本是震惊的,见本该佯装身受重伤此时却好端端跪坐在床上的丁页立,听见自己夫人这样口无遮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忙拉住了丁夫人道:“夫人!夫人!别说胡话!”
“你放开我!这打我们儿子的人都上门来了!你还不好好治治他!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你的儿子啊!”丁夫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丁页立则是用愤怒甚至仇恨的目光盯着百里棠。
自始至终,百里棠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他淡淡开口道:“重伤?卧床不起?我看贵公子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丁夫人停止了和丁韧争执,将矛头重新指向百里棠道:“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我的儿子,从小就没人打过他,你竟敢对他动手!今儿个你别想走出我们丁府!”
丁韧看起来已经快要哭了,他哀求道:“夫人!夫人!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丁页立的眼神渐渐转成阴狠与冰冷,他问道:“那个臭丫头呢?没和你一起来?”
他说着左右看了看,又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丁夫人看起来要把府里的家丁护卫都叫出来,给百里棠一点颜色看看了。
丁韧如何也拉不住。
“可沈将军在朝堂上可是说了,丁少爷可是身受重伤,卧床不起,命悬一线,啧啧,让人怜惜。”百里棠摇头叹道。
丁页立露出傲慢鄙夷的神色,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比他高出一截的百里棠面前,阴冷地道:“今天,你竖着进了我家,就别想再竖着出去了,卧床不起命悬一线,就是你了。”
有家丁和护卫陆续进了屋子,丁夫人却没有再大喊大叫,她风韵犹存的红润脸颊上,血色褪去,她苍白着脸,眼神惊恐地缓缓转过身,看着百里棠,像看着一个魔鬼。
丁韧的脸色更是惨败,身体抖若筛糠。
丁页立疑惑地转头看着他们,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这番模样。
从小到大,无论他闯了什么祸,他们都是替他摆平,这次别说闯祸,他反倒是挨了别人一顿好揍,却发现自己的父母面若死灰,他的脸上不禁也爬上了惊恐。
百里棠神色不变,淡淡地道:“我看丁少爷的确是受了委屈,身体抱恙,丁少爷金枝玉叶,可得叫宫里的御医来看看才行。”
此言一出,丁韧软倒在地,跪在了百里棠面前,他颤声道:“苏……苏公子,是我教子无方……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们这厢给你赔不是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丁夫人也紧跟着跪了下来,紧张地盯着百里棠的脸色。
丁页立虽然心里感到极度不安与害怕,但是看了看百里棠那可恨的脸,他终是没有跪下去。
“逆子!还不给我跪下!”丁韧呵斥道。
丁夫人这一次却是没有再护着他。
丁页立的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终是气恼地道:“你们都疯了!就是这个人打伤的我,你们竟然给他下跪求饶!有没有搞错啊你们!”
“你这逆子……”
丁韧似要起身教训丁页立,百里棠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道:“是啊,丁少爷所言极是,我才是始作俑者,现在可是沈将军在皇上面前参了我们东宫一本,我们可得听从皇上的安排,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们丁府一个说法的。”
丁韧恳求地道:“苏公子严重了,您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们之前那是有眼无珠,一时糊涂,才把这桩小事给闹大了,我们不要什么说法,只要苏公子您不计较,就好!”
“丁韧你有必要这样跟他低声下气吗……”
丁页立的话音未落,就哀嚎了一声,原来丁韧终于受不了儿子的无法无天,起身踢了他一脚。
丁夫人虽然心疼,却只能压抑住心里的难过。
丁页立哪里受不了这样的委屈,他的脸颊变得通红,一方面是因为愤怒,另一方面是因为觉得丢了脸。
“你们都疯了!”他大吼一声,冲出了屋子。
丁韧也不管他,只是继续哀求道:“苏公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厢给您赔礼了,我那逆子不知道在哪里磕了碰了,居然还要劳烦苏公子前来探望,还要劳您费心,真是罪过。”
百里棠微微一笑,语气森然地道:“这么说,丁副将你也觉得这事只是一场误会喽?”
“自然自然!真是给苏公子您添麻烦了!苏公子您平日定然也辛劳……”丁韧谄媚地道。
谁知百里棠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道:“没有啊。”
让丁韧噎了一下,丁韧硬着头皮道:“我这里有一根千年人参,苏公子拿回去,好好补补身子。”
丁夫人听了,双眉蹙了蹙,很是心疼和不甘心,一瞬之后,还是叹了口气。
“丁少爷才是身体虚弱之人,还是留着给他好好补补吧,我已经探望过丁少爷了,礼品也送到了,就不多留了。”他作揖转身离开,还是来时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