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站着,似是因为愤怒,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顾长安额上布满了冷汗,瞳孔睁大,这一切在一旁的穆雨寒看来都痛快极了,她迫切的希望这两人快些产生隔阂,好让她痛快痛快。
可殊不知她所看到的这一切,不过是有人希望她看到的罢了。
厉重殷刻意放大的声音她自然听得出来,本来还担心这演戏演的不像,但看着穆雨寒这副轻易就相信了的模样,先前的顾虑还多余了。
看来还是自己高估她了。
眼见穆雨寒差不多相信了,顾长安气愤地跺跺脚,捏紧拳头,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刻意放大了脚步声,转身离去。而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厉重殷听到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则长叹了一口气,逐渐放缓了声音与他说话。
“欸,顾姐姐!”只见穆雨寒装模作样地朝离去的顾长安喊了一声,脸上却恰似忍不住想笑了出来。
见顾长安转身愤怒地离开,穆雨寒在仔细确认四周无人后,放肆地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她连这都信!也太蠢了吧!”这话恰巧被厉重殷隐隐约约地听到,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道不知蠢的人应当是谁。
按照长安与她商量好的剧本,接下来也差不多该进行下一幕了。穆雨寒在此事上得到了满意地反应,也不知收敛,见人就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她满怀笑意地往前走,目光中本是轻松与愉悦。
可就在她穆雨寒再一次经过后花园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
“厉重殷!你什么意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姜国是我唯一的家乡,你嘴上说爱我,实际就是用这样的行动对待我的吗……”说着,顾长安挤出了些哭腔,穆雨寒都能想象她说话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是名女子罢了,知道那么多作甚?这些事情不劳你费心!”厉重殷语气狠厉地对着顾长安说道,但眉眼间却对她挤出了些歉意。
顾长安自然是顺着他继续说下去:“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我是姜国的公主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长安语气中夹杂着质疑,惊怒,还有着些许的脆弱。若不是厉重殷知道她这是在演戏,恐怕自己也会被她骗过去。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给我回去!”厉重殷厉声对长安说道,目光却不知道在注意哪处地方。顾长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周围已经没有人影,才跟他一同停下了声音。
穆雨寒不过是顺路路过了这里,却听到了这些东西,一时间兴奋极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计谋果然没有白费!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区区一点小伎俩便能让它不堪一击。穆雨寒自信满满地想到,目光带着不怀好意地打量。
从他们方才吵架的话就可以看出,现在厉重殷定是对顾长安不耐烦了,迟早有一天,厉重殷一定会注意到她穆雨寒的。若不是顾长安……穆雨寒咬紧了牙关,尖长的指甲似乎要陷入掌心之中,若没有顾长安,那现在的三皇子妃,应当是她穆雨寒才对!
思及这里,她迈步离去,对他们接下来要吵的内容已经不再怀有好奇心思,她已经不再觉得使两人产生隔阂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
顾长安是确认穆雨寒已经离开后花园至少一刻钟后,才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厉重殷身上的,厌弃道:“她可算是走了,一天天演这么多东西,我都快不行了。”她怀有着些许撒娇意味,对厉重殷说道。
而厉重殷自然是宠着她,对她笑道:“早知如此,当初不提出演戏这个提议不就好了?你啊,要经过了才知道事情的困难。”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又正色道:“你方才的演绎着实出神入化,若不是我早就知道这是演戏,恐怕我也要被你骗过去。”
听到他这一本正经的比喻,顾长安忍不住笑了出声,安慰他道:“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当然不会怀疑你,只不过是代入了一下感情,想让演绎更加逼真些。”
“今晚你要去皇宫吗?”厉重殷突然问道。他知道顾长安的计划,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在得到了顾长安肯定的点头后,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记得小心。
顾长安是到夜深时才行动的,皇宫虽戒备森严,但她若单单是想进去,还并不算件困难事。毕竟有着女扮男装的身份优势在,说什么都可以借着厉重殷的威风,方便极了。
如她所料,顾长安顺利地进入了皇宫内部,她在行动之前与厉重殷确认了一遍皇宫的具体分布,这时自然是熟练地跑向关着钟离烨的寝宫。
现在夜深,顾长安本还担心钟离烨会不会已经睡下了,可就在她轻身一跃飞向他寝宫的窗户时,却被屋内的一道低沉男声呵止:“什么人!”
顾长安担心他会误会自己,连忙掀开自己在黑夜中使用的面纱,对他回答道:“是我呀,离烨哥哥!我是长安!”因唯恐引来侍卫,长安的声线放得很轻,但钟离烨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她的话语,这样称呼自己,有多久没听到了。
“长安?!”钟离烨先是有些欣喜地起了身,拉开窗户,好让她翻身进来,但转眼便正色道,“怎么突然到皇宫里来了?这里戒备森严,若没有什么事情,就尽快离开吧。”
顾长安见如此果断的下了逐客令,虽清楚这是为了自己好,但心中还是有些委屈,她柔声道:“我此行的目的是想带你出皇宫,回到姜国去,我今天悄悄听到厉重殷跟将军说打算攻打姜国了,我没有什么忙可以帮,只希望你可以帮着姜国抵抗厉重殷。”
听着顾长安的解释,钟离烨的脸色愈发阴沉,在听到她的请求时,钟离烨几乎是毫不犹豫便给了回答:“好!”可话虽然如此说,他显然也不是很相信顾长安能放他出皇宫,但事关姜国,哪怕得罪这整个皇宫,钟离烨也愿意与之一战。
顾长安先是对他说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打探过这周围的侍卫分布了,这一代因为哥哥你的存在,侍卫的数量足足是其他地方的两倍,但他们并不是时时都在,而是以轮回换班的制度,深夜,定当不是所有人都能专心致志守岗,现在的时分,他们应当都有些疲意,这正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机。”长安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钟离烨也不由得坚定了起来。
正如她所说,这个时间段的侍卫站岗最薄弱,最有可乘之机。他们二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冲破了这一层守卫。直到气喘吁吁站在皇宫后的时候,钟离烨还有些奇妙,他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逃出来了?
“离烨哥哥,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睫的地步了,只愿你一路顺风,万事小心。”这自然不必顾长安说,凭他钟离烨的功夫,到达姜国的路上躲避皇宫人的查询,还真不少什么难事。
“东阳国的三皇子厉重殷已不再是盟友,根据长安所说,他早已对我大姜国有了侵略的想法,而本皇子这次回来,正是想联合国王,一同抵御厉重殷!”钟离烨在姜国朝堂说口出这样一眼,丝毫不顾及周围臣子的惊愕目光。而姜国国王也一惊,传闻不是说那厉重殷对姜国百般照顾,已没有再攻打的意识了吗。果然,传闻不可信。
国王看着钟离烨风尘仆仆的模样,正色道:“离烨,此事当真?”而钟离烨目光坚定道:“自然无假。”
说罢又道,“皇上放心,在姜国五年之久,我早已对此地有了眷恋之心,定会率军支援!”
国王有些感激,点点头,继而咬牙道:“好……好他个厉重殷!我姜国虽然势单力薄了些,可却不会任人宰割!”
国王似乎是要被气笑了,猛地一锤龙椅,他本来觉得厉重殷念在顾长安的份上,哪怕对姜国有这些想法,却不会加以实施,结果没想到他还是看走了眼。
但转念冷静下来一想,他有无奈地叹气,以姜国如今的国力,东阳国若是真的攻打进来,他们还真只有挨打的份,其实两全其美的办法有,但牺牲更多的还是姜国。
看来,还是只能那样做了。
他的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的无奈,轻声唤道:“来人,把顾辰,送到东阳国去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皆有些惊讶,他们自然明白国王这话的意思,只能心道可惜了他们的四皇子。
他作出将顾辰送到东阳国去做质子的决定,就已经决定了在两国对弈时姜国的下等地位。
虽然钟离烨刚才说会带人支援,可东阳国兵力雄厚,怕是难以抵抗。
再送个顾辰到东阳国去,东阳国定会念着顾辰这个质子,再考虑一番他们的决定。
“顾虔是不是最近经常到东阳国去。”姜国国王轻声问道。
一旁的人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是的。”
得到此肯定回答,国王眉头又一皱,有些不满,事关姜国存亡,顾虔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对下面人继续说道:“顾虔最近不太老实,身为皇子却不关心国事,罚他一个月不许离开宫中。”
这是要软禁顾虔了,下面的人不约而同的想着,又思虑东阳国即将攻过来的事情,皆是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