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渐遥还没这么期待过一件事,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路渐遥不敢再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她走之后,时重看着路渐遥消失的背影,脸上笑意一点点减退,最后只剩下一派冷漠。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支烟,手指翻转着,他烟瘾不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有点。
路渐遥对烟味儿很敏感,只要时重身上沾染一点儿烟味儿她就会捂着鼻子退开。时重再大的烟瘾,也因此忍了下来。
她不喜欢的,他必定也不会喜欢。只是这一次时重实在是心烦,他才拿出烟来在指尖翻转,始终没送到嘴边。时重心道:他这算是栽了,为了路渐遥连烟都不敢抽了。
杨明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时重这拿着烟若有所思的模样。
莫非是没带火?他一路小跑,喊着:“老大,老大,我查清楚了。”说着他还狗腿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上火送到时重身边,说:“老大,火。”
时重斜睨着杨明,杨明脖子一缩,收回了打火机。
这人真是转性了……杨明在心中腹诽,他面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卧槽,这真是大事啊!那张峰查出大嫂考语文作弊,他非要上报教务处,说是要严肃处理。刘铁柱说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嗷嗷嗷,老大,别打别打!”
杨明跳着躲开时重的拳头,心里明镜似的,他当即指天发誓道:“大嫂怎么可能作弊呢?更何况是语文作弊啊!这九高,谁能比大嫂语文好?”
时重听了收回手,他肯定道:“她不会作弊的。”
“是是是,大嫂怎么会作弊?”杨明说,“我都打听清楚了,五班那个孙林作弊把东西扔到大嫂那儿,他害的大嫂被冤枉。”
“别的都好说,关键是那本书,书里发现了大嫂的纸条,这才……”杨明这一次学乖了,他话说一半,看着时重脸色不对就不再继续说了。
“孙林?”时重眸子一转,“把她叫出来谈谈吧。”
“老大,人家可是妹子,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啊……”
时重挑眉反问道:“我还不温柔吗?”
你是真温柔,可惜你所有的温柔都用来对待路渐遥一个人了。杨明要是真信了时重会对别人温柔这件事,还是真是有鬼了。
时重眉目间沾染了三分戾气,俊美的脸看上去邪肆又撩人,他扬了扬唇,说:“你和她好好谈谈心吧。”
我这是谈心还是威胁啊?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真是时重的作风啊。重任落到了杨明头上,他看时重这架势,感觉自己头上是悬了一把刀。
时重轻轻拍了拍杨明的肩膀,杨明身子抖了抖,保证道:“我一定全部问清楚,不让大嫂受委屈。”
老大都开口了,他有的选择吗?
时重满意收回手,他示意杨明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自己则上楼回教室,如同他跟路渐遥保证那样,他要好好考试去。
要不是路渐遥逼着他保证,时重倒是想亲自和那什么孙林谈谈,她到底怎么做了不该做的事。
老师在周末连改了两天卷子,下周一成绩就统计出来了,照例每个班班长去领。班长领回来之后,又是一群人围在那儿看成绩,路渐遥语文那一科得零分在一堆高分里尤为显眼。
这一次的流言比上一回直白多了,路渐遥听了也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她旁边是一个胖胖的女生,她安慰路渐遥说:“同桌,我相信你,你语文怎么可能作弊呢?”
路渐遥弯唇一笑,她什么都没说,对于这件事她不反驳也不承认。到了大课间,全校对上一次考试作总结,对于作弊学生进行全校通报批评。
但凡被抓到作弊的学生,全部成绩清零,有甚者记过一次。广播里的人念到“路渐遥”三个字的时候,班里同学习惯性回头去看路渐遥。她缩在角落里看书,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有人传言路渐遥次次好成绩都是作弊得来,女生之间讨论得尤为热烈。刘铁柱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他环顾一圈,在路渐遥身上停了一会儿,出声让全班安静下来。
作弊出现在三班,很长一段时间他这个班主任都会跟着出名。只是,要是真的作弊也就算了,路渐遥这样的,你说她语文作弊,怎么看着都不像啊。
教室里的监控器除了大型会考,学校里平日里基本不打开,路渐遥是不是真的作弊也无从查证。刘铁柱走上讲台,他说:“同学们东西收一收,下午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按成绩选座位,表格在这儿,自己填好了换了吧。”
他照例做了考试总结,刻意避开了路渐遥这个话题。刘铁柱多多少少知道路渐遥家里的情况,路渐遥开学以来成绩一直不错,她要是凭借着作弊能一直如此,倒是让他怀疑九高的监考制度了。
刘铁柱对于自己的学生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路渐遥和我去办公室一趟,其他人继续自习,待会儿老师过来上课。”
路渐遥起身,跟着老师往教室外面走。时重就站在三班门口,她路过的时候侧过头去看时重。
时重靠着墙壁,嘴里嚼着口香糖,他看上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路渐遥收回目光,刘铁柱已经进了办公室。这个夏日依旧闷热,路渐遥被太阳烤的有些烦躁。
她快走几步,跟着刘铁柱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刘铁柱一个老师,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路渐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怎么一直低着头?”
路渐遥抿着唇,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是刘铁柱头一次遇见作弊学生来到办公室,比他一个班主任还淡定的。
实际上路渐遥一点都不淡定,全校批评记过加上作弊,这样的事在路渐遥上学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