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惜诺的成绩永远横在第一，这件事从她开始上学以来就没有变过。她以后该选什么样的专业，该走哪一条路，家里早就给郑惜诺安排好了。这些事轮不到郑惜诺自己不用操心，也轮不到她做决定。
相比之下，时重就自由得多了。时重被家里当做废弃的孩子，只要不是太过出格一切都没人会关心。
如果自由的代价是被所有人厌弃，郑惜诺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她没有去问时重选了哪一科，这个人心里早就只剩下路渐遥一个人了。
程未远在文理科之间也没什么悬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未远和郑惜诺的情况更加相似，这也是郑惜诺会对程未远有那么一点心动的原因。
“你选了理科，不后悔吗？”郑惜诺拦住了程未远。
“与你无关。”程未远绕开郑惜诺，对方又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她道：“你就说说嘛。我可听说路渐遥这次成绩不怎么样，她去文科有点儿悬。”
程未远眉头微蹙，他扭过头去看郑惜诺，眼神并不温和。
“她的事也与我无关。”程未远说完就离开了，路渐遥都不喜欢他了，他还贴上去干什么？
郑惜诺猛地扑过去抱住程未远，她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她抱住他的时候，程未远一时都没挣脱开。程未远挣扎两下，他能感受到属于少女的柔软，触感明显，让他有几分尴尬。
“你放开。”程未远又惊又怒，他面上闪过尴尬，郑惜诺不愿意松手，她把脸埋在程未远的背上，道：“程未远，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郑惜诺说什么都不撒手，她紧紧抱着这个人，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块儿浮木。
郑惜诺对程未远大概真的是太过喜欢了，她每说一句手中更加用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
“程未远，我喜欢你啊。”
“我不喜欢你。”程未远神色冷了下来，他懂得那种喜欢人的感受，连他拒绝郑惜诺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自己当时的狼狈模样。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程未远隐隐有了急躁，他担心被人看见。好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学生都在开会，楼道中的人不多，毕竟在学校，他心中还是担忧不断。
他每一次拒绝郑惜诺，这个人说一遍“我喜欢你”，每一遍都很认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
人非顽石，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容？程未远最后也不禁心软，放弃拒绝，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郑惜诺紧紧扣在程未远腰上的手微微一松，她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程未远大概永远想不到，他这样一次心软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这又会给另一个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在回去的路上，时重拉着路渐遥去了一家饮品店，路渐遥很喜欢那里的草莓汁。新鲜的草莓兑上冰块儿和蜂蜜水打出来的草莓汁，在路渐遥眼中简直成了人间美味，她放学必定来喝一杯，就算路渐遥不吃饭她也必定喝一杯。
时重知道她喜欢，他总是来这里给路渐遥买饮料，如果她没喝，他就会拉着她过来坐一会儿，一起喝草莓汁。
这一次也不例外，时重给路渐遥点了一杯草莓汁，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杯橙汁，他问路渐遥去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
路渐遥不解，她想到考完试要有好久见不到面了，能一起喝饮料的机会不多，也就她起身走过去多点一些。
时重对面是路渐遥的书包，书包上的小兔子每一天都挂在上面，它一直陪着路渐遥。她从不遮掩自己对小兔子的喜欢。
路渐遥……此刻路渐遥的成绩单就在她书包里，时重查了很多次路渐遥的成绩，他也不敢相信那是路渐遥的成绩。路渐遥每一科似乎都很平庸，她的成绩卡在一个刚好的点儿上，看上去更像是刻意。
时重喜欢吃什么？路渐遥回头看向时重，刚好看到他看着自己书包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瞬间明白，这个人又查了自己的成绩吗？
现在是……路渐遥想了想，眼帘微垂，故意又往看板前站了站，她盯着看板看了半天，直到有人进来催促路渐遥，她才点了两块儿蛋糕。
她走回座位的时候，时重目光还没收回来，路渐遥坐了下去，她把书包抱到身前，温和地问道：“你想看什么？”
“你的卷子……”时重有些心虚，他不敢对上路渐遥的目光，路渐遥问：“那看啊，我不是不在吗？你怎么不拿？”
时重看了看书包，头微微垂下，看上去有了几分可怜兮兮的。
“不敢。”在路渐遥不知道的情况下碰了她的东西，这不是尊重别人的行为，这也可能伤害他喜欢女孩子心。
路渐遥轻轻哼了一声，侧过脸去，她一手撑着下巴，道：“想看也没用。”她这个姿势，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等着被人顺毛。
时重偷瞄了一眼，好、好可爱。他又有点心动，路渐遥是不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了？然后默许了？他不做真是可惜了。
路渐遥白了他一眼，看着他贼心不死，笑道：“我就没带卷子。”
“为什么？”感情他半天就白纠结了？时重险些没控制住，路渐遥道：“不想拿呗。”
实际上是路渐遥成绩太差，她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都没有好脸色。老师都是一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概是路渐遥每一科都考的太过平平，老师也懒得多说什么，让她自己反省。
路渐遥考试的时候，她挑了顺手的科目，想着空下一道题太过明显了，故意答题跑偏，让分数平庸又不至于太过刻意。这是她想要试着和时重走近的第一步，做得小心而隐晦，路渐遥听老师责骂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太多感觉。
她只想着，能和这个人近一点。
“你不用这么做的。”时重闷声说，他既然说了会和路渐遥分到一个班，那就不用路渐遥操心，他一定能做到。
路渐遥心中明白，她相信时重，这个做法，只是她想要这么做。她当了那么久的乖学生，学习好考好成绩，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从未想过改变什么。
所有人都喜欢这样，路渐遥就以为自己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