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抓住他们!”
一群大汉在后头穷追不舍,三人一刻也不停,抱头乱窜,急转弯路过一个小巷口,木浅兮第一个钻进去,还不忘拉住其余两人的衣服。
“快点……别出声!”
帮派大汉们转过弯后直直朝着大路跑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木浅兮一直在里面往外看,见状才松了口气,拍拍身后喘着粗气的玉七弦道:“没事儿了,咱们歇一会儿赶紧往安全的地方去吧。”
“好、好的!”玉七弦连连点头,此时哪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水流萤见他头上满是汗珠,忙拿出帕子给他擦脸:“玉公子,你还好吗?”
木浅兮见状目瞪口呆:自家师妹!竟然!给这魂淡!擦汗!
身上责任之火熊熊燃烧的木浅兮立刻满肚子不是味儿,看着玉七弦说道:“得了吧,你看他这哪儿像是还好的样子?才跑了这点儿路就喘成这样,你不至于吧?”
玉七弦反观她们两个弱女子倒是一点汗滴都没掉,忍不住苦笑一声:“不、不瞒姑娘,就是因为在下的体力实在是不好,宁兄才为在下雇了一位护卫以防不时之需的…呼、呼…在下从幼年时便不知、不知为何,总是惹上许多麻烦,身边有个人照看,不只是别人,就、就连在下都会放心许多……”
木浅兮和水流萤回想他在饭店里的举动,沉默。
就那种运动神经……能差到让人雇护卫保护,也是没谁了。
看了看外边,木浅兮开口:“行了,歇得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去了。哎,出去之后你们去哪儿啊?”
玉七弦淡然一笑,除却身上的污渍,看起来简直就是浊世佳公子:“在下自然是回客栈,明早出发去调查在下想知道的事情。不知二位姑娘……”
“我回郡……咳,回家。”木浅兮止住话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说道。
这时水流萤忽然低头笑出了声,再一抬头,笑容羞涩道:“奴家既已经被卖给了公子,自是随公子回客栈……”
“不可以!”木浅兮崩溃地看向水流萤,简直要咬住布条狂扯,“这才多长时间,你们不可以住在一起!”
结果,两个人看着木浅兮都是一脸不解,还同时开口:
“奴家为何会与公子住在一起?”
“在下怎会与水姑娘住在一起?”
“这、这……”木浅兮回答不出来,看向水流萤,后者在玉七弦看不见的一瞬间飞速地眨了下眼,让木浅兮指着她惊叫出声,结果玉七弦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一张柔弱无辜的脸。
水流萤面上疑惑:“奴家…脸上有什么吗?”
木浅兮目瞪口呆:这个、这个、这个心机girl!!简直凑不要脸!
算了,估计就算让两个人同处一屋,吃亏的也不会是水流萤,这下子应该担心一下这位千秋国七皇子的安危才是……
木浅兮脑中思绪纷乱,看了玉七弦和水流萤一眼,转身离开小巷。
“既然如此,你们一起去客栈好了,我回去了。”
潇洒地摆手,走出小巷,木浅兮迎头撞上一大波帮派大汉,立时懵逼。
“……”这点儿还能踩得再准点吗?
木浅兮看向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小巷,再看看凶神恶煞的大汉们,驻足三秒,拔脚狂奔。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
*
木浅兮回到王府中时已是中午,跑了小半晌正饿得饥肠辘辘。此时王落轩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大厅主座看着一张纸,听见声音头也不抬道:
“回来了?”
“嗯。”木浅兮答了一声正想绕到后院,看见王落轩神色专注,忍不住凑近看了两眼,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儿,最下方还有一片红印。
木浅兮不由好奇道:“这什么啊?”
郡主大人淡然自若:“卖身契。”
“…啊?”木浅兮愣愣看着她,王落轩一挑眉,毫不在意地摊开这张纸,好让木浅兮看得更加仔细。
木浅兮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卖身契,最下面的红印就是两个人的指印,只是这字迹……
“这不会是、是我师父签的吧?”木浅兮咽了口口水,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司徒亲手写下的卖身契,然而事与愿违,王落轩看着她笑了笑:“为什么不能是你师父写的卖身契?”
“还、还真是啊?”
王落轩看着木浅兮天塌了似的表情有些好笑,忍不住想逗逗她:“我今天可是拜了师徒先生为师,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师姐,请多指教。”
郡主大人眨眼,却是把木浅兮吓得差点腿软地坐在地上。
“哎哟我的亲娘啊!你怎么…怎么也拜师了?那个卖身契难道是你的?”
“就是我啊!”王落轩看着木浅兮满面愁容,憋笑。
木浅兮一抬头见王落轩眉眼弯弯,立时过去拍拍桌子:“别笑了!你怎么就,怎么就!你忘了你是未国郡主了?!”
“我没忘。”王落轩拉长了音回答,一点都没有严肃的郡主样子!
木浅兮一屁股坐下,愁眉苦脸道:“那你还敢签这种玩意儿?你不知道我师父他的名号……”
“我知道。”王落轩看木浅兮真有点着急了,这才收敛神色,慢慢倒了杯茶喝着,“我就是知道,才拜师签合同的。”
“这,这又是为什么啊?”木浅兮见王落轩喝茶不语,指着卖身契上的另一个指印问道:“你说,这个人是谁?”
王落轩的目光落在那个指印上,嘴角的笑凝滞一分,这才缓缓说道:“总之你放心,我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卖了的。”
木浅兮听见这句话更着急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宁楚歌!”
见王落轩愣住,木浅兮霎时明白过来:“另一个签了契约的人是宁楚歌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木浅兮闻言翻了个白眼:“还我怎么知道……今天你一见人家,就恨不得跟人家一起走,最后被人给掳走都没说什么,往日里的郡主架子也都放下了,这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好吧?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把这个契约的事情解决了……”
“契约的事情我是不会反悔的,再说了是我逼他的,你找了他也没用。”
“还你逼他……我说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师父在江湖上的威名啊!”
木浅兮简直要抓狂了,司徒意那卖一个徒弟成一对夫妻的名声那么响亮,居然有人主动撞上去!
“你说的我真的都知道,浅兮,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不是,你再好好想想……”木浅兮基本已经词穷了,看着王落轩坚定的侧脸,急得走来走去,“你就算不为自己,你也想想宁管家吧,他都为你操劳这么多年了,你说走就走,谁给他养老啊?”
王落轩闻言神色复杂道:“我签了那份契约,才会有人给他养老……”
“什么,你说什么?”木浅兮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然而看王落轩的表情好像没说错什么,仔细回想一下,突然发现了一个她遗漏的点。
“宁楚歌…宁朝河…难道,他们是一家的?”木浅兮睁大眼睛,“宁楚歌是宁朝河的孙砸!”
“咳咳……”王落轩一口茶喷出来,不停地咳嗽,好半天才看着一脸好奇的木浅兮无奈道:“他们是父子。”
“父子?!”木浅兮脑中回想今天看见的宁楚歌年轻英俊的脸,又跟宁管家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脸对比一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跟你签卖身契有什么关系?”仔细想想,两者好像没什么关联。
王落轩听了这话眼眸一黯:“宁楚歌是宁伯伯的独子,他和我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他很照顾我,我身为郡主,自然不可能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起玩,只有宁楚歌带我一起,可是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王落轩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并没有接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跳开了话题:“宁楚歌外出学武,从此就像是和郡主府断了联系,就连宁伯伯都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到如今已经将近五年了。这次不知为何他出现在南清城,如果我再不找到机会留住他,恐怕日后……”
木浅兮静默一瞬,说道:“那也不能就签了这个卖身契啊,我司徒师父写的卖身契很灵的,签一个说不定这辈子……”
“你放心。”王落轩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可不是被卖的那个。”
“啊?”
“我也是拜了师才知道,宁楚歌最开始在司徒先生那里学武,严格来说他也算是你师兄,所以我们签契约书,嫁人的是谁还不一定呢。”王落轩摸摸下巴,看起来志得意满,然而木浅兮已经被这神一般的逻辑惊呆了。
木浅兮:不管嫁人的是谁,很明显你俩就算绑在一块儿了……这真的没关系吗?!
此时的郡主大人看起来毫无理智可言,木浅兮也只好跳过这个话题,问她:“那…你是怎么让他签下这份契书的?”
王落轩闻言勾唇,心情很好的样子斜睨木浅兮一眼:“山人自有妙计。”
郡主大人又摸摸下巴:“哎呀,不过签了契书也不太保险呢……”
“什么不太保险?”木浅兮纳闷,忽见王落轩一拍大腿:
“小木子,吃完饭快些睡觉,咱们明天早起到城门那里等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