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二楼某房门打开,木离兮先一步跨出来,用一种皇帝审视自己的子民般的目光扫视一周后让开身,紧接着木浅兮面色悲壮地走出来,眼中还含着泪花。
紧接着,二人就被无视了。
木浅兮看了眼一楼众人其乐融融吃包子的景象,拽住了自家姐姐,眼神迷离道:“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咱的吗?”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被重视的感觉?!
木离兮拍拍她的手淡定道:“没错,这不都等着呢吗?这个这个,等人也不耽误吃包子啊!”
骗子!木浅兮悲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走下楼梯,作为病患理所当然地被众人热情慰问了!
“浅兮,没事儿了吧?”王落轩关切道,木浅兮立刻摆摆手做出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拿了个大包子吃,彻底无视了坐在对面的镜未翎。
然而对方灼热的视线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木离兮一遍一遍地拉着她的衣摆问怎么回事。
“没事。”木浅兮强行镇定,包子吃得欢快,虽然在山上不过一夜时间,但是因为昨天晚上太过于惊心动魄,导致她现在一紧张就会想要疯狂啃东西。
吃过早饭,手里没有包子啃,木浅兮只能换成了水流萤的糕点,一口一个,看得水流萤心疼。
“这很贵的啊!”水流萤恨不得连糕点残渣都捧起来装回油纸包里去,塞给她一把瓜子解救自己的吃食。
“别小气,”木浅兮的手绕过瓜子继续荼毒糕点,“没了再让那个谁给你买!”
说完,朝着玉七弦挤眉弄眼。
“玉公子,马上就要回朱雀国了。”水流萤满脸失落。
“这么快!”木浅兮哗啦啦撒了手里的瓜子,“你不寻宝了?”
“在下所查之事恐怕还得回朱雀国一趟,暂时不能跟诸位同行。”玉七弦笑容和煦道,“不知各位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
“咱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时机,还是先回郡主府查点事情。”王落轩看向木离兮,二人看起来都是这个打算。
“那我也一起!既然是宁管家把我和离兮带回王府的,他应该会知道什么吧。”木浅兮看向水流萤:“正好,流萤你的契约也完成了,要不要一起?”
“我……”水流萤看向玉七弦的侧脸,低低“嗯”了一声。
那么场中就只有一个人没有表态了。
木浅兮余光瞥向镜未翎,表面岿然不动,实际上心里好奇得要死:
他到底要去哪儿?千万别跟过来啊卧槽!
哪知镜未翎放下茶杯,直直地看向木浅兮,目光专注让她忍不住心底卧槽卧槽好几声,在她终于忍不住掀桌的时候开口道:“回王府。”
…啥?木浅兮冷静地喝了口茶,内心渐渐浮现一句话:
你仿佛在逗我。
酝酿了那么长时间居然就憋出来这三个字?镜未翎,好样的。
“哼!”木浅兮冷酷地一甩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有目标,那不如现在就赶紧上路?”
水流萤一愣:“这么急?”
“大家不都有事儿嘛!行了,我去收拾行李。”木浅兮砰一声狠狠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身上楼。
“有这么急吗?”
鬼初师兄懒懒扫了一眼场中的众人,拉长腔调:“女人心,海底针哪!”
*
相比之下,木浅兮一行人算是近的,快马加鞭仅仅赶了几个时辰就回到了南清城。
进城门前,水流萤调转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叹息:“玉公子他们应该还在路上吧。”
木浅兮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去朱雀国的路长着呢!别担心,还有宁楚歌照顾你的玉公子呢,肯定会安全到达的。走了,快进城!”
这次,一同回来的还有木离兮和鬼初二人,四女一男停在汝阳王府前时,正好宁管家出来迎接,看见他们中还有个男子,脸色都没变一下。
“郡主回来了,诸位客人是先休息还是先用一些膳食?”
神情慈祥,仿佛只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要是以前,木浅兮怎么看也不会想出来他会和木氏一族灭门惨案有关。
王落轩跳下马,看向宁管家,只说了一句话:“宁伯伯,我见到楚哥哥了。”
宁管家动作立时顿住,半天才回道:“是吗?这个臭小子!”
木浅兮错了下身子,这才看到宁管家脸上不同往日般的笑容,此时此刻的宁朝河不再只是汝阳郡主府的管家,还是一个牵挂儿子的慈父。
木浅兮忽然觉得她好像懂了王落轩为什么非要黏着宁楚歌,只是签卖身契这种行为……木浅兮望天,不知道宁管家能不能接受自家傻儿子娶了郡主媳妇。
“还有,这次我们去了景林镇。”
“景林镇?”
王落轩见宁管家神色不对,继续说道:“景林镇,灵越山,想必宁伯伯听说过。”
“…是。”
“如此,宁伯伯没有想说的话吗?”
宁管家抬头,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了,苦笑道:“不是不想说,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也罢,既然郡主想知道,宁某人就说上一说。只是门前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移步花厅。”
到了花厅,宁管家道:“郡主和各位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宁某人一定知无不言。”
王落轩颌首:“宁伯伯可否解释一下浅兮和离兮的身世?”
“这件事……对于现在的郡主来说知道还太早,多说无益,我只能说二位姑娘的父母确实是景林镇灵越山上的人,别的还请郡主莫问。”宁管家闻言脸色为难。
木浅兮一听有些急了,忍不住说道:
“宁管家,我们去灵越山上查到了一些事情,我只想问,木氏一族的事情您知道吗?”
说完,紧张地看着宁管家的脸色,同时心中飞速思考。
镜未翎说当年他的父王和另外一人共同上山营救木家人,这另外一人莫非就是宁管家?
“郡主已经上了山?”宁管家闻言面色大骇,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忙看向王落轩问道:“郡主可是遭遇了什么?”
“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在山上遇见一些诡异的事情而已,不必担忧。”王落轩摇头。
宁管家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副安心的样子:“我原以为诸位只是到景林镇去发现了什么,没想到竟然还上了灵越山,看来这事情是瞒不住了……”
木离兮上前一步:“宁管家可曾到过灵越山?”
“既然上了灵越山,你这孩子必然知道山上的诡秘,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上去,只是曾听闻过。”
“那您没上去过,当年救我们的……”木浅兮有些发懵,只见宁管家回道:“当初把你们抱到我这儿的是司徒意。”
“师父?!”木浅兮讶异。
“当年,司徒老头突然抱了两个孩子到我这儿来,说是亡故友人留下的,开始我看他慌乱的样子还以为是,是他惹的风流债……”说到这儿,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继续说道:“再三追问,他才肯跟我说实话。”
“我师父他是怎么跟您说的?”
“这……其实司徒只说你们是灵越山木家氏族的孩子,家门遭遇不幸,让我帮忙养一段时间,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听过一点传闻,多少知道……”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安静听着的王落轩:“其实,当初这件事我也并不是全无目的,有件事还容我再想想。”
王落轩一怔,点头应允,宁管家这才说道:“大概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的谜团,恐怕只有司徒那个老家伙才能解,他见识过的事儿比我多得多,必能答个一二,只是他这老头整天还跟个老顽童一样长不大,前几天又出去云游去了,也不知去哪儿,估计又得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安排房间。”
宁管家走后,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木浅兮看看众人,想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又不知如何开口,正在为难,突然鼻头一酸——
“阿嚏!”木浅兮眼角含泪,一个喷嚏接着一个,连打好几个才停下来。
“浅兮,你是不是受凉了?”
王落轩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木离兮将手背贴在她额头,神情严肃地问道:“怎么才算是受凉来着?我感觉不出来啊!”
木浅兮黑线:“走开!我没什么感觉好吗?!”
“是昨天跌在湖里被凉水泡得吧?现在快要冬天了,天气正凉,可别再生病了!”水流萤挤开木离兮,探了探木浅兮的额头纳闷道:“没什么感觉啊!”
“那是,我自小就没生过病!”木浅兮打着喷嚏还不忘贫嘴,最后还是王落轩不放心,吩咐人去请了个大夫。
于是,临近冬天,整个汝阳郡主府的人都知道,郡主带回来的几个客人中的一个自从到的那天起就开始生病闭门不出,这一病就是半月之久,一看就是顽疾。
据可靠人士透露,这顽疾名叫风寒。
然而就在众人将娇弱的生病姑娘传得那叫一个弱风扶柳粉面娇花倾国倾城姿态婀娜时,木浅兮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