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
“好啊。”我想也没想的回答,歪着脑袋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以身相许要怎么许?”
约莫记得在我还是只老鼠并不会变身的时候,身边好像有人也说过这话,但具体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弄懂。刚好瑜上真君让我以身相许,这次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究竟是怎么个许法儿,以后好出去炫耀炫耀。
瑜上真君面色一僵,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与他面对面,眼对眼,方才说道:“你是真的不懂?”
看来这些都是工作生活必须要了解学习的最基本常识,不然何以说明瑜上真君会有次一问。我目不斜视的回看着瑜上真君,在他的眼神之下,慎重而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竟然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掌握,实在太丢脸了。
不过……
我斗志昂扬的再次与瑜上真君对视并握着拳头做努力奋斗状,肯定的又点了点,“真君放心,虽然我不会以身相许,但我会从这一刻开始努力学习,一定不会辜负真君对我的救命之恩!”
瑜上真君的两条眉毛可疑的抖动了两下,表情颇为无语又十分古怪,那张俊朗秀气,相貌堂堂的脸似乎红了红,摸着我的脑袋转过身去,清了清喉咙说道:“也好,我们一起学吧!”
哦,看来瑜上真君也不懂嘛,难怪还要跟我一起学习。
祥云一路直飞,飞过百千民宅,穿过漫漫云海,终于在真君府门口停了下来。
真君府的管事仙姬早早便在门口候着,见真君衣衫凌乱,许多伤口还流着血,遂连忙上前搀扶于他。
瑜上真君淡淡的挥开手,眼神瞟了下我,管事仙姬了然一笑,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可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通过眼神沟通成功的啊。我下来后,瑜上真君仍然未动。我寻思着这里仙子仙姬一大堆,他现在这番难道是在摆架子?但众人的表情又很是平常,看不出来有惶恐地迹象啊。
我没动大家也没动,瑜上真君就这样站在云上,也没动。
哎呀,瑜上真君怎么越来越难伺候了。
我可不想一直在这站着!
没有办法,我挪了两步到瑜上真君身边,躬身轻声道:“真君,咱们进去吧!”
瑜上真君这才点点头,从云上踏了下来,向管事仙姬问道:“司药真君可是到了?”
管事仙姬躬身回答道:“司药真君早早便到了,此刻正在竹海厅发脾气呢!下仙只好早早来迎真君了。”
瑜上真君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大步跨进了府。我跟在后面,看到府里熟悉的一花一木,只觉十分亲切,心中圆满。明明只是离开了半天,再次回来见到只觉得恍若隔世。
可不就是恍若隔世,我可是差点就灰飞烟灭连渣渣都不剩了。
入了竹海厅,司药早就坐不住了,从屋里冲出来大声嚷嚷道:“夜笙你可不厚道,本君早早就到了在这竹海厅里吹冷风,你们俩倒好,受伤了还要虐狗。哎呀哎哟我的心肝了!”
司药这所行所言实在是浮夸至极,浮夸至极啊!看着好友的揶揄,瑜上真君没好气道:“就你话多!”
司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竟真的不再说话,安静的为我们看起来伤来。
被诛仙台的罡风所伤的伤口与普通伤口不太一样,普通伤口可用简单的治疗术进行治疗修复,但诛仙台这罡风却是无法被治疗术治愈的一种,不仅如此,即使是用最原始的药草治疗,那过程也是十分复杂亢长。
因为我掉下去时很快被瑜上真君所救且他几乎挡住了所有罡风,故而只有手臂几条伤口,治疗容易,不太碍事。但正因为瑜上真君为我挡了太多罡风,他的整个后背,甚至手臂手背都是细细长长的红色伤口,并且因为动的厉害,不少伤口还有血水渗出来。
因为要清理伤口,司药吩咐说要脱掉上衣,而瑜上真君因为不喜欢太多人伺候,且因为受伤原因,双手不便,故而伺候瑜上真君脱衣更衣这事儿就落到我身上。
月白的长衫层层褪下,我这才有机会一睹瑜上真君的伤。
瑜上真君的皮肤本就属于十分白皙的一种,而此刻褪去长衫的他,后背几乎是血肉模糊一片,一条一条相互交错触目惊心的细长伤口几乎占据了整个后背。我捏着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红色血迹,越擦越心惊,一颗心都快要嗓子眼中冒出来了。
这些伤口原本应该是在我身上的啊!一不留神,手下的微微重了些,瑜上真君闷哼一声,淡淡的撇了我一眼,还没说什么,我就捏着帕子就大哭起来。
我哭的十分莫名,屋里的两个人都愣了!
见我越哭越厉害,瑜上真君好笑的说道:“被弄疼的是本君,你哭什么!”
我哭的十分伤心,不一会儿就开始抽噎,随着抽噎的动作,不时有滚烫的泪水从眼中顺着脸颊滑落。抽抽搭搭中,我捏着帕子含糊不清道:“可是……很痛啊!”
就算没有在诛仙台里灰飞烟灭,那么多伤口要是在我身上,我当时估计也直接翘辫子了。
当然,我的原话并不是如二人所听到的那么简洁,那么的耐人寻味,而是‘可是看到你的伤口我也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很痛啊!’。无奈我哭的直抽噎,还不停打嗝,讲话也含糊不清,于是二人便听成了我是在为瑜上真君伤心难过。
瑜上真君整个人,僵了。
再看向我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时,眼神不由一软,抓过我的小手,一边一边不停在我手心摩擦,无奈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上完药就不痛了。”
司药真君瞪了我一眼,无力的摇头耸肩,决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我又是连续抽噎了几下,却还是抑制不住无限涌出的悲伤,虽止了哭泣,泪珠儿却还是一颗接着一颗不停的滚出来。
没想到会越劝哭的越凶,瑜上真君这是真的没辙了,哭笑不得恐吓加威胁道:“你还哭什么,再哭就把你丢去跟黄花菜一起了。”
我一听,连忙住了口,接过司药调制好的药贴,往瑜上真君受伤的肩上一贴。这药烈性十足,贴上一刻,伤口如有千虫万蚁啃咬一般,又痒又痛。
瑜上真君身上共贴了三十二张,从头至尾却连哼哼都没多哼一句,这让我对于司药真君所说恐怖药效产生了怀疑,遂也准备拿一张贴自己手上。
刚拿起来,就被瑜上真君叫住,“不要动,那些都是本君的,你要让司药重新给你弄。”说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司药真君连忙上前拿过那张药贴,转手贴在瑜上真君手臂之上,顺利换的瑜上真君倒吸口气后,笑嘻嘻道:“小老鼠也想要药贴?容易啊!来说句司药真君最好看,司药真君最好了,我就给你做好闻功效又好,贴上还不痛的药贴。”
我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儿!只是说两句话就能换东西,可行啊!遂兴高采烈的就要按照司药真君的原话说一遍。
这时房间里忽然传来清嗓子的声音,一看是瑜上真君清咳了两声,视线扫过放置在一边的新衣衫,漫不经心叫道我的名字:“夜笙。”
相处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何意?
当下立即拿起一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绑好了衣带。又听瑜上真君道:“本君突然觉得渴了。”
哦哦,既然是为了我受的伤,而我又答应了要为了他的伤负责的,那现在照顾他也算是负责的一部分了。
我又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去找茶水。
平时真君府里都是人,偏偏这时想要找点东西找不到,想找个人问一下也找不到人,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实在找不到茶水,我只好用白瓷瓶去了就近的西山泉,还好西山泉距离瑜上真君府并不远,且我还是踩的祥云去的,遂很快便到了西山全,装了些山泉水赶忙回了竹海厅。
刚入了厅门长廊,就见司药高高举着袖子遮挡住半张脸从屋里出来,我连忙打招呼,“司药,你准备回去了啊?”
临走之前把你说的那种好闻功效又好,贴上还不痛的药贴给我。
司药扭着小腰,走的飞快,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又仿佛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然而即便是他脚下生风,走的奇快,我还是隐约看到了他那被大袖子遮住的半边脸上的一个漆黑眼圈儿!
这两个人,是又打架了?
看司药匆匆忙忙的样子,肯定是又打输了。
我手中拿着白瓷瓶进了房间一边往茶杯里倒水一边问道:“司药怎么这就回去啦!”说好的药贴还没给我呢!
瑜上真君眼皮都不太的扯谎答:“他府上起火了,赶着回去灭火。”
刚准备出厅门的司药闻言脚下一乱,一个蹑蹶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脚下倒真的像生风了一样,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这样着急,难道真是府上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