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漆黑的夜里,我胡乱猜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外不时有一阵阵的鸟叫声,我起身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推开其中一扇窗户。
窗外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园,种着玫瑰,百合,曼陀罗等许多花儿,在这清晨里纷纷绽开自己最美丽的花朵,吐出淡淡的芳香。花枝颤动,一人在花间俯身作业,听见开窗声,抬头望来时,额间还有薄薄的细汗,看见我便立即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哟,没等我叫你就自己起来啦,还挺早。”
他从花间出来,摘下一朵带露珠的芍药来到窗前别在我的发间,“早上好,小懒虫。”雨南从窗外一个跳跃到无奈,在我额间亲吻了一下,“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一大早就这么亲昵,还有亲吻身体接触,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在抗议最近出现的次数了,喂喂,我承受不住啊!你走开好不好。
然而身体还是乖乖的说出了喜欢的东西,“恩~我想吃鲜花饼。”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吃鲜花饼了,我最喜欢的当然是肉啊!
“就知道你惦记着这片花园,小馋猫。”雨南上前将我拥进怀里,亲昵的刮了下我的小鼻子,:“那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我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只觉得有几万头草泥马无情踏过,这特么就是怎么回事儿,劳资真的受不了了!
不多时,雨南来叫我吃早餐,早餐过后的时间,两人也是一如既往的腻歪。我却好像在某个无尽的虚空里看着自己与雨南情意绵绵,十分腻歪。两人的日常也十分简单,就如人界凡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午雨南去山里砍柴,下午便将柴火带到集市上卖掉换钱,再购买一些生活需要的东西回来。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带回几只小兔子,自己吃或者卖掉换钱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我’不会做饭,雨南只好打柴后又赶忙回来给我做饭,然后又不停歇的感到集市,十分奔波但他却乐在其中,不知疲倦似的。我已经放弃抵抗,淡定的在这平静的生活作为旁观者看‘我’和雨南的情意绵绵,不知时日。
我的身份仅仅只是旁观者!
我不清楚我现在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如果是梦,那这梦如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十分平淡无趣。如果是现实,我怎么会跟雨南是这种未婚夫妻的关系。是现在是真还是我之前的经历是真,真真假假我已经无从分辨了。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每日平平淡淡,恩恩爱爱,我已经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麻木不堪。一日我正在午睡,晴朗的天空突然一声惊雷乍然响起,我吓得一跳,连忙被窝里爬起来,拼命唤着雨南。
这一次雨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来,我叫了他很久都没有出现。但这晴天的干雷却是打的不停,一次大过一次,好像要把天轰塌了一样。想着要去找雨南,可外面雷声连连,我十分害怕,根本不敢出门,只能紧紧埋首在被窝,大气不敢出一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雨南满头大汗,脸色却十分苍白地跑进来,一把将我紧紧抱住。他的力度很大,勒的我生疼,我连连呼痛,他却对我的抗议不管不顾,将我摁在怀里,自顾自的说:“夜笙,永远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一直都疼你,怜你,爱你,绝无二心直到时间尽头。”
我想着平时‘我’与他恩爱有加,尽管此时我十分不满,但就算我抗议,说出去的话也肯定是肉麻死人的撒娇情话,索性闭紧嘴巴不吭声了。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紧促,雨南越发激动,即使紧紧抱着我都止不住的颤抖,好像世界即将要被毁灭,我要离他而去一样,他红着眼睛,双手将我桎梏,歇斯底里道:“你说话啊!你快说你不会离开我,你说啊!”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雨南,不管是我还是‘我’都没有见过。我见过的雨南,常年不在仙界狐狸洞,偶尔出现交谈也不过几句,更别说见到他更多的情绪。而‘我’更不可能见到这样歇斯底里的雨南,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温文尔雅,含情脉脉,有求必应的那种,是疼‘我’到骨子里,可以没有自我的人。
这样的雨南,究竟怎么了?
我静静的看着雨南,仿佛看一个陌生人,然后摇了摇头,非常坚决的说:“不!我不要。”这是我这一个月来最想说的一句话,但总因为各种原因讲出来却变成了另外的话语。而此时此刻,在这雷声轰鸣的时刻,在雨南歇斯底里,濒临奔溃的时刻,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
非常坚定,简单的的三个字,“不!我不要。”
是的,这是我这一段时间里最想说出口的话,因为我跟雨南并不是情人,更不是未婚夫妻,我活在这个身体里,思维和身体却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儿。我活在这个身体里,却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我自己与一个根本没有暧昧关系的男子恩爱十分,缠缠绵绵。
雨南大约是没想到我会一反常态的拒绝,十分受伤的看着我,浅浅一笑又变化了那个温文尔雅,含情脉脉有求必应,疼我到骨子里的雨南。他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温柔的抚摸,好像我是他的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他一边摸着我的脸颊,一边低着头沉默无语。我看着突然消沉下来的雨南,越看越觉得他好像不对劲,他居然在渐渐的变化。
而在我脸颊上的手感也越来越弱,雨南竟然在渐渐变得透明消失。这让我惊恐不安,我虽然因为这一段时间的事儿对他态度不好,但并没有想过要让他消失,我连忙伸手去抓脸颊处的手,却只是空白。雨南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对我微微笑着,身子越来越透明,最后一点点竟然化成了星星点点随风飘走了!
不不不!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的拒绝会让他消失,我往前一扑想要抓到他的一丝一缕,却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星一点也消失不见。
“不……”
实在不敢相信雨南就在我的眼前,就这样消失了,我望着雨南最后消失的窗角,心乱如麻,胸口一阵闷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雨南,原谅我,我也不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传来嗡嗡的嘈杂声,十分吵引得人不自觉的皱眉,太吵了,能不能安静会儿!
我这样想着,然而身边的嘈杂声并没有如我所愿般消失,反而更吵了,并且还多一个冰冷清朗的声音,“还准备睡多久,快点给本君起来,快点!”
伴着这冰冷清朗的声音,我感觉到脸颊一阵刺痛,耳边一阵啪啦啦的声音,脸皮儿都要被要拍烂了。
“夜笙还不给本君醒过来,本君就把你丢到黄泉所的三途河里去。”那冰冷清朗的声音又响起来,却是说要把我丢到三途河里去。那当然不行!三途河水灼热蚀骨,要是把我丢到里面去,我岂不是肉身都没有,只剩一把骨架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狠,竟然这样对我!
我努力动了动眼皮,拼命睁开眼睛,一道夺目刺眼的白光直射过来,十分难受,我又立马闭上了眼睛,却听边上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别吼了,你的小情人醒了。”
说完又嘀嘀咕咕抱怨,“像你这样又是恐吓又是威胁的,人家醒了都不想见你!闪一边去,让我来。”
话落,我便又觉得脸颊又是一阵刺痛,不得不睁开眼来。
入目是一个额间贴着鹅黄,薄施粉黛着一袭蓝色翠烟衫,水烟绿色马面裙的女子,三千青丝完成云髻由一根碧绿的脆簪别住,她见我缓缓睁开眼睛,突然扯开嘴角一笑,“醒了就好,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吗?”
她这一问,我才连忙转动着眼珠打量起四周来,女子背后站着一位仪容清俊,相貌堂堂,打扮秀气的男子,见我一副膝盖边跟着一只白色长毛,已经看不到眼睛,姑且能唤作是狗的动物,这狗伸长了舌头在外面,呼哧呼哧的只喘着气。
我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着秀气的男子,微微一笑。却见他一皱眉,上前拨开蓝衣女子,走上前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装傻装晕蒙骗本君,夜笙你可知罪?”
我擦啊!
我看着这名男子,只觉得越看越熟悉,许多记忆如碎片花瓣一片一片悠然飘来,慢慢堆叠,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那些碎片花瓣突然散开,从里露出一名仪容清俊,相貌堂堂的秀气男子。他时而颦眉呵斥于我,时而笑意吟吟与白色长毛的狗玩耍在一起,转而又黑着脸怒视于我,大喝道:夜笙你是怎么给黄花菜洗澡的,你是把本君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吧!信不信本君把你丢到黄泉所去!
黄花菜?
这男子瑜上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