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前头有位将领策马来到穆妘一行人的马车外:“长公主殿下,前边就是驿馆,今晚在驿馆稍事休息,明日再启程。”
穆妘坐直了身子,示意白果拉开车帘看了看窗外,的确是快天黑了。
“即是如此,便。
铛——
一种沉闷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声响传进众人的耳朵。
穆妘未说完的话消散在车外的喊声中,一支羽箭深深地钉进车板内,乌黑的金属头反着晦暗的亮光。
“点火!戒备!保护长公主殿下!”
过来传话的将领最先发现不对劲,一声令下全军戒严。
在火把燃起之前,一群黑衣人从夜幕中杀出,短短一瞬间就取了数名士兵性命。
“公主小心!”
白芷几人都立刻反应过来,围在车厢四周,将穆妘保护在正中央。
“白芷,你们快趴下!大家都趴下。”穆妘在黑暗中不知抓住了谁的衣袖,急忙往下一拉,自己也跟着伏在车厢内,几人听了,也都赶紧趴下,车厢内寂静无声,大家大气不敢喘的听着外面的厮杀声。
铛铛铛,又是几支剑钉在车上的声音,听得白芷心惊肉跳,只恨自己不能冲出去看个究竟。
喻煊长枪取下几个人头,杀到车前立住,侧头担忧的问:“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穆妘紧张地咽了口水,“喻煊你要小心。”
“我知道。”知道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喻煊伸手一枪刺向杀来的黑衣人,“速战速决,留下活口!”
穆妘等人安安静静地伏在车厢的垫子上,时不时感受到有人撞上车厢的震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不再震动,刀枪金属碰撞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外面安静的如同深夜。
车厢的车门被拉开,一支火把照在门口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穆妘睁不开眼睛,只好一手遮着脸,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
“妘妘,没事了。”
温润的声音传进耳朵,穆妘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仔细一看,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喻煊。
拼命压抑的恐惧与惊慌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就像是在黑暗中迷失、等待了许久,突然遇到来找寻自己的亲人一般,穆妘的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
“喻煊。呜呜……喻煊。”
“别哭,我在呢。”
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想了想,伸手递给最近的白果,白果会意地拿着帕子给穆妘擦去眼泪。
低声发泄了一会儿,穆妘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向喻煊:“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喻煊定定地看着她,确定真的没事了,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转身跳下车辕。
“清点人数,登记伤亡,整顿过后前往驿馆!”
“是!”
副将薛传上前说道:“将军,黑衣人共十二个,身手不凡,杀了七人,两人逃掉了,自尽一人,只控制住了剩下两人,属下无能。”
喻煊把长枪递给薛传,拍拍他的肩膀:“不怪你,看好他们,去整顿一下准备去驿馆,连夜审。”
“遵命!”
到了驿馆,穆妘受了惊吓,晚膳也没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由白芷等人服侍着歇息了,喻煊交代白芍备着一碗羊乳,待穆妘醒来给她喝下,之后便去了另一间提前准备出来的刑房。
敢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行为,不仅他们要做好入地狱的准备,他们身后的人也要付出代价!
消息是在第二天凌晨传到长庆宫的,迎蓉听到暗卫的回禀之后,顾不得穆熙雯还在安睡,急忙走到寝殿内把她叫醒。
“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把本宫喊起来?”
“公主您先喝杯水润喉,奴婢这就和您说。”
穆熙雯接过杯子喝了水,看向迎蓉,眼里的不耐烦显而易见,迎蓉也不敢拖着,立刻俯下身子在穆熙雯耳边悄声说话。
穆熙雯拿着杯子的手用力,听到迎蓉最后说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迎蓉,直到迎蓉不安地点头之后,再也无力握住杯子,未喝完的水随着杯子的落下洒在锦被上。
“怎么会这样。
迎蓉知道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只是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穆熙雯脱力一般躺倒在床榻上,心中像是有千万种隐瞒的方法,却又理不出头绪,双目茫然地盯着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