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夕看了眼那叫小曜的青年,五官还算端正,肤色也只比他们白一点点,也是,在码头工作的人,风吹日晒,能白到哪去。
她看向那个青年甲,应该是几人的头儿,不是很高,但也有一米七五,小麦色的肤色,很喜欢笑,一笑就露一口大白牙。
她盯着他上下打量,青年甲正好也看了过来,呲着口大白牙,对她露了个笑容。
周夕想笑又不能,死死憋着,忽计上心头,回了青年甲一个微笑,“不必怂恿别人,我看上你了,你敢过来么?”
几个青年咦的意外吹了几声口哨,嘘了几下。
青年甲不扭捏也不受宠若惊,只愣了一下,大大咧咧坐在周夕旁边,挥了挥手,示意那群青年离去,“小姑娘,你真有眼光,看出我是他们中最厉害的吧。”
“我没看出,我只好奇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做媒人。”周夕撇了眼旁边的人,“还有,你想搭讪就自己来,何必怂恿别人?”
“你牛,这你也看出来了?”青年竖起一个大姆指夸赞,摸出烟盒,点上根烟,笑道,“我叫秦时,你可以随他们叫我秦哥,你怎么称呼?”
“我叫周夕,你的明月么?”秦时明月,还挺有个性的名字嘛,周夕调皮的问。
秦时一愣,随之反应过来,笑道吐出口烟雾,“这不正在找么?”
周围充斥着辣呼吸的烟草味,周夕瞥了眼秦时手中的香烟,好家伙,居然抽的是软中华,怪不得那叫小曜的青年肖想,这种高档烟,一般人还真抽不起,他一个小小的码头工人抽个烟也这么奢侈,“你挺厉害的啊,抽这么好的烟,给我来一根。”
秦时又是笑,手中甩着烟盒,“我是那种人穷也爱享受的主,工资基本花在吃喝玩乐上了。”他打开烟盒,递到周夕面前,撇向她,“你会抽?”
周夕抽出一根,“不会。”
“不会你要来干什么?”她的手与他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只见她青葱般的白嫩手指从他烟盒中捻起一根,秦时觉得他的目光望着她的手指快称不开视线,太好看的一双手了吧。
“闻。”周夕只闻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这高档烟跟普通烟貌似也没有什么差别,不同的是,价钱差的太多。
“你一直待在这里不走有事?”秦时抽完那根烟,脚下辗灭火星,双手枕头靠在椅背上,好奇问了声。他们的货船就在不远处,自打周夕一出现,就吸引住了他们一群青年的视线,漂亮的像电视剧里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来这种又脏又臭的乱码头。
“对。”周夕点头,指尖上像转着圆珠笔一样转着那根香烟,“我正要跟你商量个事,秦哥,你借我四块钱坐公交车,我的钱包和手机不翼而飞了。”
从这到家,中途转一趟公交车,只要不出任何意外,四块钱就能到家。
“小小四块钱而已,怎么不找别人要?”秦时不解看向周夕,“你笨啊,傻傻在这等了那么久。”
“我不好意思。”虽说只是四块钱,要她主动开口向别人索要,甚难为情,一是怕别人把她当骗钱的骗子,二是感到这行为有点像路边的乞丐在乞讨。更重要的是,她始终不相信慕陨就这么把她丢下,等气消了,应该就会过来接她。
于是,她盼啊盼,一直盼到现在,终是绝望,死心。
秦时打趣道,“那你倒是好意思向我要?”
“是你们来搭讪的,我只是顺便提提这个要求。”周夕仰头望了眼天色,“秦哥,我也不是骗你钱来着。你给我留个微信号,等我回家了,叫我闺蜜在微信上发个红包给你,算是还你的车钱。”
“几块钱哪用得着还。”秦时摸出钱包,掏出里面唯一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豪爽拍到周夕手中,“坐什么公交,拿去打的士。”
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哥真是大方,周夕望了眼秦时瘪下去的钱包,当然不会要他这张仅存的家当,“秦哥,我不要你的一百块。”
秦时翻开空空荡荡的钱包,“可我就只有这一百块。”
“这点钱留着你自己用,你给我找找,有没硬币什么的。”周夕说。
秦时把钱包的拉链全拉开,在缝缝里还真找出了几个硬币。
周夕握着手中五个硬币,笑的十分开心,心终于安了,穿上外套,“秦哥,谢谢你啊,我要走了。”
秦时随周夕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吃了午饭再走,我请你。”
“不用,我回家就能吃上。”周夕微笑着摇头,“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秦时看向周夕那身剪裁合身料子上乘的奢华衣服,又瞥了眼自个儿身上便宜的地摊货,她一看就属于那种典型的白富美,而他……
她急着要走,他也不勉强,只是,“你说你的钱包不翼而飞?”
说起这事,周夕就恼火,“对啊,就是发生在那场混乱时,手机钱包不知挤落了还是被人趁乱摸走了。”
“八成是被人偷了。”码头上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小偷小摸的混混有的是,秦时摸着下巴考虑,“把你手机型号、颜色以及钱包里装了些什么,通通告诉我。”
“你这是?”
“你的手机钱包,只要我想,我都能帮你找回来。”
“真的?”
秦时笑的自信满满,“我在这个码头待了很久,很多人会卖我面子,不出三天,你就能拿回你的手机和钱包。”
周夕跟秦时交代清楚,又留了童童的手机号码,千恩万谢带着他向同事借来硬塞到她手中的20元,踩着落叶,迈着轻盈脚步走了。
回去的事算是圆满解决了,另一件烦心事扰得周夕回到家也整天提不起精神,那就是关于唐芮,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那柄刀插了一小半进腹中,应该很严重吧。
她想去看望她,可是又不知道她被慕陨他们送到哪个医院。
她手机丢了,没了慕陨号码,想找他也找不到,想了想也就罢了,只能等明天去学校,看能不能碰到他。
且说那头的慕陨开着越野车一路风驰电掣追上李显威他们那辆车,脑袋全被唐芮身下那滩血给吓懵,一想到周夕那自私的举动,他就气闷不已。
唐芮一送到医院就进了手术室做紧急手术,做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完成,被医生护士推出来,因为麻药关系,她还没醒过来。
所幸没有伤及到脾肝脏和腹主动脉的要害,但把刀取出后伤口很长,缝了很多针,怕伤口感染就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夜,如果良好,次日便可转入VIP病房。
慕陨从医生那里得到这些消息,重重松了口气,隔着透明玻璃墙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唐芮,她本就瘦弱,脸色苍白,这会儿,白色的被子一裹,就那么一小团,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她无论做什么事还是那么的任性,果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慕陨苦笑。
若说他还有在乎的人就是床上的这个少女。
李显威过来汇报,这次很多兄弟受伤了,连他的胳膊也被砍了一刀,一群人中,就只有最能打的慕陨没受到一点伤害。
“老大,兄弟们的伤基本都处理完了,五个轻伤,三个稍微重点。陈老板派秘书过来了,他们说医院费全包,包到弟兄们出院为止,另外还会给一笔出院后的休养和营养费。”
慕陨点头,心情凝重走到抽烟区去抽烟,抽完一根,看着窗外吩咐,“阿威,你去跟那秘书谈,酬金必须再追加一倍。”
李显威一惊,“老大,再追加一倍,会不会太多?陈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会给么?”
慕陨捋顺刘海,不容置疑道,“兄弟们这次受苦了,我只能为他们再争取一点福利。”微微停顿一下,想起中午那幕对方一上来就砍人,哪里是做什么交易,分明是来寻仇的。他冷笑,“陈老板是聪明人,可能他一早知道对方不是真心跟他做生意,聘请我们只是让我们替他做挡箭牌。我们的要求不过份,他会答应。敢算计我的人,我会让他不好过。这事完后,找个机会在他的生意上做点手脚。这次伤了我的人,不给他造点麻烦,怎对得起礼尚往来这个词?”
李显威一一记下,想起另一件隐患,很是担忧,“老大,我们活捉了鸠九,又重创了那边的人,看来是完全得罪他们了。以他们那小鸡肚肠的行事作风,将来肯定会针对我们,在道上对我们不利其实也没什么,怕的是他们会来反扑复仇,第一个被列入他们目标的肯定是老大你,到时咋办?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慕陨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不怕,你们往后注意点,告诫弟兄们没事少外出,出去也要结个伴有照应。世上没有后悔药,当初选择了在道上混这条路,我已料到会出现这种得罪人的事。没事,世上就是这样,恃强凌弱,等我们足够强大,就没人敢欺负。”
李显威赞同点头,在特崇拜的偶像老大面前表决心,“老大,其实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