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海底捞的服务员推荐,周夕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又问清秦时的喜爱,要了红油火锅底,她点了有捞派牛肉,虾滑,猪脑花,捞派毛肚,海鲜组合,青笋,雪花肥牛,鱿鱼仔,鸭肠。
基本是荤食。
谁让她也是个肉食主义者。
等着上菜的时候,周夕接到慕陨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不太友善,“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想到那二十来个未接电话,周夕本想好好解释一番,但他拽拽的口气让她不爽,“有事?”
“你还没跟我提补偿的事。”
周夕皱眉,“我不需要。”
“哎,小姐,先生,你们好。你们要的捞派牛肉,捞派毛肚,雪花肥牛……除了海鲜组合稍慢点再上过来,其他食物都备齐了。先生,你们是准备开吃了么?”
周夕正在打电话,服务员只好向秦时示问。
秦时不会马上下决定,他尊重周夕的意见,问,“周夕?”
那头的慕陨隐隐约约听到除了服务员还有一位男人的声音,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黑了脸质问,“周夕,你没回家,是在码头?”
周夕对秦时比划了一个开动的动作,听了慕陨的质问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码头?”
服务员报的那些菜品他跟李显威吃过好几回,慕陨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天,“你跟谁去码头海底捞?”
“跟谁都不关你事。没事我挂了。”周夕挂完电话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这下谁也打扰不到她用餐,把手机丢进书包,她拿起筷子,心情颇好,微笑着招呼对面的人,“我们吃。”
被周夕挂了电话的慕陨站在原地气得生生要少活十年,两天不见,她就要上天了是不?
一连休养三天,唐芮脸色红润了一点,还是不能翻身下床,她不明白刚出去抽烟的慕陨回来脸色怎么变差了,“陨哥,你?”
慕陨拿上他的充电器,“小芮,我今晚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回来陪你了。你需要什么找我给你请来的护工,她比我更尽职。”
慕陨走后,唐芮摔了床头柜上所有东西。全然没了刚才的病弱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恼怨和愤然。
一顿海底捞吃的周夕畅快,吃完之后连胃也暖和了许多。
川味火锅辣,麻,鲜。
可以说,周夕被辣的嘴唇嫣红,鼻尖冒汗,室内暖气一拱,就热了。
她跟秦时都脱了外套。
到了结账时,秦时抢着付账,周夕争不过,也就罢了,想着下次再请回来。
“本来说好是我请你,到头来颠倒了。”周夕与秦时走出海底捞,冷风一吹,就是连续两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话说,秦哥,你哪来的钱?三天前你不是只剩一百块么?”
秦时很有绅士风度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周夕身上,笑了笑,“今天正好发工资。”
“又让你破费了,以后你吝啬点,别对谁都那么大方。”周夕劝道,“秦哥,你也不小了,找到你的明月后,就成家。现在赶紧攒点钱,如今老婆本可不便宜。”
秦时详装考虑,“嗯,你说的很对。再不攒钱,可能我一辈子也娶不上老婆。”
“这也不可能的事,你长的还是挺有个性的,没准有些姑娘就喜欢你这款。”
“那你喜欢么?”秦时本来想说的是“借你吉言”,可没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说完后有些忐忑和不安,害怕把她吓到。内心深处却又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周夕一愣,扯了扯耳朵,“刚才风太大,你说了什么?”
“我说……”
“周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面那道明显大的盖住了前面那道,熟悉的唤声令周夕吃惊循声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狂野的越野车,穿着海岸朋克连帽开衫卫衣的少年斜坐在车头,一手夹着支没点燃的香烟,一手拿着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慕陨居然找来了,周夕表示很惊讶。
在少年叫出周夕名字的那刻,秦时就关注他了。
少年斜坐在车头,一双修长的腿很是惹人注目,而他那张神秘的脸蛋更引人瑕想,只因他将卫衣的连体帽罩在头上,几乎盖过了他大半张脸,眼睛隐藏在细碎刘海下,只露出个高挺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嘴巴,下巴的弧度很美,微扬的侧脸昭示着他是个倨傲又自大的人。
看他一身叛逆的装扮和那张还没脱尽稚气的脸蛋,就能猜出他跟周夕年龄差不多大,只是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情侣?兄妹?朋友?
秦时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从檐下红灯笼散发出一片片淡淡浅浅的光芒,周夕就立在那一片光辉下,浑身被灯光笼罩着,少了几许锐气,五官比以往更柔和,娴静美好的就像古时候的画中仕女。
慕陨见她还傻立着,身上披着的还是秦时的外套,体内一团火腾地似点燃了,他掐断那根香烟,站了起来,走向驾驶位,“跟我走。”
这人拽的跟个大爷一样。
周夕立在原地没动,最不爽就是慕陨这点,常常喜欢命令别人,要求别人乖乖听他的话,凭什么?
“你究竟走不走?”已经坐上驾驶位的慕陨寒声又问了遍,浓浓的不悦隔着车玻璃,周夕也能察觉到,想了想,本就准备回家,眼下坐慕陨的车不正好。
她不再赌气,把西装交给秦时,“我要走了,谢谢你帮我找回手机和钱包,也谢谢你这顿饭,改天我请回你。”
周夕屁股刚沾座椅,完全没坐稳,慕陨一个油门加大,越野车从秦时面前呼啸而过。
西装外套上还留有她余温,秦时缓缓穿上,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抿嘴盯着那辆一百多万有点熟悉的越野车,若有所思。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周夕终于坐稳身子,不悦扣上安全带,“慕陨,你要死啊,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
慕陨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打算,一双剑眉拧的像麻花,“你怎么会跟那人在一起吃饭?”
“那人?你是说秦时啊。”
“你也知道他是秦时,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码头的一小工人么?”
“小工人?哼,也就你会这么愚蠢。”慕陨冷哼,“连人家身份都没搞清楚就冒冒然然凑上去,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
“什么勾搭,你说话能别乱用词语么?”
“这就嫌难听了?”慕陨狠狠剐向周夕,“等你被他骗上床,你就不会觉的我说话难听。”
周夕脸色绯红,“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时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那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慕陨只要一想到码头上关于秦时的那些荒唐流言就一阵堵心,亏旁边这臭丫头不了解还傻乎乎搭上去。
“他是一个好人。”那天掏钱给她坐车还帮她找回手机钱包,可不就是好人么?
“哈,好人?”闻言,慕陨嗤笑,一脸不屑,“如果我告诉你,他才是真正的走私犯,并且还是个吃喝女票赌的不良青年,你信么?”
慕陨的话包含太多信息量,不亚于平地里投下的一颗炸弹,周夕难以置信,更无法把这些不良标签贴到那个爱笑的大哥哥身上,“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这不是谣言,根本就是事实。”
秦时像那样一个人么?周夕联想起那天他空荡荡的钱包,又忆起他自己承认过的话,是个爱享受的主,难道真的是把钱挥霍到那些不正经的地方?
这么一想,周夕有些难以接受。
“以后别跟秦时见面,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过你。你真要自己贴上门去求伤害,到时也别怨天怨地。你说你这人老是弄些幺蛾子干什么?又是网友又是不良青年,下一个又会是什么?你就不能安分点,老实读书,尽勾搭一些什么人?”
慕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说的周夕整个人都在冒火,勾搭那两个字令她不悦,努力压下快要冒出胸腔的怒火,“我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操哪门子心,管的也太多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样那样?再说,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你那么在乎唐芮,那就赶紧回去照顾你的小芮。”
慕陨来了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周夕椅背上,迫人的视线紧逼着她,“你是在吃醋?”
“吃醋?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吃你的醋?”周夕感到好笑,见慕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嘴唇一勾,立马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吃任何人的醋也不会吃你的。”
“是么?”慕陨盯着她足足看了一分钟,狭长的眸子盛满了暴风雨来临的宁静,周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往车门那边缩了缩身子,惹怒了慕陨的后果很严重,她知道他发起火来很吓人。
慕陨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明明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人,可遇到周夕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不住想管她的破事。无论她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基本都能气的他失了理智到失控,无数次想把她弄死算了。
他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在她面前,彻底的变成了没有任何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