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夏海棠照例泡在加了秘露的水里,轻风和细雨细心的为她将药膏擦在脸上。
“公主的皮肤已经变得通透多了,秘露果真奇效”
她原本五官清秀,小的时候也算得上世家小姐中的翘楚,后来在别的小姐都注意保养时,她却在军营中与大哥和一众士兵舞刀弄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造成了后来的粗糙。
“也好在公主待人向来和善,太医院的人才会如此尽心为公主调了养颜瘦身的药膏,公主虽然还未瘦太多,但已见腰肢了呢”
夏海棠在宫中虽对嫔妃多有苛责,可那只限于关乎宋承德的事情,她从前心善人傻,凡是她认识的宫人太医,她无不真心以待,倾囊相送。
反正就算她真的倾家荡产帮助别人,宋承德又会赏她新的。
也多亏如此,她如今才能找到帮助她的人。
“你们俩个去歇着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轻风和细雨对视一眼,知道她有心事,便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从水中出来,只着了藕粉色的轻衣,赤着双脚,一边打理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绕过用来遮挡浴桶的屏风,便看见桌边坐着一个男子,旁若无人的拿着桌上的梨子在吃。
“你是谁?”
闪身到了屏风后,左右看看,轻风和细雨都被她遣去歇息了,她又只着了轻衫。
大声呵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纨绔,深更半夜敢闯入本公主的殿里!”。
“你是公主,我也是皇子啊”,段天焕翘着二郎腿,啃着梨子,满不在意的补充道:“你们乾朝宫廷的伙食特别好么?你一个公主怎么这么胖”。
夏海棠一口气被他堵在胸口,斥责道:“哪里来的疯魔东西!”。
将梨核大喇喇的扔在桌上,拿袖子胡乱的擦了擦手:“本殿下辛戎国二皇子段天焕,你是海棠公主吧?”。
拿起摆在桌上的衣服, 隔着屏风递给夏海棠道:“穿上,我虽好色,但未来继母,本殿下还没兴趣”。
“嗖—”冷不丁的,忽然有破空之声,段天焕正了正神色,反应迅速,一只手便将迎面而来的鞭子梢死死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哟呵,乾朝的小脚女人还带鞭子在身,这鞭子若是扫到本殿下脸上,那可就是疤”。
那鞭子是这几日夏海棠为了锻炼筋骨才捡起来练的,巧在今日就挂在了屏风上,海棠哪里会与他废话,趁他不防猛地抽回鞭子,又迅速的打过去。
“你这功夫,在我们那里就是耍着玩儿的,花拳修腿!”段天焕双手背在后面,游刃有余的左右闪躲。
夏海棠瞧他轻蔑,手上力道加重几分。
“未来继母,你这可是要谋杀继子了”,段天焕本是觉得好玩儿,愿意多陪她玩儿一会儿,但见她真是下了死手。
话落,他已经来到海棠近前,一把将人死死箍在怀里,顺手卸了海棠手上的鞭子。
夏海棠一头秀发还湿着,段天焕倒也不躲,凑上前闻了闻:“你们天朝的香料是名不虚传,连男人身上都是香香的,我们辛戎的女人身上只有沙土的味道,只是…”。
忽一把嫌弃的将她推开:“你实在太胖了,本殿下抱着累得慌,而且,你这脸上是什么玩意儿?”。
夏海棠微微侧头,也忘了脸上还敷着药膏,问道:“你真是辛戎人?”。
段天焕得意的晃了晃随身的玉佩,上好的紫玉,上头刻着一个焕字。
夏海棠略打量,见眼前人金冠束发,墨蓝色衣袍,嘴角含笑,眼神不羁。
满身的公子哥儿气息,一看就是女人堆里混出来的,不过好在功夫不错,脸也不错,不是她想象中的粗陋蛮夷。
前世虽去辛戎转了一遭,但一路上她病的懵懵懂懂,却不知道辛戎人都长个什么样子,只以为那种穷山恶水之地,皆是蛮夷呢。
只记得,来接亲的好像就是辛戎的哪个王子,是不是眼前这一个,还真的不确定。
况且,离遣她下嫁,还足有一年半之久,这个时候辛戎王子的出现,前世可是没有的。
他又口口声声称她是未来继母,难不成,辛戎提前来提亲?
但此时她夏家依然兵权在握,宋承德怎么可能将她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