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盈月板着脸被人送回凌府时,就看见了在门口双眸含笑望着自己的凌洛城。
顿时,她内心的所有怒火都莫名烟消云散。
她咬了咬唇瓣,瞪了他一眼,擦着他的的肩膀走进府内。
“月月,找到线索了吗?”
凌洛城跟了上去,唇角微挑,笑着问道。
闻声的许盈月脚步一顿,冷哼一声,发现神秘人线索时的得意又浮上心头,她道:“当然,我今日碰见了那神秘人。”
“哦?”
“那人肯定就是王府内的神秘人,我亲眼看着他走进王府!”
凌洛城眸光一闪,“月月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那当然。”许盈月瞥了他一眼,“你不要太小看我!”
“画的下来吗?”
听到这,许盈月停下脚步的看向他,神情狐疑:“可以是可以,但你想做什么?一个画像能有什么用?”
凌洛城神色一顿,道:“找人。”
许盈月眉头紧皱,见他不像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才点头,“那画像就交给我吧。”
“好。”
一张画像结束时,已经入了深夜。
许盈月虽是内心欢喜,但也明白现在不是一个找凌洛城的好时机,小心的放好画像后也洗漱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许盈月便把画像交给了凌洛城。
“月月真棒。”凌洛城笑着夸奖了一句,听的许盈月嘴角一耷拉,小脸上满是不开心。
她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呢!”
凌洛城噙笑不语,但在许盈月眼中来看这就是默认了,顿时一阵火大,对着他肚子猛的来了一拳。
虽然被挡住了。
许盈月噘嘴冷哼,转移话题:“这画像能有什么用?那神秘人在洛王府,你难道还想拿着画像去洛王府找人吗?”
“当然不。”凌洛城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语气略显迟疑,“金菱去查过此人,发现他从芙蓉城来,所以我怀疑……”
后边的话他并没有说出,许盈月听言一个猜想浮上心头,脸色顿时骤白,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你怀疑他是那个假扮独孤寻的人?”
“是。”
凌洛城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点头。
“……我明白了,这下你应该没理由让我不要管这件事了吧。”她勉强一笑,却是咬牙切齿带着浓烈的恨意。
凌洛城叹气,揉了揉她的发丝,“当然,等有消息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闻声,许盈月才扯唇笑了笑,道了声别便独自离开。
只要一想到昨日的自己还和声和气的与那害死自己一家的凶手说话,许盈月胃里便是一阵没来由的恶心,她走到一旁干呕起来,眼眶随之泛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也没法回到昨日。
思此,许盈月咬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红着眼眶回到房间。
似乎是害怕她太伤心,在房间待了没一会,便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许姑娘,你还好吗?”
是忆柳,凌府的一个小丫鬟,平日多被许盈月关照,所以与她关系还算好。
许盈月闻声擦了擦眼睛,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忆柳便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顿时一怔,眉头微蹙心底一阵心疼,“姑娘您别太伤心了,到时候主子看了该心疼了。”
许盈月破涕为笑,“我明白的。”
见此,忆柳才松了口气,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走吧,许姑娘,前几日都城里来了一家戏班,听说今日来咱们这唱戏,我们一起去看吧?”
相处这么久,她自然是了解许盈月喜欢什么。
许盈月闻声沉吟片刻,点头,“我乔装一番同你一起去。”
“好!”忆柳甜甜一笑,乖巧的等在门外。
许盈月很快便从房内出来,忆柳并未见过她扮成男子时的模样,此时一见,顿时整个人都呆在原地,磕巴道:“许、许姑娘?”
“这样比较安全。”许盈月解释道。
忆柳点头,脸颊飞快蹿红,连视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一路飘忽,就是不敢看许盈月,“奴婢就是、就是从未见过您如此,所以有点不习惯。”
见她如此,许盈月满心无奈,说道:“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再去换一个装扮?”
“不、不用了!”忆柳赶紧道,说罢,又感觉自己的话好像另有企图似的,顿时脸上的红晕就染到了脖颈处。
许盈月失笑,只好依着她。
两人一同离开,途中还遇见了似乎也打算出门的金菱,只不过她神色匆匆,两人连开口叫住她都来不及,双眸中就消失了她的身影。
见此,两人只好放弃。
戏班在固定的茶楼唱戏,两人到达时茶楼连戏台都还未搭好,里边人也只有三三两两,不算很多,但都是来等待戏台搭建完毕的。
许盈月不想这在云都的看的第一场戏,竟还是那帮‘老熟人’。
她愣神了几秒,忆柳察觉不对,神情疑惑的问道:“许姑、公子,您怎么了?”
闻声,许盈月回神,思绪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绵叔,随即摇头,“没事,只是看见了一个勉强还是熟悉的人。”
忆柳眨眼,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见正在与一个小男孩说话的绵叔。
她并未见过绵叔,也没从绵叔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只好放弃,想着许盈月或许真的只是遇见了熟人。
“这戏台都还没搭好,许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出去逛几圈?”她提议道。
许盈月一想觉得也对,就点头同意。
才进入茶楼没多久的两人再度携手离去,与小男孩说话的绵叔同时也停下动作,朝着两人的背影望去。
男孩道:“又是那个人?”
“是。”
男孩皱起鼻头,“您怎么不去找他啊?”
“还不到时候。”绵叔揉了揉他脑袋,“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找她的。”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
逐渐黄昏,茶楼的戏台早已搭好,出去闲逛的许盈月与忆柳两人也已经回来,戏剧缓缓拉开帷幕。
台上的人来回旋走着,台下众人都听的入迷,直到尾声才回过神,意犹未尽的依次离开茶楼。
许盈月本想随着人流一同离去,她与忆柳正走到门口,就发现一个很是诡异的身影。
她仔细看去,发现那人竟是钱莜莜。
或许只是与自己一样喜欢戏剧罢了。
许盈月在心底安慰自己,便带着忆柳离开茶楼。
“许姑……许公子,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了?”忆柳笑眯眯的问道。
“谢谢你了。”许盈月唇角上挑。
她此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唇角微挑,又带着如此温情的语气,忆柳脸颊倏的泛红,话语再度磕巴:“没、没事的。”
许盈月轻笑两声,眸色越发温和。
天色渐晚,两人合计一通,就打算回府,正携手打算离去,一股灼热的视线便从身后袭来,许盈月皱眉,不适的回身环顾一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忆柳疑惑。
“方才似乎有人在看我。”许盈月语似呢喃,视线不放弃的来回在茶楼内环扫着,但那视线的主人仿佛故意似的,在她回过身后又移开了。
忆柳小脸警惕,“难道是那些杀手?”
看起来在府中这些日子她已经被那些时不时到访的杀手给磨练出了警惕心。
许盈月摇头:“感觉不像,那视线中没有一丝恶意。”
“这样啊……”
忆柳若有所思的点了头,随着许盈月的视线一同在茶楼内环扫了一边,同样没发现什么异样。
“算了,既然没有恶意,就不管了。”许盈月收回视线。
“好。”
当两人回到凌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乘着月色,许盈月还特意去找了凌洛城,把又看见钱莜莜的事情对他说了出来,同时不忘把前些日子在客栈也发现她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凌洛城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夸奖般的揉了揉许盈月的脑袋,“月月真棒。”
“都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许盈月嘟嘴嘟嚷,拍开他作乱的手。
“我走了!天晚了回去睡觉!”
“那便早些歇息,明早我带你去齐启府上。”
都已经走到门口的许盈月又走了回去,双眼锃亮,“他是有消息了吗?”
她此时的模样可爱的不行,凌洛城失笑,弹了弹她额头,“快回去歇息吧,等明日去了便知。”
许盈月嘟嘴,“好嘛。”
说罢,就带着满脸幽怨出了房间。
她离开后,凌洛城才逐渐收回笑容,转向屏风后的人,语气冰冷的说道,“给我看好她,别让她又作妖。”
“属下明白。”
房内又陷入沉寂,凌洛城拿起桌上的信纸熄了烛火后走到窗边,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倒是外边的圆月散发着清辉隐隐约约的照在地面。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神色阴沉的紧捏着信纸,直到指尖刺穿了掌心,血腥味弥漫了鼻尖他才松手,冷漠的撕碎信纸。
撕碎的信纸被他扔在了砚台之中,直到所有碎片都被墨汁浸泡,凌洛城才收回视线,目光再度落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