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能够进入使臣馆,过了一夜的许盈月又恢复了精神,乖巧的乔装了一番跟在付子毅身后一同进入使臣馆。
使臣馆充满着浓浓的异域风情,看的许盈月目瞪口呆,她从未离开过东郢,也从未见识过别的国家的东西与文化,此时一见顿时就感受到一股不小的冲击。
旗木得被刺杀的房间已经被反复调查过许多次,把守的士兵早就已经没有开始那般配合,此时见到付子毅时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似乎料定他今日之行也会如同前几日那般没有任何线索。
“乖,不要到处走。”
付子毅叮嘱了许盈月一句,便开始四处搜索。
许盈月听话的点头,却不打算真的就什么都不做。
她先是环顾着四周,随即视线追随着付子毅看他前后左右的看着,反倒是把付子毅看的哭笑不得却又满心甜蜜,只觉得这视线仿佛浸泡了蜜糖似的让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恩?”
许盈月发现他的不对劲,“你在笑什么?”
付子毅满脸笑意的摇头,“无事。”
那模样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表现。许盈月异常不满觉得自己被他排斥在外,但眼下的场合她也不能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只能忍着等回府后再说。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浪费这次好机会,而是帮着付子毅一同搜索,地面上画着旗木得尸体被发现时形状,许盈月仔细看了看,眨眼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旗木得不是在这里死的?”
付子毅一怔,猛然望向她。
“我说错了吗?”许盈月不确定的问道,她尴尬的挠着脸颊,只以为是自己多话说错了。
付子毅却是摇头,神情中带上了严肃之色,“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一开始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眼下一想这个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线索,不正好是说明使臣不是在这里遇害的吗。”
自己的想法得到承认,许盈月赶紧点头,“没错,我看这画出来的形状也是,他双手往上,一看就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模样,也许是凶手把他拖进的房间之中,然后伪装成了他是在这里遇害的假象。”
付子毅闻声仔细望去,“或许我们该去仵作那看看顺便问一问。”他对着许盈月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顿时就生动起来,仿佛带着脉脉神情,许盈月一怔,脸颊微红的点头。
两人离开使臣馆去找仵作。
已经好几日,旗木得的尸体几乎都要发臭,别说普通人了,就连仵作平日也不愿靠近他,案情一直没能得到进展,他的尸体也不能动,就只能放在一间空房内,并且用重兵把守,以免那凶手还会回来毁尸灭迹。
才一靠近房间,许盈月就闻见了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她脸色顿时就绿了,百般后悔答应付子毅前来,但来都已经来了,自然要硬着头皮上。
在仵作的带领下,两人进入房间,尸体用一块白布遮盖着,想必也是不想让人一进门就看见那不好的画面,但冲进鼻腔的气味已经让两人的脸色都随之一变。
付子毅也产生了后悔之意,他看了一眼许盈月,犹豫着是否要让她暂时离开。
在他犹豫之时,许盈月早就已经做好决心跟着仵作走到尸体边上,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仵作道:“姑娘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在许盈月点头后便掀开了白布。
一具腐烂的尸体呈现许盈月眼眸,他的皮肉早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中早就已经与白骨分离,化为一滩滩烂肉,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尸体腹部膨胀极大,仿佛一戳就会爆炸似的,其余肢体也出现了肿大的迹象,就连脸颊也无法辨认,整个人早已不复一开始的模样。
此时这种情况别说找线索了,恐怕再这么注视下去可能就要做噩梦了。
许盈月赶紧退离两步示意仵作赶紧放下白布。
付子毅微眯双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许盈月暂时离开了房间,对仵作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使臣馆。
他突然打算离开,许盈月心底不解:“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再查一会说不定就能找到使臣北害时的房间呢。”
付子毅道:“我只是突然在想,凶手若是故意的呢?”
许盈月迷茫:“?”
“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凶手给了我们一个错误的线索,我们就顺着他给的线索一直查了下去,结果却耽误了最佳的时机,此时尸体已经腐烂,我们也无法再从其上找到任何线索,也无法洗清这件事与东郢没有任何关系。”
许盈月怔了怔,不确定的道:“所以你觉得……凶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使臣,而是为了挑起东郢与西域之间战争?”
付子毅点头,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无论再怎么都没有结果,看来最后倒霉的只会是王爷了。”
他摊手无奈,继续道:“王爷恐怕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此时一想就能看出不对劲之处,那日在宴会上旗木得仿佛是在故意针对王爷似的,恐怕那时就已经与凶手有了计划。”
许盈月皱起眉头,竟然有点同情白乔笙。
“我们先回去吧。”付子毅说道。
许盈月点头,既然已经知道找不到线索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回府途中,付子毅转了个弯前往洛王府,许盈月便一人打道回府,只是才走到半路,竟又遇见凌洛城与裴媛两人。
这两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见到她后竟是还笑眯眯的对她打了个招呼,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气死她似的。
许盈月唇角抽搐,一言不发的扬起下巴用鼻孔望着两人。
裴媛当即气的脸都绿了,自从得知凌洛城与眼前这乡村野妇有过一段后,她就恨不得每日都拉着凌洛城来这乡村野妇面前转悠一圈,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机会,结果自己被气的不行。
凌洛城用拳头抵住唇角,压住上翘的唇角,眸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洛城哥哥,这人真是粗鲁。”裴媛对许盈月冷哼一声,随后挽住凌洛城的手腕娇柔的说道,语气间满是挑衅。
许盈月也不在意,只诚恳道:“我觉得我还可以更粗鲁。”
裴媛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抱紧了凌洛城的手腕,害怕她真的如话语中那般更加粗鲁。
见此,许盈月嗤笑:“胆小鬼!”
说着昂起头颅得意的绕开两人。
裴媛一怔,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才是真正被嘲讽的那人,顿时气的不行,瞪着许盈月的背影,“这个贱人!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本小姐手上!”
听言的凌洛城眸色一冷,却是没说话,他怎么可能会给裴媛这个机会。
付子毅回到府邸时,带着浑身伤痕,左脸也肿的老高,好似被人重重扇了好几巴掌,但他脸色没有任何痛楚,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许盈月震惊,一想到这人是从洛王府回来的就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白乔笙打你了?”她蹙起眉头,赶紧让丫鬟去拿药酒。
付子毅苦笑:“是,我没能做到他想要的。”
许盈月很是不满,想把白日那同情过白乔笙的自己拉出来狠骂一顿,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还不是活该!
“只是皮外伤罢了,没有任何大碍。”付子毅说道,眸中满是笑意,这人会心疼他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许盈月朝他翻了个白眼,“若是内伤你根本就看不见。”
付子毅抵唇轻笑,乖巧的点了头,“小月说的极是,那么小月是否愿意为我仔细检查一番?”
闻声,许盈月怔了怔,脸颊霎时爆红,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跑。
知道她是害羞了,付子毅眸中的神色也越发温柔,无论是什么时候,也无论这人是什么样子,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他一直爱着这个人,就算这人心中暂时没有他的位置,但他可以等,他相信总会等到的。
待丫鬟拿来药酒后发现房间内只剩下付子毅一人,顿时就傻眼了。
“公子……”丫鬟无措的举着手中药酒。
“放下吧。”付子毅说道,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顺便叫个人来给我擦药……男的。”最后还是不忘嘱咐一句,也不知是为何。
丫鬟赶紧点头,放下药酒后便去叫人。
另一边跑回房间的许盈月脸颊上的红晕早已经褪去,换上了难过之色,她坐在桌边,小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在府中养了几天伤,付子毅才再度出府,在白乔笙紧逼之下,他只能选择在这种明知没有结果的前提下继续寻找线索。
凶手没有那么蠢会在这么多天后还留着线索等待他们去发现。
付子毅微眯双眸,想到了一开始自己的猜测,或许他需要去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了。
这么想着,他也不浪费时间,立马回府准备马车前往凌府。
许盈月只从丫鬟口中得知他匆匆离去,却不知他到底去了何处,她问了府中上下所有下人,皆是没一人知晓,一时间无奈。
马车很快到达凌府,饶是凌洛城也没能想到付子毅会来找自己,特别还是这种特殊时期。
见到他,付子毅冷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为何会和裴媛交好了。”
凌洛城神情瞬间冷凝,他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眼前人,道:“我与裴媛交好自是因为我心悦于她。”
付子毅还是冷笑:“骗其他人或许有用,但是你认为你能骗的了我吗?”
听言,凌洛城沉默了半晌,才让开身子示意眼前人跟自己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书房外被人老管事把守着,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偷听。
“说吧。”凌洛城冷道,“你知道了什么。”
付子毅冲动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他道:“你与裴媛交好,是为了试探苏佰腾,因为你父母的死因与他有关。”
凌洛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没想过你竟然知道这么多。”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至于是否会告诉你,取决你今日的态度。”付子毅也不甘示弱,“你想保护好小月,所以故意让她离开你并且还把人刻意引到我身边,因为……”他顿了顿,不是很想说接下来的话,“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及小月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危险起来,“该不会你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此吧?”
凌洛城笑了,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付子毅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现在我不管你目的到底为何,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与你结盟,我会帮你一同找到证明苏佰腾就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