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薇坐起来,“这样早啊。”
欧阳凯拉了下身后的欧阳晴,指着她,她迫不及待。要看看你是不是老实。
欧阳晴歉意地冲苏宜薇笑笑,愤慨捅下欧阳凯,“不说好了吗,说你要见她。”
安雅琴推门进来,“苏宜薇,既然欧阳凯来了,你就去做下饭吧。”
欧阳晴撸起袖子,要跟上苏宜薇。
苏宜薇推着她,回去,回去,养足了精神跟我爸爸聊天去。
欧阳凯奇怪,跟苏鸿晖聊天?
安雅琴在一边说了昨天的事,“欧阳晴难得跟一个老人能聊聊天,就叫她去吧。”
欧阳凯从见到苏鸿晖起,就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亲切,好像父亲的温暖。他也觉得这事不错。
沈博远不可能天天地守着欧阳晴玩,她出去有个人家去玩玩是挺好的。
“记得跟孙悠柔拿一张卡,给苏先生买点东西。”
欧阳晴应一声,“可不可以多给点,我要打扮打扮,正正规规地上人家去,头一次啊。”
苏宜薇想起来了,昨天,欧阳晴上自己家里,还小心翼翼地叫安雅琴带上去。
“她没有单独地去做过客吗?”
安雅琴凛厉冷寒瞅着苏宜薇,“连同学家里,欧阳老爷子都禁止她去玩。”
将她彻头彻尾地藏起来。
苏宜薇明白了欧阳晴为什么一身的黑衣,躲在小楼里了。
原来欧阳家不愿意叫任何人见到这个姑娘。
所以,没有爱的小姑娘长得跟她妈一样,如同一块板子,薄薄的,只有躯体一样。
苏宜薇拉了下欧阳晴,“你还可以找我玩。”
安雅琴犀利地横过来,“不用,只要你将大头让出就行了。”
安浩歌冒出来,“快点开饭了,再不吃,老师就要来了。”
一上桌子,就见安雅琴将所有的好吃的统统地推到了欧阳晴的面前。
欧阳晴的眼睛放亮,高兴地拍了下筷子,“我开动了。”
欧阳家里对她不好,苏宜薇意料之中,湛语薇呢?
她狐疑地望着欧阳凯。
安浩歌一边说道,“阿姨也……”
欧阳凯“啪”地一拍筷子,“吃饭!”
苏宜薇将一盘鱼推到欧阳晴面前,“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做给你。”
安雅琴琴音地扬了声,弹起激剧的雨点“她想吃大头!”
苏宜薇的手迟缓了。
大头,阳光,她不知道面对着欧阳晴,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天天地说,欧阳凯绑架了所有人的爱,可是事情摆在她面前,她也想为欧阳晴做点什么。
何况是哥哥!
苏宜薇一直都闷头地吃着饭,不再开口。
叫她让出沈博远,揪心,好像是心是泡在水里的海绵,发了酵,又酸又软。
一点力道就能将它拽得裂开,可以看见里面空空的,都是洞。
还有酸酸的黑黑的水流出来。
安雅琴冷幽幽地白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欧阳凯,现在他明白谁是好人了吧。
安浩歌的身后突然白衣的下人拍了他一下。
他拿纸巾抹了下嘴就出去。
苏宜薇望着他黑黑的背影。
安浩歌回来了,坐下来,安雅琴问道,“什么事。”
安浩歌拿起筷子,“只是老师来了。”
苏宜薇看着安浩歌不熟练地用着筷子,竟然笑起来。
欧阳凯奇怪道,“笑什么。”
苏宜薇指着安浩歌的手,“好像拿着叉子一样。安雅琴就学得很快。看看用筷子多好。”
安浩歌黑了脸,“欧阳家习惯用筷子,琴音跟着学了好久,好不好。”
对,欧阳家习惯用筷子,就是欧阳晴用筷子也很好。
苏宜薇摆了下小脑壳,“没想到欧阳家这样中化。”
“欧阳老爷子没出事前,一家人生活在中国。说起来欧阳凯童年也在中国长大的。”
安雅琴斜了她一眼,“对欧阳凯一点都不上心。”
苏宜薇吐了下舌头,她听孙悠柔说过,但是还是没记住,倒是记住了沈博远在中国的时间不长。
安浩歌带着苏宜薇参观了自己的家。
这里比欧阳家小多了,但是比起郊区的别墅还是大点,更主要的多了生气。
三栋成品字状,红黑色的小楼,都是三层的。蓝色的玻璃闪烁着光芒。
大大的镂空花的铁栅栏将阳台装扮得有点地中海风格。
小楼前是排排的树木。都是从外地运来的又粗又壮的老树。
虽然没有欧阳凯那里那样的名贵,也是参天茂盛,如同一张绿色的大伞。
苏宜薇住的地方在最后靠左的小楼。阳台上怒放着一排排的牵牛花。
五彩缤纷,大大朵朵的,朝天叫着,天天地新开着,叫她的心情都好起来。
苏宜薇用心地学着绣花,一心想着学好了,好进这个圈子找妈妈。
第三天下午,湛语薇暴跳如雷地踢翻了她的绣棚。
她震惊地窜起来,只见湛语薇脸色黑得如同臭豆腐,远远地都能闻到臭味,腐烂得掉下渣来。
自己老老实实地呆在安家,连门都没有出,怎么就惹着她了呢?
苏宜薇蹲下身来,想将一地的绣针捡起来。
湛语薇一见,指着绣针,“江妈!”
江妈应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根针来,对着苏宜薇的娇嫩的手背就刺下来。
苏宜薇尖锐地叫起来,“安浩歌……”
可是安浩歌出门去了,哪里有人啊。
苏宜薇战兢兢缩出一小团,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没有……”
“你就有!”湛语薇一声薄得如同玻璃的声音,带着玻璃的尖刻,刺向了苏宜薇。
苏宜薇后退着,“阿姨,什么事,什么事!”
欧阳晴!湛语薇不想跟她说一句话,手指着苏宜薇,“在脸上给我写,淫妇荡妇!”
苏宜薇被惊得窜起来,抱着脸就冲了出去。
江妈拿着针,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拼命追赶。
湛语薇阴恶尖刻地叫着,“敢做就敢当!给我刻!”
苏宜薇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叫,“有人吗?有人吗?救救我!”
可是大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风在耳边轻声地讥诮着。
安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后面江妈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湛语薇的咒骂声,如同耳边的虫子,咬得耳朵又红又痛。
苏宜薇双手捂着脸,手指大大地张开着,眼巴巴地向外望着。
只有叶子飞过!
苏宜薇快速地跑上了楼,摸出了手机,“沈博远!沈博远!”
可是沈博远的手机却是关机!
她又拨打了欧阳凯的号码,还是关机!
安浩歌!关机!
安雅琴!关机!
欧阳晴……
她想了下,算了,还是别打了,她来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打给了苏强仁,“弟弟,来救我!”
江妈白花花的头发已经飘在了楼梯下面。
苏宜薇尖叫一声,拿着白色手机就跑起来。
手机里,苏强仁急切地叫声,“姐,姐,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苏宜薇想起来,安家的大院里有不少的大树,如果她爬上大树,两个老女人应该爬不上去。
可是出去的路就被江妈给堵上了。
苏宜薇推开了一间屋,扑向窗户。这里可不像欧阳凯那里,紧紧地锁着。
她马上打开窗户,爬上去,坐在了窗台上。
江妈就跟了进来,手里的针明晃晃的。
江妈嘶哑地笑道,“下来了,小白兔!”
苏宜薇歪头瞅了眼细细如同雨线的针,跳下了窗户。
江妈扒在窗户上,张望了下,就见苏宜薇快速地向着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树跑去。
“不好,这丫头想上树!”
江妈抬眼望望这棵大树,无论是自己还是湛语薇,都难以爬上去。
江妈吼道,“丫头,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
苏宜薇哪里会听她的话,冲到树下,就向上爬。
江妈冷寒地一笑,冲着苏宜薇的身后大叫一声,“鲶鱼!”
只见鲶鱼吴快速地跑过来,扒在窗台上。
就被江妈指着鼻子大骂声,“没长眼吗!快去拦下苏宜薇!”
鲶鱼扭过头来,“没看见,没看见。”他跑过去,又停下来。
“江妈,你怎么逼得一个小丫头上树!”
“没你什么事,夫人的命令!”江妈白了他一眼,挥着手,“快点,她就要爬上去了。”
鲶鱼答应一声,就开始脱鞋。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脱什么鞋!”湛语薇癫狂地叫起来。
鲶鱼又开始穿鞋。
“你在干什么!”湛语薇喝道。
“您不是叫我穿鞋吗!”
“我叫你上树!”江妈拍着窗户大叫道。
湛语薇鼻孔都要被他气翻起来了。
苏宜薇爬着大树,时不时低头望着树下,鲶鱼慢慢悠悠地向大树爬上来。
苏宜薇抬起头来,面前有棵不太粗的枝,只能上去了。
她“腾”地窜了上去,骑在上面,“鲶鱼,不要上来,这上面架不住两个人!”
鲶鱼答应一声,抱着大树干,就停在哪里了。
“给我上!”湛语薇怒喝道。
鲶鱼回头望眼湛语薇,湛语薇的手威严地直直地指着他,他只得慢慢吞吞地向上爬。
只见只有胳膊粗的细细的树枝“吱吱吱”地摇着。
苏宜薇紧张起来,一手紧紧地抱着树枝,“别上来,要断了!”
“给我上!”湛语薇喝道。
鲶鱼回头望一眼,只得向上爬。
只听“咯吱吱”树枝一点点地向下折去,“咚”地一声,断开来。
苏宜薇大叫一声,“救命!”就掉了下来。
一个魁伟高大的身影飞了过来,后面紧紧地跟着另一个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