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歌的手搭在头上,望了下头顶的大太阳。
他眯了下眼。“你就这样喜欢阳光。”
苏宜薇不知道他说的是沈博远还是眼前的阳光,没有接话。
“也不觉得这阳光刺眼,刺得心里疼吗?”
安浩歌的脸在大太阳下更黑了。
苏宜薇将书平放在两条腿上。
拐弯抹角,不是安浩歌说话的风格。
他向来的都是快速地刺入心脏,插入正题。
果然,安浩歌在苏宜薇面前坐下来,望着苏宜薇大声地大口地叹着气。
苏宜薇的手摩挲着书,书皮上的金字在阳光下刺眼。
她感觉到安浩歌要说什么。
安浩歌伸手拍了下书皮,示意苏宜薇看着他。
苏宜薇抬起眼来,“现在很好啊,欧阳凯归了安雅琴,沈博远归我。”
“沈博远归你?”
安浩歌捻着草棍大笑起来,笑得躺倒在地上。
他双手抱着头,望着金晃晃的大太阳,“这阳光就这样无缘无故地照在你头上。”
苏宜薇抬起眼来,眼前的阳光刺得她眼前发黑,跟安浩歌混在一起。
安浩歌一手揪起一根草来,叼在嘴里,“沈博远对你好,是为了安雅琴。”
书“砰”地从腿掉上来。
苏宜薇捡起书来。
沈博远大老远地跑去找安雅琴,整个婚礼上最后才出现,叫走了欧阳凯。
不,应该是绑走了欧阳凯。
苏宜薇浅笑了下,“安雅琴在你眼里这样好,在他眼里……”
她讥诮地翻了安浩歌一眼。
安浩歌翻起身来,瞅着苏宜薇,“切,那说是为了欧阳凯呢?”
书再次掉了下来。苏宜薇弯腰,书已经被安浩歌捡起来放在她腿上。
“安雅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切,可是欧阳凯你还有什么说的。”
苏宜薇嘲弄地勾了勾嘴角,“那为什么还说安雅琴?”
“两个是一件事。”
苏宜薇的手在书上揉搓着。
“欧阳凯夺走了安雅琴,沈博远拿你报复他。”
安浩歌说着,又翻身躺下去,望着大太阳。
“大头是阳光……”苏宜薇抬眼望着大太阳。
今天的太阳好得过头了。
就听安浩歌嘻嘻地笑了几声。
苏宜薇踢了他的黑腿两脚。“安雅琴跑了,沈博远是叫欧阳凯去,没有自己跟安雅琴走。”
“你倒是问问琴音跟不跟沈博远啊?而且叫欧阳凯回去,婚礼上,你丢了人,他怎么交待给家里?”
安浩歌晃着两条腿,没有坐起来。
苏宜薇晃起秋千来,她望着眼太阳,又望眼安浩歌。
两边都叫她眼前黑乎乎的。
安浩歌笑着咬着草棍,“是不是沈博远还对你很好?”
苏宜薇点下头,低头翻书。
安浩歌的黑手放在书上。
“离开沈博远吧,欧阳凯到处找你,所有沈博远才对你好。”
苏宜薇推开安浩歌的手,黑乎乎,沈博远对欧阳凯才不会这样呢!
“不相信?”安浩歌翻了几页书,“在看什么?能看进去吗?”
苏宜薇歪头,不理会他。
“婚礼前你爸爸找不到了。沈博远自己送出去,他找不到了。”
苏宜薇低头翻书。
心随着手指揉着书页。
如果爸爸在的话,一定不会叫自己跟欧阳凯结婚。
沈博远出现,绑欧阳凯,苏强仁就有了一个帮手,欧阳凯就跑不掉了。
但是沈博远从来都反对自己跟欧阳凯有事,爸爸的消失对他没有好处。
沈博远也确实将欧阳凯从婚礼上拉走了。
安浩歌将苏宜薇心的话一点点地点出来。
“这样想?”
苏宜薇歪着头,手却揉得书页皱皱巴巴的。知道还问,他下面会说什么?
“叫欧阳凯出丑,沈博远又不想叫安雅琴难过。”
“安雅琴?”苏宜薇重复了下这个名字。
感觉怪怪的,仿佛尝到了陈年老醋的味道。
苏宜薇抱起书来。
安浩歌手将书按在她的腿上,“叫欧阳凯出丑,夺了你,可事实上他再次出了丑,安雅琴又伤心了。他就叫欧阳凯去找安雅琴。”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苏宜薇推开他黑乎乎的手。
安浩歌颠三倒四地说这样许多,苏宜薇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安雅琴说错了吗?
她说苏宜薇一定会多心。
安浩歌叼着草棍扫着苏宜薇的眼睛。
眼睛里确实有一丝的游离。
安浩歌隐隐地笑了。
安雅琴是强大的敌人,哪个女人都不会无视她的。
“要不然你去问下沈博远?”
安浩歌说着,嚼着草根,一丝的甜意。
叫苏宜薇跟沈博远分开,安浩歌心里很是乐意。
安雅琴逼着自己来找苏宜薇,就是叫苏宜薇回到欧阳凯身边去。
没有苏宜薇,湛语薇就不会跟欧阳凯闹翻。
他们不闹事,欧阳爸爸就不会出手。
欧阳家就不会是一团浆糊。
苏宜薇,事后,安浩歌对自己说,好好地补偿下她。
她是无辜的,被卷了进来,付出了所有。
苏宜薇晃起秋千来。
安浩歌站起来,推着她,说些闲话,不再提这事。
半天,苏宜薇侧过头问安浩歌,“怎么不说大头的事了?”
安浩歌嘿嘿地扯起嘴来,黑脸白牙。“切,你有眼。”
有眼!
沈博远出现开始,就莫名其妙地追自己。
不只一次地做些稀奇古怪的事。
不为了自己,不为了安雅琴,应该是为了欧阳凯。
难道他一边觉得个太可恶了,一边又觉得自己是阳光,伸手去帮兄弟吗?
他人格分裂?
苏宜薇轻轻地“哈”了声。
安浩歌低头,苏宜薇笑什么。
苏宜薇扭过来,“你说的是安雅琴吧?”
安浩歌黑了脸。
也有自己的份!
安浩歌贸然地将苏宜薇高高地晃起来,又放下接住了。
书如同一只大大的黄色的蝴蝶飞舞着,“啪”地落在草地上。
砸得草叶一片地飞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抓紧了秋千,自己的下场就这本书!苏宜薇吓得尖叫起来。
苏宜薇借着落下来的时候,伸手拼命地拍打安浩歌,干什么!她惊慌失措地尖锐地叫着。
安浩歌扶住了秋千。
“沈博远干的事是不是这秋千,他将你推得高高的,又在一边守着,保证你的安全?”
苏宜薇一滞,歪头望着安浩歌。
安浩歌咬着草棍,吐了口绿色的意液体。
苏宜薇望着他,他沉默不语,好像有话。
“你说啊。”
安浩歌抬起眼,直瞪瞪地望着苏宜薇。
“我的话只是点你。看起来你太笨了。”
太笨了,苏宜薇笑了,推了他一下,“那你就明说。”
“欧阳凯跟沈博远是好兄弟!沈博远做好多事都是为了兄弟情。”
安雅琴的事是这样。
“而你是害欧阳凯爸爸的人!”
苏宜薇明白了,如果欧阳爸爸知道了,一场风暴。
所有沈博远出现,就是为了救欧阳凯。
沈博远对欧阳凯的家事知道吗?
苏宜薇瞅着安浩歌,张了下嘴。
安浩歌已经回答了。
“你看看沈博远做的一切,他像是不知情的人吗?”
沈博远拼命地将自己推开欧阳凯身边,只是为了保着欧阳凯。
有道理。
安浩歌拿起因为秋千飞起来,掉下来的书。
交给了安雅琴,“离开沈博远。沈博远的手再护着你,有一天你也是本书。”
“去哪里?”安雅琴脱口而出。
“找欧阳凯去。”
安浩歌的话叫苏宜薇将书弄得稀里哗啦地响起来。
找他干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安浩歌瞅着她手上的书。
皱得应该像她的心。
“如果欧阳凯那头的铃不解开,你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没有一点地位。”
就像是欧阳晴。
苏宜薇脑海里马上跳出了欧阳晴。
“跟谁在一起,都比欧阳晴母女惨!”
安浩歌的话叫苏宜薇手下,“哗”地撕下一片书来。
自己的大头,会不会是为了兄弟情目的,接近自己的。
没有地位,他害自己。
苏宜薇心慌起来,手下一页页地撕着书页。
安浩歌夺下书来,“别撕了,收藏版的线装书啊。”
苏宜薇背过身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丢下安浩歌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
后面的实话是他说的。
没有安雅琴的意思。
安雅琴是容不下男人都成了苏宜薇的手中物,想叫苏宜薇滚开去。而他不希望苏宜薇掉下来,万劫不复。
沈博远的爱,在他看来,不纯粹。
他太了解沈博远和欧阳凯了。
一个拼命从小就是阳光。一个大大裂裂地,掩盖心里对家的不安。
苏宜薇坐在了卧室里,手里还是不停地扣着那本书。
沈博远会这样做的。
苏宜薇不用安浩歌说,也明白。
只是从沈博远从现开始,就觉得他是阳光。
阳光有黑斑,也会被最明亮的眼睛忽略掉的。
而且是掉进爱情海的女人。
海面上的阳光,晒得人眼前发黑,大家更向海里冲。
苏宜薇就是在爱情海上,刺目阳光下,拼命地寻找清凉的女人。
苏宜薇拨打了沈博远的电话。
“我在欧阳凯这里,吃了晚饭回家。”
他们兄弟还这样好!竟然还在一起吃饭。
欧阳凯对沈博远的动机也是这样认可的。
苏宜薇突然反应过来。只是她这个傻女人没有意识到。
她仿佛明白了,安雅琴为什么一步步退让。
沈博远的态度,说明了她对欧阳凯有伤害。
两个男人在她面前炫耀着兄弟情,自己还傻傻地以为是爱情。
她等着沈博远回来,要问问他。
你是兄弟情,还是爱情!
苏宜薇就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等着,直到沈博远满身酒气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