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语薇发现苏宜薇被安浩歌紧紧地锁在胸前。
苏宜薇一动也不能动。
湛语薇指着安浩歌吼道:“放下苏宜薇。”
安浩歌寒寒地一笑,“我妹妹你也得放出来。”
湛语薇回头,向后面招了下手。
一个人押着安雅琴,过来了。
湛语薇的手按在安雅琴的头上,“只要你放了苏宜薇,我就放了安雅琴。”
苏宜薇感动地仰起头来,冲着湛语薇拼命地点头。
果然,这个老太太没有那么坏,爸爸当年爱上了一个可爱的老太太。
安浩歌却四下里张望了下。
如果放掉了苏宜薇,那么他带着安雅琴逃走,就会被湛语薇死死地困在这里。
根本跑不出去。
安雅琴拼命挣扎着:“哥,带着苏宜薇走。保住你自己就行了,别管我。”
安浩歌狠毒地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他拖着苏宜薇向后转了下,“湛语薇,你带着安雅琴,跟我上我的车那头去。”
什么?江妈拉了下湛语薇。
湛语薇摆下手,“苏宜薇重要,她是我的儿媳妇。”
她向安浩歌挥下手,“我们一起走。”
安浩歌在前面,将苏宜薇牢牢地锁在怀里,时不时回头,瞟眼安雅琴。
安雅琴倔强地昂着头,嘴里高高地唱着歌剧,被湛语薇押在后面。
她面带微笑,最后,安浩歌还是选择了抓住苏宜薇,来换她的性命。
她在安浩歌的心里,还是比苏宜薇重要。
她做那么多,就是想知道安浩歌的心里,谁才是第一位的。
现在她满足了。
她的声音高亢而辽远,充满着喜悦。
气得安浩歌在前面骂骂咧咧地,时不时用苏宜薇捂下耳朵。
湛语薇哭笑不得。
安雅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向大人要宠一样。
竟然不管个顾了。
现在这个时候还能高兴地歌唱。
苏宜薇不了解,安雅琴是个干艺术的,什么都以浪漫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她只要轰轰烈烈,只要爱得你死我活。
别的什么面包的事,她从小的环境就不用她考虑。
苏宜薇凑到安浩歌的耳边笑了声,“你的这个媳妇,真的……”
被安浩歌黑着脸用胳膊给压住了头。
安雅琴指了不远处的路上,“那里有我们的悍马。”
一行人按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悍马。
黑色的悍马静静地停在那里。
可是安雅琴的眼睛却亮起来。
安浩歌揣测着安雅琴的用意,她提这里的悍马是什么用意?
“哥,开车。”安雅琴推开了湛语薇,向着安浩歌跑过来。
湛语薇没有在意,有这么多的人,还要不回苏宜薇来?
可是安雅琴却强行地推着苏宜薇,塞进悍马车里。
安浩歌黑了脸,安雅琴还想干什么?
他弯身想拉出苏宜薇来,却被安雅琴按进了车里。
他翻身坐起来时,他的手里已经被安雅琴塞进了一把手枪。
安浩歌明白了,安雅琴找苏宜薇是想虐待完了就杀掉的。
而这枪就是给苏宜薇准备的。
安浩歌瞄了眼黑黑的枪,“琴音,你是不是太狠了,湛语薇放过我们了。”
安雅琴清厉地吼了声,“你太小看湛语薇了。”
果然,他们的车前,一群人团团地将他们的车围住了。
湛语薇手指了被安雅琴按着头,压在身体上的苏宜薇,“留下苏宜薇。”
安浩歌推着苏宜薇就要向外。安雅琴一把拉住了他。
“哥,我在山洞里,发现湛语薇带着枪。”
湛语薇低低地叫了声,“啊……”
原来,湛语薇就没有打算叫他们活着回去。
她想叫苏宜薇引出安浩歌和安雅琴来,来个一网打尽。
不过,在苏宜薇的性命前,湛语薇还是选择了苏宜薇。
苏宜薇用力地昂起头来,冲着湛语薇大喊道:“阿姨,我回去,你就放了他们。”
湛语薇点点头。
可是安雅琴却按住了苏宜薇的嘴。
“别跟这老太太费话,她只要苏宜薇回去,就会开枪的。”
湛语薇的手确实一直都按在口袋里。
苏宜薇闭了下眼睛,这可怎么是好。
安浩歌推开车窗,“湛语薇,放我们走,我会送苏宜薇回来的。”
湛语薇微微地侧头,扫了眼江妈。
江妈摇摇头,“苏宜薇是不会活着回来了。”
湛语薇大吼一声,“你给我放下苏宜薇。”
她贸然地从口袋里抽出了手枪。
安浩歌的手在方向盘上重重地砸下。
安雅琴说得没错,湛语薇是不会放他们活着回去的。
安雅琴垂下头,死死地瞪大眼睛,瞅着那只枪,随时随地想干什么。
安浩歌咆哮一声,“坐稳了。”
安雅琴挺直了身体,将苏宜薇死命地一按。
可是苏宜薇也明白,如果跟他们回去,自己就没有命了。
她乘着安雅琴的注意力在湛语薇的枪上,用下巴压开了车门。
她用力一拉车门,借着悍马窜出去的冲力,翻滚着就冲下了车。
安雅琴尖锐地叫起来,“不行……”
安浩歌一打方向盘。湛语薇见苏宜薇滚出了悍马车,操枪就向着他们开了火。
安雅琴想,如果手里没有苏宜薇,可能安浩歌就逃不出去。
她跟着滚下了黑色的车子。
而湛语薇的火舌“腾腾”地吐着,一串串的子弹好似是豆子跳出来。
在安雅琴的身边打得地面上一串石子乱飞着。
安浩歌急得一拍方向盘,跟着半个身体侧出了车子,操着枪,对准了湛语薇。
安雅琴一声安浩歌这辈子听到的最高的音,传了出来,“不要。”
她打着滚向着安浩歌飞身过来。
陡然地立起身来,挡在了安浩歌的太阳穴的地方。
接着,又低得安浩歌听不到的,却感受得到的潺潺的、沉沉的低音,拉长了,唱了句。
安浩歌却听清了歌词,“我爱你”。
安雅琴重重地倒在了安浩歌的脚下,手伸向安浩歌,推了推他,示意他快逃。
安浩歌的眼睛这时骤然地红了。
是被安雅琴胸口染红了。
安雅琴的胸口上,一大片红红的血,汩汩地滚滚而出。
将她蓝色的衣服,蓝色的头发一点点地打湿了。
安浩歌抬起眼来,侧面,欧阳凯抱着手枪,怔怔地望着安雅琴。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安浩歌知道安雅琴最后的话,快逃。
他擦了下眼角,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远离了这里。
欧阳凯跑过来,跪在安雅琴的身边。
只见安雅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无底的蓝天。
蓝天的颜色正是她的美瞳的颜色。
欧阳凯的手轻轻地合上了安雅琴的眼睛。
他摆了下手,低哑着声音,“带她回去,别叫她睡在这里。”
安雅琴被带回来后尸检。
与是被两枪打中的。
一枪是安浩歌对准湛语薇的,一枪是欧阳凯对准安浩歌的。
她明明知道一定会被一枪打中,还是扑了上去。
没有一点思考。
欧阳凯揉着安雅琴蓝色的头发,“你的爱没有想法,只有全部。”
“可惜不是我们。”沈博远搓着大头接道。
苏宜薇望着这两个人,觉得被安雅琴骗了,后悔吗?
她感觉他们都不后悔。
安雅琴对安浩歌的情爱,没有一点的索要,见过这样的女人,也算是见过了爱情。
安浩歌含着泪,冲出了包围。
他边开车,边回头望着安雅琴的方向。
早上还在向他撒娇,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安浩歌喃喃道:“你比冬风还无影还没情吗,不给我留下一点温度吗?”
他的手抚摸着安雅琴刚才坐过的地方。
是自己多事,要娶苏宜薇,才闹出这样一场来。
是自己习惯了安雅琴对他的付出,才不多想那么多。
现在,她就这样走了。
走了,空了,才知道是身边是最重重的分量。
是最高最高的温度,是最不可缺的适生命中的一部分。
安浩歌想擦下眼泪,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他暗暗地告诉自己,安雅琴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心愿。
他要向欧阳凯要回安雅琴的命。他要要回安雅琴在欧阳凯身边受过的欺负与委屈。
欧阳凯,你要给我的琴音付出所有。不,你付不起。
我要你永远地跪在安雅琴的坟前,为你对她做下的下跪。
安浩歌回到家里,到处翻找安雅琴的文件。
安雅琴为了不叫他去找苏宜薇,将文件藏得严严实实的。
他找了许久,才在安雅琴的曲谱里翻到了它。
安浩歌剧烈地抖动着手,拿起了文件。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马上见到欧阳庚,叫欧阳家毁掉。
欧阳凯在安浩歌的家的周围密布了眼线,却没有见安浩歌出来过。
他打算干什么呢?
沈博远搓着大头,守在欧阳凯的家里,眼睛也红红的。
他又一次地问,“欧阳晴那头传过什么了吗?”
苏宜薇摇下头。
安浩歌还没有到那里。
安浩歌却不傻,他知道欧阳晴守在欧阳庚的身边,一定不会叫他接近的。
他一定要见到欧阳庚,要他彻底地完蛋。
他望了眼家外,大门外还是人影重重。
这样他很难出去。
他阴阴地沉下脸来,这样就难倒我了。
他摸出手机来,向一家飞行器公司打去了电话。
对方为难地回绝了他。“对不起,先生,你家太小了,没有停机坪,直升飞机很难……”
没等对方说完,安浩歌不耐烦地问了句,“你要多少钱,只管开口。”
“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生命的问题。”
安浩歌挂上的手机,总有一个人要钱不要命吧。
他向着他所有认识的,会开飞机的人,打去了电话。
可是没有人接这活。
他寒森森地一笑,当我没有办法?我也会飞机。
他向一家飞机公司打去了电话。
“先生,我家里要搞飞机小派对,请您将一架飞机,按着我的要求送来。”
为了安雅琴,安浩歌不打算要命了。
可是门口守着一大群的人,他如何将飞机送进来呢?
安浩歌扒开了窗上的百页帘,阳光黄黄的。
毒辣得皮肤地如刺。怎么是初冬的日头。人都被隔成了一条条的。
他黑着全身,等着那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