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海船很大,上了五六十人都还空荡荡的。
鱼纯直接盘腿坐到甲板上,她抬头看了看鼓起的风帆,海船平稳的让她有一种在现代的错觉。
海船已经驶出了海河,朝着大海的方向出去,凭栏外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泽,微凉湿咸的海风拂面,十分舒服。
周遭安静,鱼纯眯起眼,将自己的情绪一缕一缕地顺出来。
她能确定自己目前将青聿的关系,定位在朋友的位置上,也就是说,她并不想扑倒青聿,也不想去亲他。
她看着青聿的时候,没那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但面对小混蛋的时候不一样,她会有想法,其实从前也没有,也就这次他会安镇,才莫名其妙地偶尔会有不好的念头。
她抓了抓马尾,叹了声气。
所以,她真喜欢上小混蛋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若不是刚才,她应该都还稀里糊涂的。
但一想到小混蛋早有个不知是谁的美娃娃,她越发觉得心塞。
妈的,都有人了,还来撩她!
小混蛋真是学坏了!
她皱着眉头,不想插足到别人的感情里,况那人还是小混蛋,所以她更不能做的过份。
往后……
唔,她或许可以试着接受青聿?
她并不是死板的人,对感情的事也很看的开,合在一起,不合那就洒脱一些,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理所当然应该为谁活下去。
她这样的没心没肺,也真不知是感情不深,还是初初只有一个苗头就被她给掐了。
理顺这些,她才决心头好受许多,人正准备回去找青聿联络感情,冷不丁边上就响起一道冷若冰泉的声音——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鱼纯回头,视野之中撞进一头白发,她惊得瞬间跳起来。
好死不死,遇上谁不好,偏生遇上国师!
国师负手而立,海风吹扬他那一头白发,细碎银光,十分好看,但他一侧脸,就看到戴着眼罩的右眼,又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鱼纯想也不想,转身就要走。
哪知国师道,“鱼姑娘且等等,本座有话同姑娘说。”
鱼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只得木着脸道,“国师请讲。”
国师目光也是冷的,浑身没有一丝烟火气,那一身白袍,与他发丝融为一体,整个人当真就像冰雕的一般。
国师将鱼纯上下打量了,然后视线落在鱼纯那张脸上,有片刻的失神。
鱼纯不耐,正打算他不说话就找个借口先走。
国师却微微一笑,“鱼姑娘的相貌,如今细看,才发现真像本座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
鱼纯垂着眼皮子没吭声。
国师脸上当真露出一丝的怀念神色,“只是可惜,伊人已逝,香踪缥缈,生者不可及。”
鱼纯挑眉,所谓故人是个女人?她起先还怀疑,国师口中的故人,会不会是她爹鱼渊来着。
不过,她还是敷衍的道,“国师节哀。”
国师轻笑了声,兴许是他练的功法也很冰寒的缘故,这一笑,也半点暖意都没有。
“听闻鱼姑娘和九霄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国师淡淡问了句。
鱼纯点头,客气笑道,“就一般吧。”
国师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遥望海面,好一会才说,“九霄修炼的功法特殊,你应当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鱼纯就想撇嘴,再特殊还不是他教的!
国师继续说,“这门功法甚为高深,唯有一点不好,修炼之人,想要大成,需得断情绝爱,且内力越深厚,就越冰寒,越冰寒,就会凝成冰毒,冰毒与自身无碍,反而会助内力大成,但对鱼姑娘这样的普通人,怕是受不住的。”
鱼纯整个人都呆了,心头十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她一直以为这样神乎其技的武力,以前都是杜撰的,谁想小混蛋练的就是,真的不能在真,她上回不就让小混蛋抱了会,结果烧了几天。
她心头泛起疼惜,为小混蛋的不容易。
她脸上就带出怒容来,“那敢问国师大人,如今可算大成,可断情绝爱了?”
国师并不生气,他摇头,“不成。”
鱼纯冷笑,“七情六欲,人之本性,国师偏要人断情绝爱,无情无欲,这等违逆人本性的事,自然一辈子都到不了大成。”
国师面容波澜不惊,“这不是本座的意思,是九霄当年的选择,本座从未逼迫于他。”
鱼纯怒气反笑,“民女没见识,只知道谁若喜欢上国师,那可真是人生大悲剧,不能得到回应不说,还会成为国师武力大成的踏脚石,做国师的妻儿,真真上辈子投错了胎!”
这话,不知哪一句戳到国师软肋,他左眼扫过去,浑身都是森寒冷气,一头盈盈白发无风自动,高高在上的神色,像随时都会取鱼纯性命的神祗。
鱼纯不自觉后退,国师气势太盛,压迫的她很难受。
她一步一步退到凭栏处,再往后,人都要栽出去了。
“师尊!”同样冰冷带警告的声音传来,跟着劲风拂面,鱼纯就落入了微凉的怀抱。
是小混蛋!她瞬间安心了。
九霄将鱼纯半揽在怀里,以身相护,一身气势半点不输国师,与之僵持。
国师气势猛地一收,意味深长地看了鱼纯一眼,然后跟九霄说,“你早晚,也会同本座一样。”
话落,那头白发划过轻微的弧度,闪耀的点光像点点银丝,他人进了房间。
鱼纯松了一口气,她这会才后怕腿软,刚才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胆子,那些话都没过过大脑,就说出去了。
九霄将她扶好,皱着眉头道,“怎遇上他了?说了什么将人惹成那样?”
要知道,国师向来都是目下无尘,不食烟火的模样,刚才那些怒意,鲜为人知。
鱼纯踟蹰道,“他跟我说你那功法的事。”
九霄眸色一顿,拉住她指尖道,“别信他,我没事。”
鱼纯甩开他的手,认真问,“国师说的是不是真的?”
九霄没吭声,只是将头撇向了一边,他在既不想骗她,又不想说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反应。
鱼纯心一沉,便知道国师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气的眼圈都红了,一巴掌抽他胸口,“你怎么这么蠢哪,明知道那东西不好还要练?是不是国师那会诓骗你练的?”
九霄心下叹息,他不想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不是,我练之前,他就说清楚了。”
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
鱼纯嘴皮微抖,她觉得自己一定要骂他几句,可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会做出那样半点退路都没有的选择呢。
她心里难过极了,黑白分明的杏眼就红的厉害,肉眼可见的湿润在里头滚动,但就是落不下来。
九霄眸色深邃,琥珀之中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手一揽,将人扣进怀里,“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鱼纯抓着他胸襟,额头抵着他胸口,咬着牙一般的道,“你解决,你能怎么解决?”
九霄说不上来,这等空泛的安慰,让鱼纯一戳就破了。
鱼纯抽了抽鼻子,很小声的说,“这次回去后,我去信问问我爹,他要和国师一样,都不是大晋人,指不定还能有法子。”
九霄心尖发烫的厉害,又软和成一片,只恨不得再多用力一些,将怀里的人揉进血肉里,和自己成为一体。
他轻轻应了声,低头在她发旋上红唇蹭过。
“你暂时不准再练下去!”她揪起他领子,佯装凶狠地道。
少年这会无比乖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练。”
至于,他不练之后,内力也会自发缓慢增长的事,绝口不提。
两人动作亲密地站在甲板上,海风肆意,吹拂起两人的袍摆和发丝,有些许发丝纠缠到一起,就分不清彼此。
站在甲板口子上的青聿,面容引在阴影之中,他双手环胸,人靠壁上,良久地看着两人。
青鸾出来,看了眼外头,瞬间明了。
“大哥,我是不是还没追到人,就失恋了啊?”青聿小声的说。
青鸾抿起唇,他虽然和青聿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可不甚有表情,气质也更沉稳凝重,看着就比青聿可靠。
他道,“未曾得到,何来失去一说。”
青聿低笑了声,“也是。”
青鸾不喜欢看他这模样,又说,“巧取豪夺,手段不拘一种,总能有让你得到的法子。”
青聿一下就笑了,他看着自家兄长那张不解风情的脸,心头好受一些,“大哥,这男欢女爱的事,可不能和朝堂之事混为一谈。”
青鸾转身就走。
青聿跟上,“大哥,我跟你说真的,你要一直这样,是会找不到媳妇的。”
青鸾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找,多的是贵女求着我娶。”
青聿无语,以皇子身份而言,是这样没错,但那些贵女,哪里能是真心呢。
出海的隔日,首先临近九霄遇上海怪的地方,但那一片,此次安宁平静,半点异常都没有。
九个院的人,挨个下海查探了番,未曾查出不妥。
九霄换下湿漉漉的袍子,他眉头皱紧了。
福安在旁伺候,“公子,可也是不曾发现什么?”
九霄点头,“嗯,毫无异常,上次本尊杀的海怪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福安抖着衣袍,肩膀帮他拢上,“下午能到青聿尊主那片,可再瞧瞧,兴许是多想了。”
九霄换好衣裳,想起半日没见的鱼纯,便道,“鱼呢?”
福安道,“青聿尊者请去了,说是弄什么稀罕的吃食玩意儿。”
九霄皱眉,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去请回来,就说本尊用了内力,冷了。”
福安嘴角抽了抽,自打鱼姑娘有了人形汤婆子的作用后,他家公子就越发使的来顺手。
这会都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没一会,鱼纯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还没进门就道,“怎么了?怎么了,很严重?”
九霄单腿一屈,靠在床柱子上,脸色确实苍白,指尖也是冷的,但也没严重到上回那种程度。
鱼纯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掀进被子里吼道,“为什么不盖好?”
九霄睫毛一颤,琥珀眼瞳微微睁开,他喊了她一声,“鱼……”
鱼纯凑过去,冷不防一把就被人抱进了怀里,按到床上。
鱼纯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长手长脚地困住了,身上还搭着被子,那人还在她头顶蹭了几下,低声道,“鱼,你已经喜欢青聿了吗?”
鱼纯垂眸,她也没动,任他抱着。
好一会才笑道,“约莫快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敢转头去看他,只在被子下头搅着手指头,心里憋屈的慌。
“哦,”九霄应了声,忽然很恶意的问,“那他要看见我抱着你,同床共枕,你说他会怎么样?”
鱼纯瞥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样?又没做不该做的事。”
她浑然不在意,同时也认为,青聿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们俩都是从开放社会穿来的,贞操这种事,哪有那么重要?
不想,这话听在九霄耳里,便变了一种意味。
他指尖勾着她鬓边细发,凑到她软嫩耳廓边,热气喷洒的道,“那我们要……做了呢?”
鱼纯浑身一僵,小混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渐露獠牙,“你和我,早不穿衣服滚过被窝了。”
鱼纯揉了揉耳朵,怀疑地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九霄眼神带起恍惚,“有次落海,你我衣服都湿了,我娘不在,你爹将我们剥了衣服,一人给了一巴掌,然后塞一被窝里……”
鱼纯撑头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次她也吓了一跳,小混蛋差点没让海浪卷走。
“你还摸了我……那里。”忽然想起了这些事,九霄肯定地看着她道。
鱼纯耳根一下就烧了起来,她那会真不是故意的,都是小孩子来着,谁会在意那些事。
偏生,九霄忘记又记起后,就记的真真的,他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一些薄粉,昳丽生辉,俊美无双。
一双凤眸,琥珀晶亮,像打磨过的宝石。
不过,他脸上带出罕见的一丝委屈,“你还嫌我那里小,没有毛……”
鱼纯尴尬地要死,也抓狂的不得了,她是仗着自个成年人的猥琐心理,那会奚落过小混蛋,谁叫他那么熊来着,可这都十年过去了,他要失忆忘了就忘了吧,偏生这时候想起来。
她面颊烧红,抓着被子将脸埋进去,不理他。
九霄勾起红唇,眸色滟潋流光,修长的指点一点她额头的位置,很认真的提议道,“现在应该不小了,该长的都长了,你要不要看看?”
在被窝的黑暗里,九霄的声音反而越发清晰低沉,叫鱼纯心口咚咚乱跳。
她自然知道他已经长毛了,上次海岛不就看到了?
这么一想,那会赤身裸体的小混蛋模样又浮现出来,除了那处,她真怂了没敢看,其他的,都将别人看光了来着。
她摸了摸鼻尖,好在,没流鼻血。
但九霄挨过来,区别与女人的冷硬触感,微凉的皮肉中透着薄发的灼烫。
心中深处蛰伏了十几年的野兽,缓缓苏醒。
他靠过去,非得叫她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如今的自己和从前的不同,不然,她还会鸵鸟的将自个当成单纯的竹马,不越雷池一步。
那种陌生的体温带着沸水一般的滚烫,都叫鱼纯再无法忽视。
她嗷嗷叫着一掀被子,蒙九霄头上,跳起来就往外跑。
九霄也没拦着她,见她出了房门,让门口的福安跟上去多加注意。
他适才一头倒在软枕上,内力运转一圈,消了欲望。
手臂挡眸子上,长发逶迤满床,他脸上再无任何多余的神色。
下午的时候,该查探青聿杀海怪的那片区域,九霄站到甲板上的时候,见着鱼纯跟青聿站一块,他眸色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撇开头。
“你也小心点。”鱼纯叮嘱青聿。
青聿扬起灿烂笑脸,跟鱼纯摆了摆手,当先跳下海去,不大一会,就是九个院的院主,齐齐下去,甲板上很快就只剩小侍等人。
鱼纯趴凭栏处,她盯着海面,眯起眸子也不知道再看什么。
而此时的海底,当先下来的青聿一直往前游,蓦地他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
他人灵活如游鱼的往一边侧,刚好躲过九霄那一掌。
青聿挑眉,当仁不让,一脚借着水势就踹过去。
九霄一掌拍开,另一掌又打了过去。
青聿不甘示弱,以拳还击,两人在海下,竟然率先动起手来。
一旁跟着下来的三霄眸色一闪,他和八霄对视一眼,两人一并往后退,然后齐齐出手,不约而同打响一院的龙子。
那一院龙子不防,接连挨了两下攻击,吐了好几口的血。
青聿眸色一厉,他格挡开九霄,一蹿过去,从后面向三霄攻过去。
八霄人飞快闪开,他戒备地盯着九霄,生怕他动手,哪知九霄冷哼一声,幽长的鸦发在水下飘忽如水藻,那双红唇,异常夺目。
八霄松了口气,只要九霄不掺合,他便不用顾忌。
岂料,青聿和一院院主联手对抗三霄,三人打着打着就越发靠近九霄的方向。
三霄人还没注意,他背后的九霄迅猛出手,凌厉寒冰夹杂锋利兵刃,从莹白如玉的掌心喷发而出。
“轰”的一声,实打实落在三霄后背。
那一掌就断去他三根肋骨,五脏六腑移位重伤。
青聿人后退,并不落井下石,他一退让,一院院主毫无顾忌,脸上厉色一闪,一脚就踹向三霄脖子,那一脚落实,三霄非的瞬间毙命。
八霄不得不出手,他目前与三霄算是同盟,三霄若死了,他情况不妙。
八霄拦下一院龙子,他回头,就见九霄已经往上游,缓缓浮出水面。
于是在甲板上的鱼纯,看见上来的第一个人就是九霄。
“哗啦”蔚蓝的海绵破开,水雾弥漫中,那琥珀流光刹起华美的碎金,跟着是红如烈火的双唇。
出了水面的九霄一眼就锁在鱼纯身上,他往她那边游了几下,甲板上福安赶紧放下绳索。
抓着绳索纵气上来,九霄侧头向国师道了句,“没有发现。”
国师点头,跟着是其他的院主回来了。
九霄要回房,他不给鱼纯机会,抓住她手腕,将人一起带了回去。
鱼纯挣了挣,没挣脱,又感觉到他这会手心确实冰凉,也就顺着他。
回了房间,鱼纯坐桌边,她听到屏风后换衣裳的动静,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说清楚。
“九霄。”她垂着睫毛,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屏风后头安静了会,才传出一声应。
鱼纯继续说,“以后别开那种玩笑,你我也不是小时候,不一样的。”
九霄没吭声,鱼纯就继续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就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我以后也会有喜欢的人,我们虽然关系好,但太亲密,就不对。”
“我们应该……保持距离。”鱼纯低声说完最后几个字,顿觉心头空泛的厉害。
“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九霄从屏风后转过身来,他长发还在滴水,脚也赤着,但看着鱼纯的目光灼灼,没有玩笑。
鱼纯一愣,她想起他那身内力,没处理好之前,确实不能轻易和姑娘在一起。
九霄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踏在鱼纯心尖上一样,他看着她眸子,弯下腰,双手一撑,一字一顿的道,“你想和我保持多远的距离?”
鱼纯被慑地说不出话来,她愣愣看着他,像头一次见识到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一样。
“那你会和青聿保持距离吗?”他又问。
鱼纯回神,她摆手,“这不关青聿的事,是你和我,像上午那种玩笑,你不能再有!”
“不是玩笑。”话到这里,九霄也不想多管了,这些时日,她可以同青聿走的近,处处避着他,加上青鸾说的赐婚圣旨一事,这些都让九霄隐隐意识到,他若再像从前那样温水煮青蛙,怕是这条鱼就要跳到别人的锅里去了。
他低头,很轻的在她额头啄了一记,“从头至尾,我都只是想和你这条鱼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别人,美娃娃就是你哪。”
他早就想起,多年之前的第一次见她,在安镇那片白沙滩上,娇娇软糯的小姑娘趴在沙滩上,往软沙子里掏着什么,一身都是白沙,可她抬起头来,就让他想起了母亲曾给他缝制过的一个很可爱的美娃娃,小小的软乎乎的,能揣怀里,到哪都带着。
那天之后,他想揣怀里的美娃娃,就只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