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二楼下来了一位容貌秀丽的姑娘说道:“福来酒楼是不会收你们家那劳什子红妖果的。”
水木兰仰头看去,只见她梳着流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珍珠碧玉簪子,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半袖襦裙,一颦一笑倒是位标致的美人,可惜一说话就破坏了这份美丽。
这人水木兰瞧着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了。
郎羽川只看了那女子一眼,揽着水木兰的腰肢就走,“此处不收,不是还有别处酒楼么。”
对此,郎羽川是没有任何担心的,毕竟谷雨镇还是蛮大的。
“相公说的是。”水木兰也没有纠结,与郎羽川并肩走了出去。
恰到门槛之时,站在楼梯上的女子再次说道:“我们王家已经发话了,你觉得这个镇上还有谁敢收你们的东西?”
王家?原来如此。水木兰暗笑了一下,已经明白这事的原由了。
“这位姑娘莫不是王家的小姐?”水木兰转身与她对视,忽然记起她就是和李珍在珍宝阁刁难她和玉洁的绿色衣裳女子。
真是冤家路窄,难怪当初一直刁难她,原来是气恨她嫁给了相公。
王宝珠轻哼一声,目光痴痴的胶着在郎羽川的身上,“郎公子,许久不见了。”
“我们见过么?”郎羽川完全没有看她,目光在水木兰的身上停留,深怕他小娇妻又乱吃飞醋。
王宝珠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怔怔然的看着郎羽川,许久才回过神来。
“郎公子这话可就戳人心窝了,你当初还收了我送的帕子,你忘了?”王宝珠泫然欲泣的走下楼梯,慢慢靠近郎羽川的身边。
水木兰见此,把郎羽川拉到了身后,“这位姑娘请自重,我家相公已经娶妻,莫不是你想给我家相公做妾不成?”
听到‘妾’这个字眼,王宝珠像受到了刺激一样,指着水木兰的鼻子说道:“你才是做妾的命,我若是嫁给郎公子那也是做正妻。”
水木兰冷嗤一声,“世间男子那么多,你却非要和我抢相公,你是嫁不出去了么?”
这时,王宝珠才发现酒楼里的人都一脸鄙夷的看着她,说的话更是难以入耳,她忍着怒气说道:“郎公子,不如我们雅间叙叙旧吧。”
这自来熟的样子看得水木兰不禁佩服不已,“相公,你认识她?”
“头一回见,走吧。”郎羽川说完,率先离开了福来酒楼。
瞧着王宝珠气得通红的脸,水木兰笑了,“王小姐,欢迎来我们家做妾。”
“你……”王宝珠气闷的打翻了身旁桌子上的茶盏,不甘心的追出来说道:“郎公子,红妖果若是卖不出去,你可就没有银子上京城赶考了,你不考虑一下我爹之前说的话么?”
马车里,水木兰掀开帘子,看着王宝珠说道:“王小姐不用担心,相公赶考的银子我会赚的。”
郎羽川早就不耐烦了,可看水木兰好似玩得挺开心的,他又忍住了,“兰儿,是不是该走了?”
“冬来,走吧。”水木兰放下车帘,靠进郎羽川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说道:“相公,你可真的收过人家的手帕?”
郎羽川挑起她垂在胸前的秀发,把玩了一会才说道:“自然没用。只是兰儿何时能送我一条手帕呢?”
想到自己见不得人的女红,水木兰干笑着说道:“我回去找玉清学,一定给相公做出几条帕来。”
郎羽川得寸进尺道:“可不止手帕,以后妹妹们出嫁了,为夫的寝衣还需要娘子亲手做呢。”
这一下水木兰笑不出来了,叫她拿刀拿剑都行,唯独这绣花针难倒了她,“我努力学就是了,只要相公到时候不嫌弃就好。”
“只要是兰儿亲手做的,我不会嫌弃的。”郎羽川轻抚着她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
待二人气喘吁吁之后,郎羽川才松开了她。
回到云峰居后,水木兰把镇上的事情说一遍,玉洁和玉清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们并不知道家里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还以为卖红妖果就是为了给哥哥攒钱上京赶考的,一时间都愁眉不展。
寒锦琰听罢,却有了自己的想法,“水女侠,照我说你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菜谱,玉洁厨艺又好,干嘛不自己开一家酒楼。”
这倒是好主意,可水木兰怕麻烦,又想到郎羽川要走仕途,“我要做了生意,不会影响我相公的仕途?”
寒锦琰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听闻此言笑了笑,“你以为那些做官的家眷就不做生意啊,不然就他们那点俸禄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原来如此,不知道相公同意与否?”水木兰转头看着郎羽川,心知他不会阻拦她想做的事情,可还是想问问他的意见。
对此郎羽川倒是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兰儿喜欢就去做吧,可惜我是帮不上忙的。”
“哥哥,那我可以去帮忙么?”玉洁讨好的看着郎羽川,娇俏的模样透出一丝紧张。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冬来忽然走进来说道:“公子、夫人,姑奶奶又来了。”
听到郎娟又来了,水木兰笑了一下,心知她定是为王家来当说客的,同时也是为了他们陈家的事情而来。
回来的路上水木兰就听郎羽川说过了,这个王家在谷雨镇有钱有势,仅次于李福才家,难怪那么嚣张。
郎娟到堂屋的时候,发现一家子都在,反而笑得越发灿烂,“大郎一家都在呢,这就好说了。”
在座的几人都没有回应她的话,更没有起身打招呼,气得郎娟脸部扭曲,却还要强颜欢笑,“大郎,小姑来了这么久也不上茶么?”
郎羽川对冬来说道:“叫彩云端些茶水点心上来。”
听了这话郎娟难看的脸才有所好转,却见水木兰看都看她,心里气闷不已,面上笑着问道:“大郎媳妇这是不欢迎小姑么?”
知道你还问。水木兰朝她露出一丝干笑,“哪有的事,小姑想多了。不知道小姑今儿又是为何事来的?”
彩云的茶水恰好端上来,郎娟端着茶盏浅饮了几口,逐才放下说道:“王家有意结亲,你们又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呢,弄得家里的红妖果都卖不出去了。”
看似关心的话语,从中却能听出她的幸灾乐祸。
“小姑不用担心,我们的红妖果很快会卖出去的。”水木兰不以为意的模样,把郎娟气笑了。
“这谷雨镇都没人敢买了,莫不是你们打算运出去卖?”郎娟睨视着水木兰,其中轻视的意味很明显。
水木兰也不生气,捏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这就不需要小姑担心了。”
每每和水木兰说话,郎娟都有种被气得短命的感觉,逐而不再理会她,和郎羽川说道:“大郎,你的意思呢,真要和王家闹僵么?”
郎羽川正想说话,坐他身旁的水木兰直接一块糕点塞入了他的嘴里,“相公,好吃么?”
无奈一笑的郎羽川对她宠溺一笑,点点头,“味道不错。”
“那多吃点。”水木兰说着,又捏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
瞧着近在眼前的糕点,郎羽川低头咬了下去,实则却不怎么喜欢吃这些过于甜腻的东西,不过是水木兰喂的,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郎娟看着二人这般无视她,气得把手里的茶盏朝水木兰身上砸去。
自从陈家败落后,她出门每每都受到别人的奚落,如今一些穷酸的小辈亲戚也敢给她脸色看,哪里还忍得住心里的怒火。
瞅着茶杯就要落在水木兰的脸上,郎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哪想最后飞出的茶杯最后落在了她是身上。
“啊——”郎娟瞧着一身水渍的衣裳,气得骂道:“你们这群贱民,竟敢这样对我!”
暴跳如雷的郎娟抓着桌子上剩下的糕点盘子朝水木兰和郎羽川丢过去,奈何最后又落到她身上。
门外的陈妈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瞧见郎娟如此狼狈的模样,吓得半死,“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郎娟说话,水木兰佯装惊慌的说道:“小姑中邪了,这位妈妈还是赶紧送她回家看太夫吧。”
“你胡说什么?”郎娟挣脱陈妈搀扶她的手,冲到水木兰的面前就想厮打她。
这阵仗要真继续闹下去,那可就不知道谁吃亏了。精明的陈妈抱住郎娟往外拽,低声说道:“夫人,你要沉住啊,这事还需要他们帮忙呢。”
怒火中烧的郎娟听闻陈妈的劝告,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回眸看着站在屋檐下朝她挥手的水木兰,心里的怒火越发的旺盛。
待出了院门上了马车后,郎娟一脸阴沉的对陈妈说道:“陈妈,回去后你找几个厉害的人把这女人给我毁了,到时候我就不信大郎还会要她。”
陈妈听后没有任何反应,一脸平静的应了,可见往日里没少帮郎娟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贱人,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想到水木兰接下来会有下场,郎娟的心情就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