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县令话音一落,那些衙役们便一拥而上,便要将乔子月等人一起拿下。
然而,他们还没有碰到乔子月,就见上官辰已然将长剑出鞘,闪着寒芒的剑尖指着那些衙役,冷声道:“我看谁敢上前!”
见上官辰神情冷峻,孔县令冷哼一声,指着他道:“怎么,你还想造反么?给我拿下!”
上官辰眉眼冷肃,抬手从腰间拽下一块令牌,扔到了孔县令的面前,沉声道:“本宫看你才想造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宫是什么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全开,霎时便让孔县令跟齐老爷的神情一僵,下意识的朝着那牌子上看了过去。
墨色的腰牌上,刻了一条金色的龙,其间的纹路汇聚成两个字:“上官”。
而这西楚国,姓上官的只有一家——皇室。而敢用龙纹腰牌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只有太子。
“你……你是……”
孔县令脸上的凶狠瞬间僵住,一旁的齐老爷更是瞬间软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他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年的脸为何面熟了,可不就是像皇上么!
因为皇上只去过齐家一次,他远远地看着,所以虽然有印象,却记不太清楚。
可谁知道,就是这一个没认清,竟让他酿成了大祸!
“太……太子殿下……草民齐磊叩见太子殿下!”
齐老爷这话一出,孔县令那唯一的一丝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上官辰,身体则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磕头道:“下官有眼无珠,竟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请殿下恕罪!”
随着他的下跪,这偌大的药铺里瞬间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群。相较于衙门里之人的惊惧,那些药铺的大夫伙计,则是脸上惊喜交加。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遇见太子!
而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周老太更是满眼泪光,有了太子给自己撑腰,她的儿女们,终于可以得以瞑目了!
乔子月跟翘儿将周老太扶了起来,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泪,柔声道:“婆婆莫哭了,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告诉太子殿下,殿下定然会给你做主的。”
那周老太见她慈眉善目,更是泪水涟涟,哪里敢用乔子月的帕子,当下便用自己的袖口擦了眼泪,带着哭腔连连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这姑娘看着气度便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京中的贵人,当真是老天有眼,她那一双儿女得以沉冤昭雪了!
上官辰冷眼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这才沉声道:“你的确有罪,却并不是没有认不出本宫!孔仁,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非但不替民做主,反而跟劣绅沆瀣一气!还有你,本宫倒是不知道,这丞相府里竟出了你这种败类,回头倒是要跟父皇好好儿念叨念叨了!”
他这话一出,那孔县令跟齐老爷瞬间便觉得入赘冰窟。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听得孔县令磕头如捣蒜道:“殿下,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您可不要听这周老太满口胡说,这周家可是刁民,她们故意坑齐老爷的钱财未果,这才咎由自取啊。下官自认接任了县令之后,便一心为百姓,更没有做出过坑害百姓之事,请您明鉴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义愤填膺,看向周老太的眼神更是几欲吃人。
一旁的齐磊表情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今年已经六十八了,因着齐丞相的关系,周围的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些年他作威作福惯了,猛地被太子抓住了把柄,更是有些慌了神儿。
念及此,他又有些恼恨,这帮没脑子的东西,要是早些处置了那老虔婆,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么!
因此,这两个人更是不约而同的将事情往周老太的身上推去:“是啊殿下,这老虔婆故意想要讹诈草民,草民没有让她如愿所偿,她这才污蔑草民的。不信您问问这周围的百姓们,看看除了这刁民的邻里们,其他之人有几个人愿意出来给她作证的?”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就见那药铺外面围观的人竟无一人做声。
在他们看来,这位太子是高高在上的,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可是这县令跟齐老爷却是在霸州城根深蒂固的。他们就算是不作证,太子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是若是这时候得罪了齐老爷他们,未来肯定会很惨。
两相权衡之下,上官辰就看到那些人各个都往后退缩了几步,生怕被自己叫来问话。
民风至此,着实不能不叫人寒心。
眼见得这些人的模样,那大夫狠狠地跺了跺脚,当下便跪到了上官辰的面前,怒道:“太子殿下,草民愿意为周家作证!是孔仁跟齐磊官商勾结,害死了周老太的一双儿女!不止如此,咱们这城隍庙附近的田产商铺,尽数都被齐家低价买走,原本的那些主家若有不从的,不是被下狱,便是被打杀!”
就连他的这个铺子,也是高价从齐家手里再租回来的。他也曾不平过,可是不平有什么用?官商勾结之下,百姓有冤无处诉,只能忍着!
见那大夫做了证,铺子里的其他活计跟小药童也都纷纷说起了这县令的不是来。
见状,那孔县令的一张脸白了又红,厉声道:“刁民,这些都是刁民!太子,您可不能听他们的一派胡言啊,这些人必然是受了周家好处,来抵赖下官的!”
周老太被他的话气得手指发抖,颤声指着他道:“孔仁,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刁民,却不知你自己才是最大的贪官污吏!你来霸州城这几年,城内人心惶惶民不聊生,那些地主乡绅倒是脑满肥肠。那些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那些被你们害死的百姓们鬼魂来索命么!”
她说到最后,那声音都带着浓重的喘气,一双眼睛更是通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你一派胡言!”
孔县令眼中的目光快要喷出火来,看着周老太这模样恨不能当场掐死这老虔婆。还真是有人撑腰了,这老虔婆就开始嚣张了啊,等到太子走了之后,看他不整死这老虔婆!
“哼,是不是一派胡言,本宫心中自有决断。”上官辰说到这里,起身走到那些打着哆嗦的衙役身边,沉声问道:“本宫问你们,你们是西楚的衙役,还是他孔仁的衙役?”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那机灵点的衙役磕头如捣蒜,坚定道:“回太子爷,奴才们是西楚国的衙役!”
闻言,上官辰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将孔仁绑起来,押到衙门里去,本宫要亲自审问!”
这些百姓们眼下不作证,是因为他们觉得孔仁不会被扳倒。可若是让他们看到希望,那么届时墙倒众人推,从百姓嘴里说出来的供词,足够孔仁脑袋搬家的!
不想他刚说完这话,就见那孔仁一骨碌站起身来,格外硬气道:“太子殿下,下官可是有官职在身之人,眼下没有真凭实据,按照我西楚律法,您不能擅自处置下官!况且,就算下官真的有罪,那也得先由吏部审核之后,再由三思呈交皇上案头,那时候才能处置下官!”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格外的得意。这太子殿下手里是没有实权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而吏部更是他的老师齐丞相的门下之人,所以他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说白了,孔仁就是在耍无赖。
上官辰被他这无赖行径气到,神情微变。他刚想说话,就见乔子月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宝剑,直直的便横在了孔仁的脖颈之上。
那冰凉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孔仁的瞳孔猛然放大。他想要躲开,可乔子月握着剑的手便更用力了几分。
而后,便见她勾唇一笑,神情冰冷道:“孔县令口才不错,小女子佩服。不过你忘了一件事,太子需要依法办事,我一个小女子却不需要。你说,若我现在杀了你,算是个什么罪名呢?”
闻言,孔县令的神情一变,额头上冷汗都滴落下来,咬牙道:“你敢,我可是朝廷命官!”
“呸,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敢在我面前充大头?孔县令也坐了几年官老爷,不至于连人分三六九等这个道理都不懂吧?我明告诉你,莫说今日我杀了你,就算是我今日杀了你的满门,也不过是脏了我的手,不会伤到我一根头发丝。毕竟,你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狗奴才罢了。”
乔子月神情冷肃,说出的话更让孔县令的脸色苍白。
乔子月说的不错,他虽然是一个县令,可也不过是个七品。跟在太子身边的女子,怕是身份低不了。这种人,就算是真的杀人放火,只要家里人护着,那他别说讨回一个公道了,恐怕连呈到皇帝桌案的折子都未必能递上去。
念及此,他的神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