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外婆和舅舅们,楚亦昕便来到楚氏。
这次进楚氏异常的顺利,或许是因为洗清了罪名的原因。
现在的她容光焕发,气质高贵,体态优雅,有一种走路带风的自信,就像是一块会发光的璞玉,让她一路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次,公司的闲言碎语不再那么难听,刺耳,更多的是艳羡,欣赏,还有爱慕。
她对这些人轻轻挥挥手,微微一笑,倾城了整个楚氏。
楚亦昕见楚鼎天的秘书和助理都不在,这才推门进来。
楚鼎天正在签着文件,他一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来,一见是楚亦昕,脸瞬间拉下来:“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吗?”楚亦昕毫无所谓,淡淡笑着过来,在楚鼎天的对面坐下。
“我和你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所以我现在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看着他按着座机似乎连着秘书,楚亦昕赶忙起身,按掉他的拨话,眼神犀利有光,对上楚鼎天的,唇角也开始邪魅说:“别急,我就说两句话,不会耽误楚董事长太长时间的。”
楚鼎天对着她的双眸,眉头微微皱着。
这家伙究竟要搞什么名单?
于是,他松开了手,放下电话,有些无所谓说:“那你说吧,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不用一分钟,十秒钟就过了。”楚亦昕说和,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移到楚鼎天面前:“我有份东西给您。”
楚鼎天盯着浅蓝色的文件夹,嗤笑:“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知道下个月就要开始选举董事长,你想拿你吗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进入董事局,是吗?”他看着楚亦昕,楚亦昕的笑依旧灿烂,没有任何变化,他继续说:“哼,你不用想了,你妈手里拿百分之五,在五年前,就已经归我所有了。”
楚亦昕哈哈一笑:“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百分之五而已,我无所谓。”
“是吗?”楚鼎天冷冷一下,拿起了文件,看了看外表:“那这是什么?”
“您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哼。”他扔下了文件,继续签着字,楚亦昕看着,又道:“这些文件您看都不看就给签了,一定是楚亦然给您的吧?”
“我所有签的文件,都是依然看过的,我的女儿,我自然相信。”
好一个好的女儿,创痛初一的心。
曾经,眼前这个男人也很是慈祥的宠爱她,给她世上最好的父爱,可偏偏却因为一场精心制造的骗局,就想他死心塌地的信任楚亦然而远离她,所以楚亦昕一直都认为,一定不是楚鼎天眼睛有问题,而是他的脑子有问题。
因此她不想再让他那么轻松无谓,便翘起二郎腿,背靠后,慵懒的看着他,轻轻说:“亏您还这么信任楚亦然,您以为您真的有那么了解您的这个宝贝女儿吗?”
“...”楚鼎天没有停止来笔,抬头,严肃说:“原来你来是想挑拨我和亦然的父女关系的,哼,孺子不可教也,滚。”
“滚?哈哈,好,滚之前,我就说件您不了解的楚亦然的料。其实,她可没有您想的那么孝顺。”她说着,缓缓起身,张望着这个豪华的办公室:“您的这个楚氏集团,其实已经快被楚亦然给架空了。先看似蒸蒸日上,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子,什么都没有。”
“胡扯,你给我出去。”楚鼎天开始怒了,他站了起身,指着门。
看着他如此,楚亦昕将那份文件打开,随后仍在他面前。
那文件掉落桌面的声音很大,楚鼎天的心,也因此有了动摇。
那眼神的犹豫刹那,楚亦昕捕捉到了。
楚鼎天到底生性多疑,谁也不信任。
所以她唇角弯弯,尽是嘲讽,连眼神都变得冷冽:“楚董事长,别装了,事实就在眼下,只是您最好扶稳了桌子,我怕你看了心脏承受不了负荷。”
她哈哈起身,尽是嘲笑转身,走向门口:“一直以来,你都不愿意相信信任人,无论是我母亲,还是我,你都选择了舍弃,到头来呢,老了,才找个你自认为值得相信的人,现在呢?你还能相信谁?”
门把与她不过伸手之隔,但她不急着拉开,因为她听到了,楚鼎天双手拍在桌面的响声,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得知真相的表情便回头,只见楚鼎天好似一秒白头般苍老,狼狈的盯着台面的文件,抖着手翻了一遍又一遍,那姿势,那神情简直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只是,她没有任何同情,因为看到他如此,楚亦昕就想起当初他狠心将他们母女赶出家门的样子。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猜,他应该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又道:“已经过了五年,那位被您解雇的,您一直认为跟我母亲有染的销售部总监涂浩然,在正在第三医院,听说是脑癌晚期,估计没几天了。都说人死之前,是不会说谎的,关于五年前的那场诬陷,你还有最后一次知道真相的机会,也可以借此,再看清你最信任的人真正的面孔。”
她说完,楚鼎天这才抬头看她,眸子里的不解,幽怨,愤怒,不甘溢于言表,而手下的那份楚亦昕给的文件已经被他抓成一团,只听,他音色有些颤抖,说:“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回头,伸手拉开门,淡淡一笑,微微侧脸:“楚亦然的电脑里,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查现在楚亦然在楚氏的股份占比,哪怕是稍微多一点点,都足以证明这份文件的真实性。”
话音落下,人出门关,剩下的是空荡荡的董事长办公室,和办公桌前,无比坐在大班椅上,满是惆怅的楚鼎天。
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糟糕,冷静些许开始找自己的助理海尔斯,给了电话让他查,不到十分钟,他便急忙来,原先占有楚氏百分之十股份的楚亦然已经增持到百分之十五来,而且还一直缓慢递增,这就说明,她确实在收购散股。
海尔斯见楚鼎天满是落寞,他说到:“董事长,您别担心,总经理毕竟是您的女儿,她增持股份对您下次竞选董事长之位也有帮助,只要您加一劝说和警告,她一定不敢不停您的。”
“你错了。”楚鼎天叹了口气,抽着烟,移过大班椅看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大楼,吐出一缕缕忧愁心烦的烟圈:“在她预谋收购散股的时候,她就准备好要竞选下一任董事长来,这一切她都在为自己做铺垫,是父女,又如何,她也是个人啊。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满足现状,都会被欲望左右!
试问有几个人愿意在自己父亲的羽翼生存,谁又不想一枝独秀万众瞩目呢?她的野心,已经不是总经理能够满足的了,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敢挪用公款高价收购楚氏的散股~”
“您是怎么知道的?”海尔斯一脸的蒙逼,楚鼎天便指了指桌面上的成团的文件。
海尔斯拿起,捋平一看,吓了一跳:“您早就查到了?”
“不是。”他摇摇头,笑了笑,透着几分失望:“是楚亦昕刚刚给我的。”
“二小姐怎么会有~”
“她跟亦然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两姐妹一直以来积怨颇深,自然谁都看不过谁就会盯得紧一些,所以她能查到这些我也不奇怪。”他说着,顿了顿,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后说:“亦然的事你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把一件事落实了,你再等候我的命令下手,现在备车,去第三医院。”
×
第三医院的门口,在角落等候半个小时的楚亦昕终于见到楚鼎天的车,这才微微一笑的走开。
没想到去停车场的转角竟然遇到季海兰。
季海兰看见她很是惊讶,面色尴尬,皮笑肉不笑的。
倒是楚亦昕,一脸的悠然,看着她的眼神也平淡,就好似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一般。
其实并不是没有,她只是刻在心上,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学会了冷静和掩藏。
“好久不见,亦昕。”
“不久,二十天而已。”
“我还有事,先走了。”季海兰无法面对楚亦昕,因为一旦看见她的脸,她就想起了邵启媛和自己陷害她的事实,只是她的刻意回避被楚亦昕紧紧抓住。
就在她背着楚亦昕跨几步后,楚亦昕就说:“无辜的魏可心可还在里面的,难道季教授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她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处事不惊的看着她那惶恐的双眸说:“你和我,都知道在米兰发生的事,就不需要演戏了,如果你稍微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把魏可心弄出来,再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顿了顿,毫无表情的附在季海兰的耳边,冷冷地,压低声音说:“否则,就算魏可心放过你,我都不会轻易饶恕你。”
淡淡而下姿势,神情,而眼神里的汹涌和倔强,让季海兰仿佛看了她自己。
她微微退后一步,有些错愕:“我是对不起你,但至少我已经让你出来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至于魏可心,我自会处理,与你无关。”
季海兰转身,赶忙按着电梯,楚亦昕看着她匆忙而慌张的身影,笑了笑:“人在做,天在看,季教授,听说你的女儿跟先生一同入了重症监护室,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现世报吗?”
“你不要再说了。”季海兰的内心被丈夫与女儿和眼前邵启媛女儿楚亦昕弄得疲惫脆弱不堪,本就乱糟糟的,像冬日里干枯的落叶,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火星,就能燃烧殆尽,所以她回头,怒吼着,颤抖着,彻底失去了往日里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受人敬仰的威风女科学家模样。
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为女儿丈夫担心操劳的平凡妇女,在这灯光微弱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那样狼狈和可怜。
楚亦昕不再看,而是漠然转身跨步离去。
以为他清楚的知道,再看,再多的可悲可怜,都来自于可恨。
俗话不就是这么说了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季海兰,楚鼎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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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兰跌跌撞撞地来到女儿的病房前,隔着玻璃看着她此起彼伏的心跳,开始泪流不止。
或许是刚刚楚亦昕的话给她带来了冲击,现在看着女儿如此更让她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程清文教授的助理小梁医生过来,见此,安抚说:“季教授,你怎么了?”
他扶着季海兰,季海兰哭着摇头,遮住眼睛,吸了吸鼻子,随后又假装平静:“我没事,没事。”
“您没事就好,程老师刚刚正找您,现在估计在办公室里头,您快过去找他吧,说是关于您女儿和江北志愿者的配型结果出来了。”
“真的吗。”她激动得抓住小梁的双臂,反复确认,小梁笑着点头说:“是的。”
“那结果呢,配上了?”
“这个我还不知道,结果不是我接收的,季教授您快去吧,程老师可一直等着您呢。”
“好,好,好,我这就去。”她匆忙的走着,还不忘整理自己的头发个衣衫,并且擦去眼泪舒缓了下自己的心情。
等敲门进程清文办公室的时候,程清文抬头一见她,便拿起了配型结果,兴奋的说:“配上了,配上了,真实皇天不负有心人,您的女儿有救了。”
“真的吗?我看看。”她激动地拿过了配型报告,手有些颤抖的翻着,看着,到最后一页,配型结果,吻合的字样让她兴奋不已,她愣着,拿着报告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清文,再次问道:“这次是真的了,不会弄错了吧?”
“错不了,江北那边反复对比了几次,吻合,现在关键的就是找到这位志愿者。”
“那赶紧联系啊?还等什么呢?”
“江北医院那边已经联系了,他们打了电话,但志愿者已经改了号码,刚刚医院那边已经派人去她留下的住处找她了。”
“好,好,好。”她激动地笑了,只是她第一次笑:“程教授,那配型是找到了,我女儿她今天也比较稳定,什么时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啊,还以转入普通病房后,什么时候可以i进行移植手术啊?”
“这还得看你女儿的恢复情况,如果身体稳定了,不继续恶化,就可以马上做手术了。”
×
江北医院医生许茹安来到怀远路十七号。
她反复确认了地址个门牌后,敲了敲门,可门里头每一反应。
心想着,他们或出门,不在,于是坐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是等不到这才起身向邻居打探,结果一问,这家人去了海城。
许茹安很是失望的准备离开,刚上车的时候,就看到又辆越野车停在17号的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一名老太太。
只是其中一名高瘦的男子扶着老太太,另一名壮硕的男子开门。
见此,她立即下车跑过去。
“你好,请问这里是楚亦昕的家门?”
一个陌生年轻女人的出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他们惊奇看着这个女人,大舅舅问:“您是哪位?”
许茹安从包包里拿出三张名片,一次递给他们,最后才给楚亦昕的外婆:“你好,我是江北人民医院的血液科的医生许茹安,这是我的名片。”
外婆看着名片,狐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是这样的,我想找下楚亦昕,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麻烦她。"
外婆开始警觉,血液科,让她联想起白血病的简清幽,因此,脸色骤变,立即将名片塞还给她:“这里了姓邵,没有什么楚亦昕,你找错地方了,奇峰,奇骏,快把东西拿进来,关门。”
见此,许茹安很是奇怪,追着问:“可是楚亦昕女士当初在医院留的地址就是怀远路十七号啊,怎么会错呢?”
邵奇峰邵奇骏两兄弟虽然不明母亲突然生气的原因,但不不敢反驳,默默地从车上拿东西,随后进去。
许茹安不愿放弃,抓住关门的邵奇峰问:“先生,楚亦昕真的不住这里吗,我找她真的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邵奇峰微微眉头紧促,看了眼已经进去的母亲,又回头小声问:“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楚亦昕女士十年前在我们医院填了骨髓移植的志愿书,现在海城那边有一位和楚亦昕小姐配型配上的急性白血病患者,所以您能不能把楚亦昕小姐的联系方式给我~”
邵奇峰想起母亲的态度,和话,摇摇头,几分决绝说;“这里真的没有楚亦昕,抱歉。”
他最终还是关上了门,带着一肚子的困惑进了厅堂,而母亲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你跟那丫头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妈,这究竟怎么回事,人家既然有急事为什么还要那样说~”
“这件事你不需要管,奇骏,你也听着,以后关于亦昕的事你们都不许插手,不管谁问起,问了什么,不管你们知道或者不知道,都要说不知道,明白吗?”
两兄弟互相看了看,根本摸不着头脑。
许茹安回医院后,将消息告诉了医院领导,领导们再次通过特殊关系查验,楚亦昕的户口就在怀远路17号,可是为什么这家人却矢口否认?
于是,医院院长段志安带着助理,和许茹安又一次来到怀远离17号。
可是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声。
此时的邵家,一家老小,四代同堂正在吃着晚餐,大家见老太太默不作声,满是严肃的吃着饭也都变得小心翼翼,丝毫不理会门外的事情。
如此的,段志安只好找到街道办事处来协助,最终楚亦昕的外婆还是放他们进来。
只是,会见他们的客厅里,只有楚亦昕外婆一人。
段志安看着老太太一本正经,冷静非常的坐在太师椅上,笑嘻嘻以化解尴尬说:“老夫人,我们也是冒昧打扰,毕竟人命关天。”
老太太闭上双眸,慢慢吐着气息:“那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段志安几乎重复了许茹安下午对邵奇峰说的那番话,所以外婆直截了当睁开双眸,拄着拐杖站了起身:“恐怕不行了,楚亦昕已经怀孕了。”
“楚亦昕,楚亦昕,我怎么越听着越耳熟啊。”许茹安好些印象,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关于她的新闻,仔细想了会儿,这才恍然,并对着楚亦昕外婆说:“这个楚亦昕,该不会是所谓陆战霆和顾振轩的绯闻女友~楚氏集团以前的二千金楚亦昕吧?”
楚亦昕的外婆脸瞬间挂不住:“你也会楚家而千金,那自然直住在楚家,怎么可能会是我家的楚亦昕呢~这只是同名罢了~”
“是吗,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名字很难重名吧。”
段志安沉思了会儿,说:“老夫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我们联系楚亦昕,如果您认为骨髓移植有害身体的话,我可以给您普及~骨髓移植直是抽取志愿者的骨髓植入病人的骨髓里,并不需要开刀,对人的生命和健康并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只是在抽取骨髓时会有些痛苦而已,但这也是正常现在。现在海城的那位患者继续移植,您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就让我们联系楚亦昕小姐吧,好吗?”
说得再多,楚亦昕的外婆都摇摇头,并且认真的看着段志安:“段院长,我问你,孕妇可以捐骨髓吗?”
“不可以。”
“那你们请回吧,既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就赶紧去找别家,不用在我们这浪费时间了。”
起身,挥挥手,对着走廊那头的邵奇峰说:“送客~”
最终,段志安和许茹安还是被轰出来。
站在门口,面对如此的一家人,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心里都清楚,老太太,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