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兰走后,楚亦昕整晚都没有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乱糟糟的。
陆战霆发现了,从抱着她说:“怎么了,有心事吗?”
她摇摇头,反手摸了摸陆战霆的脸,说:“我没事,可能是茶喝太多了,睡不着。”
“那我们聊会天吧。”陆战霆起身,将台灯打开调到微亮,整个房间因为顿时开始微微亮堂。
陆战霆拿起枕头靠在背后自己先靠着再讲楚亦昕拥入怀中,听着她散漫的呼吸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很是心安。
楚亦昕躺下去,问道:“聊什么呢?”
他握着她的手于掌心,仔细看着,摸着,将头靠在她的脖子旁,亲昵说:“我爱你。”
“~~~”楚亦昕的杂乱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她回头对上陆战霆的那如黑夜般眸子,有些闪动:“你拉我起来聊天就是为了对我表白?”
“怎么,不行吗?”
“没有不行,虽然我知道你爱我,但还是觉得要亲自听你说出来才暖心。”她回过头,靠在他身上,也玩着他的手有些娇羞说:“这一刻,我很幸福,因为有你。”
“你会一直有我,所以你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那你呢,你觉得你幸福吗?”
“当然。”他轻声回答,随后吻了吻她的耳朵两口,继续说:“你就是我的幸福啊。”
这么甜蜜的话语,和之前那个陆战霆一模一样。
楚亦昕有些怦然,又回头满是认真的看着陆战霆:“你记得我了?”
“什么叫记得,你一直在我心里啊。”
“没有,我是说,你恢复记忆了?记得我们以前的事了?”
陆战霆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猜?”
“猜不出,可是你刚刚的话,那种语气,那种态度,跟以前的你简直一模一样。”
陆战霆嘟着嘴,点点头,似乎明了:“可是以前的我,和现在我不都是我吗?虽然忘了那些过去,但我还是没有忘记去爱你啊。老婆,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是如何相爱的,但我知道现在,我很爱你,我不想你受一丁点伤害,更不希望每天都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答应我,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要想,就想想我们美好的未来,好吗?”
美好未来?
楚亦昕木讷点头,也回过头来,趁着陆战霆看不见,露出一个牵强的,无奈的笑容。
只有她自己知道,表面的答应终究逃不过内心的审问,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揭开那些不堪入目的伤疤,毕竟只有自己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即使那些恶意的,令人痛苦的思维不控制你,明知道那些会让你痛不欲生,或者无法面对,可你还是不由得自己主动牵扯主动联想,进而加深了自己的难过和悲伤。
所以人们总爱说,痛苦是自找的,这真一点都没错。
“亦昕,我们要个孩子吧。”
陆战霆别过楚亦昕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因此吻上她的唇。
她也没有反抗,任自己如此沉沦。
*
天一亮,季海兰从简公馆特意梳洗打扮一番,恢复了风光时季教授的模样。
她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看着墙壁上那把被曹云儿打碎的,又从新婊好的琴弦发了会儿呆随后坐在了书桌深沉的叹了口气随后拿出了笔和纸,开始在上面写着:致吾儿亦昕。
眼泪的掉落和笔的移动始终都没有停歇,知道十几分钟后,她收了笔,她这才起身,将几页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再弯着腰,拿起笔写上亦昕亲启四个字样便封上了口,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眼泪化了妆,她拿出粉底补上,随后在厨房忙活了近三个小时,煲好虫草花排骨汤,打包好了几盒素日简清幽和简浩民爱吃的菜便自己开车来到第三医院。
简清幽一见母亲过来,很是高兴的下床:“哇,妈妈你来了,带什么好吃的?”
季海兰将便当放在茶几上,便打开便笑着说:“是你爱吃的酱油鸡还有你爸爸喜欢的啤酒鸭呢。”
“这么好,妈妈太爱你了。”简清幽打开了菜,闻着味道,馋的不行,一转身,就立刻抱住了季海兰,往她脸颊上亲了两口,随后开始拿着筷子,另一双递给父亲:“爸爸,快,不然凉了不好吃。”
“好,这就来。”简浩民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过来坐下,看着妻子准备的食物,抬头对妻子说:“海兰,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了你们,是应该的。”
她用淡然一笑来掩饰自己的悲伤,看着自己的丈夫女儿开心的吃着自己默默起身,带着不舍,带着满心的痛苦走到门边。
只是没想到,简浩民抬起头,看着她有些奇怪:“海兰,你去哪,怎么不一起吃呢?”
泪流满面的她不敢回头,也怕自己因为哭泣而让自己的话音带着哽咽声让他们听出异样,因此她极尽控制自己情绪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去程医生那看看什么时候可以给女儿做手术。”
说完,她立即出去,生怕丈夫会再次问自己,而她也已经没有看在控制自己的勇气和气力。
她捂着嘴巴,走到安全出口时候,满带绝望的一步一步上了天台。
二十六楼的顶层,风很大,如今是秋天,吹来的自然伴随着清冷。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步履缓慢的来到了边缘,随后放眼望着海城这座大都市,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两三步爬上保护栏,她闭着眼睛,一点害怕都不曾感觉到。
她深深的呼吸,再突触几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把脑海的一切空白,随后睁开了眼睛,拿着包包,张开双手,一跃而下。
亦昕,我活着,我无法原谅我,那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
季海兰自杀了,在人们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被传到了网上。
知名物理学家自杀的消息瞬间占据头版头条。
楚亦昕也是在墨园吃着中午饭,听着即时新闻知道的。
季海兰跳楼自杀的字样入她耳的一瞬间,她的筷子无力掉落,哐当几声,惊到所有人。
她瞬间泪目,那就一种极度纠结的痛苦,陆战霆立刻抱住了她,安慰着:“亦昕,亦昕,你别这样,你着这样。”
陆野夫妇摸不着头脑,但他们都清楚楚亦昕曾是季海兰的老板,得知自己前老板自杀难免会难过,但像楚亦昕这样失措,痛心疾首的还是让他们觉得夸张。
“亦昕,你别难过,要节哀啊?”陆战霆的母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陆野深沉的说:“战霆,你先陪亦昕上去休息吧。”
陆战霆点点头,随后扶着楚亦昕走开。
只是走到楼梯口,楚亦昕立即转身跑出去。
陆野夫妇刚坐下,看着楚亦昕跑出去又起身,心里都好奇,这是怎么了?
陆战霆跑出去,不忘对父母说:“我有机会再向你们解释。”
楚亦昕上了车,准备开车时候陆战霆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说:“我来开吧,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很担心你。”
楚亦昕冷静了会儿,下了车乖乖做到副驾驶上。
车子刚刚开出墨园,楚亦昕就接到景飒的电话。
“亦昕,新闻你看了吗?”
“我看了,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我已经在现场了,你还是别过来了,太~”
“不,我一定要去。”
楚亦昕挂里电话,心乱如麻。
她说过要季海兰死,可是那都只是气话,没想到却被她听进去了。
此时她很是纠结,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所以,她只能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陆战霆的心都碎了。
他想叫她不要在哭了,可是他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么痛苦。
因此,就放任她,因为他知道哭是她此刻唯一的宣泄,因此他的责任是在她哭得时候,给她递去纸巾,擦去眼泪。
到医院,大批的媒体记者都拥挤在季海兰的尸体旁。
此时地季海兰身上盖着白布,他的丈夫海城的市委书记在一旁哭的不能自己,捶胸顿足的痴痴看着那白布下的妻子:“海兰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走了我跟女儿怎么办啊~”
警察搜查了季海兰的包包,看到了那封很厚的信,拿过来对简浩民说:“简书记,亦昕是谁?这是季教授的字迹吗?”
简浩民看着那封信,颤抖着接过:“是的,这是我太太的字迹。”
“那这个亦昕是谁?”
“她是我太太之前的助理。”
“这你都不知道。”另一名年轻的民警对着長官说:“亦昕就是楚亦昕,陆家大少的女友,楚氏的现任董事长。”
“是吗?”他看着信,有些不可思议楚亦昕的身份。
此时景飒对着他说:“你好,我是楚亦昕的律师,景飒。”
他看着景飒,对着隔离的人群的警察小哥说:“放她进来。”
景飒终于进来了,她看着信,说:“我的当事人马上就到,您可以把信交给我了。”
“交给你?这不行,说不行这封信跟季教授的死有关,所以在我们没有研究完这封信时,你们暂时不能拿走。”
“那现场看总可以吧?”
“你只是代理律师,当事人没有来,你也没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