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她从最初而来，一直以为她在宫里的时间只有两年，可是在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之后，她才明白，那个人的心机究竟有多深。
慕芷看着空荡的房间，那些记忆出现在她的脑海，尽是些不美好。
“是谁？”
慕芷眨了眨眼，转过身的那时，明显感觉到那人呼吸一滞，虞兆什么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疼，惊讶，和无限的欢喜。
他不是看到她越痛苦就越开心么？那么现在又装成这般模样又要欺骗谁呢？
“这个房间，除了你我，可还会有人进来？”
虞兆没有动作，他怕他再次出声那人又会消失不见，就如那黑暗的两月，他夜夜宿在此地，可无论清醒还是昏睡之时，他都无法触及到这个人。
“虞兆，你可真是好计策。”慕芷冷笑，也没有动作，光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盯着他。
敢让她唤出主子二字，他也算是有些本事，不过那时的她是那时，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她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是她娘亲的下落。
虞兆有些恍惚，时间仿佛倒退，又到了四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她也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面容冷情，唤了他的名字：“虞兆，我看不起你。”
呵呵，多可笑，他是虞国注定的帝王，可她却说她看不起他，他是九五之尊，听到这话，他该是当场要了她的命的，可为什么没有那么做，他至今还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看起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慕芷微挑眉，什么都想起来，四年前，四年后，与那人的纠缠，所有所有，都该是想起来了，“我可还是以为，自己是慕家村的人，毕竟风花的效果摆在那里，我怕如此恢复的记忆也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我又去了慕家村。”
那里被西北那些蛮夷所化为了灰烬不假，不过许是最初虞兆为了真实，将慕家村残存的那几个人的住址都告诉了她，不然，她也无法找到答案。
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慕芷勾了唇：“虞兆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我慕容山庄的仇，你要如何赔我？光是你一条命的话，大概也是不够的。”
虞兆出乎意料的也笑了，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敢这样对着虞国君主说这样的话，“慕芷，你可知光是你这么一句话，你就该株连九族的。”
株连九族？慕容山庄不过也就剩下了几个人，有晋楚肆在，大概虞兆也是不敢轻易动手的，也就是说，充其量也就自己一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不过贱命一条啊。
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慕容云清。
慕芷闭上眼睛，她该如何面对自己这样的身份？
还真是为难啊……
“虞兆，也许那天你就不该救我的。”救了她又毁了她，这样的仇，她到底是报还是不报？
“看来你也是明白的，那日是朕救了你，你的这条命就是朕的，所以，朕没有要你死，你绝对不可以死。”他能够承受她一次不见，绝对没有第二次！
慕芷觉得好笑：“其实从一开始我们的逻辑就错了啊虞兆，如果不是你要杀慕容山庄的人的话，我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她居然被原主的感情所带跑了，慕芷笑笑，她不是慕容云清，她是慕芷。
既然记忆都可以造假，那还有什么是真？
“的确如此，朕无话可说，那么你今日来？”他竟是觉得没什么话可以说，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对于这样的她，他完全没有想要纠正的念头，仿若她能和自己说话，便是极好的。
他真真是不像自己了。
慕芷看着这个房间，何能曾经和她说过，慕容云清武功不算高，顶多只有自保的能力，倒是爬树很是在行，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爹娘无论请谁来教她，都被她回绝不说，也只得在晋楚肆习武的时候学上了那么几招，而在这个房里，短短的两年时间，她被篡改了记忆，用着别人的身份，又用了两年时间，活成了别人。
慕芷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不好的记忆从自己的脑中剔除出去，“虞兆，你最好告诉我我娘在哪里，不然的话——”她手中的匕首还是晋楚肆送的，原来，他早就认出她了是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额头有颗红痣，而最初的最初，晋楚肆经常抚上她的额头。
等想明白之初，她还以为是虞兆为了让自己和慕容云清的相似度更加高上一些，哪里知道自己就是那人？
虞兆嗤嗤的笑着：“慕芷，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模样？”
那人的话一字一句到了她的耳里，让她觉得寒毛直立，从看到他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人甚是不对劲，虽说坐在了高位之上，可他的眼底的防备还那么重，他要靠着晋楚肆替他打江山，却还在安排人除掉他。
那个把她护在手心里的人，为什么会被人如此利用？
虞兆看她神色不对劲，知道她定是在想晋楚肆，笑意不减：“你可知道他知道你死了那时的模样？啧啧，我自小认识了他也从未看过他那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疼。”
慕芷怔怔看着他，自小？也就是说，无论晋楚肆走到了哪里，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又该是多么可悲？“他有我心疼，只要你，还是算了吧。”
虞兆也并不恼，这样的口舌之争他并不放在心上，况且她已经在自己面前，又有什么好着急的？“慕容山庄占地不少，要将那里烧成一堆废墟着实用了不少力气，不过慕芷你应该知道，朕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你可没有看见晋楚肆徒手将那些烧焦的木板一块一块扔到别处，却还是无法找到你的模样。”
他固执的叫她慕芷，是因为一旦叫了那个名字，也就证明，她是晋楚肆的。
慕容云清从来都是晋楚肆的。
可是慕芷不是。
虞兆眼底升起一股热意，那热意将慕芷笼罩在其中，惹得她徒然生出一股惧意，“慕芷，你说，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
无论晋楚肆在哪里，他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在慕容山庄，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人，知道慕容云清的存在，知道晋楚肆的软肋。
慕芷往后退了一步，这人未免太过可怕。
“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我便在好奇，能被晋楚肆那个神经病喜欢上的人，大概也不该是个正常人，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知道她是一回事，看到她，又是另一回事。
虞兆眯了眯眼，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她的脸，虽说满是血污，可就是那双眼睛，格外好看，好看他竟是不忍心下手，杀了那几个就要玷污她的手下，将她带回了皇宫。
宫里多了一个人本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若是在皇帝身边，那可就不一定了，况且，那时候他才刚刚继位没多久，不能出半分差错，所以他才会在这房间里留了她两年，等到羽翼丰满，也就不用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径直将她放在了身边，有风花和噬月在，他是未曾担心过其他问题的。
况且他当年留了个心眼，还将她娘给带到了皇宫，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乖顺？
乖顺的待在他的身边？
虞兆微闭上了眼睛，可终究棋差一招，几次三番被密诏所威胁的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放到了晋楚肆的身边，他不是不害怕的，可害怕之余，他更多是的笃定，和她相处四年，他不会不明白她娘对她的重要程度，只要那妇人在宫里一天，他就有了将她禁锢在宫里的理由。
“虞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慕芷简直嗤之以鼻，居然还敢说晋楚肆？他难道不应该先怀疑一下自己吗？
虞兆笑了：“只有遇到你，我才会变成变态。”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只有沈冉惜，他必须承认对于沈冉惜他是有情的，可那种情，更多的大概是亲情和习惯，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她必须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慕芷不一样。
她是那么不同，和他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慕芷手中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一旦虞兆对她做什么，她绝不会留情，看到他的脸色，她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她不该一人而来的，至少，要等晋楚肆那丫的一起来！
这毕竟是他惹出来的祸端，怎么可以就她一个人承受？
“虞兆，你冷静一些，我想你也不想明天挂彩去见你的臣子吧？”照着慕容云清的记忆，虞兆显然不弱。
慕芷一步一步往后退着，一面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看除了匕首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当做武器的，一面试图用话语安抚住虞兆。
虞兆不管不顾朝前，眼见着就要将慕芷逼迫到了角落：“慕芷，你还是一如以往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