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净了锅碗瓢盆,黎浪兴致勃勃的开了煤气,准备做顿丰盛的晚餐安慰自己。儿时从母亲那儿偷来的厨艺,但愿没有忘了才好。
折青菜、切萝卜、剁肉末,下锅生炒,黎浪都像模像样,俨然一正职厨师。
饭菜上桌,缺了小酒。
这样静谧的夜里,只孤身一人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自己的成果,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了。黎浪想起自己上月从附近的小商店里买回的一小瓶老白干,忙从厨柜里找了出来。很少喝白酒的他,一口白干下肚,竟自觉醉了。
黎浪抬手举杯,朝窗外的明月敬上一敬。身后却并未看见有倒影,那对影成三人的意境只怕是找不到了。
生活啊!你欺骗了我。老天啊!你伤害了我。未央啊!你抛弃了我。你可知我在牢里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啊,就连梦里梦的都是我们重逢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啊?
黎浪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黎浪。”耳畔忽然想起了那熟悉无比的声音,那朝思暮想的声音。
只是自己无力抬起头来看了,醉了、醉了,那肯定是梦了。
未央将黎浪从桌上扶起,又搀着酒醉中的黎浪,走近床边。
黎浪瞬即瘫倒在床,不省人事。未央正欲转身进厨房找条湿毛巾给黎浪擦擦脸,却被黎浪拉住了手。
“未央、未央……”黎浪的嘴在轻微蠕动着,呢喃着未央的名字。
声声轻唤入耳,未央怎忍离开半步。缓缓坐在床沿,凝视着黎浪的脸庞。他瘦了,面上写满了沧桑,轻轻一皱眉,额上便有纵起的纹路。
未央伸出手,轻抚着黎浪的脸颊,从额头,到眼睛,到鼻梁,再到嘴。
三年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原本以为三年间,他的样子可以渐渐的模糊,却发觉依旧是这般清晰。
时常会不自觉地去那个夜宵店喝酒,只是为了能有一天,能奇迹般的重和他遇上,再见那张记忆清晰的脸,以慰相思。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足够了。
可是真正遇上了、看见了、相认了,却发现那许许多多的过去,那扯不清的千丝万缕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肝肠寸断的痛、歇斯底里的泪,就当是与这份持续了几年的感情与相思,最后做了一次告别。
“未央。”
门外有人在叫,是胡青阳在催了。
未央轻轻扯了被单的一角,搭在黎浪的身上。又抬手擦了擦眼睛,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发现床脚的手机,未央想了想,便将自己的号码和姓名输了进去。
一出门便被门外守候的男子揽入怀,未央很不自在的挣脱开胡青阳的手,勉强的笑着说道:“谢谢你,让我来看他。”
胡青阳将手塞进裤子口袋里,淡笑着问道:“他怎么样了?”
未央低下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着,道:“没什么事,只是喝醉酒罢了。可能是因为今天丢了工作,心里烦吧。”
胡青阳与未央并排走着,也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柔声道:“当初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进监狱,其实该进去的是我。”
语气里包含了胡青阳的愧疚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