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这才看到苏流孤的脸色很是难看，想是忆起了些什么不开心的事，便也不知该作何安慰。
苏流孤无力的摇摇头，心事沉重的道了声没事。又勉强的撑起了一丝笑容，示意孩童继续说下去。
孩童点点头，继续说道：“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在街上晃荡，夜晚就寻了些桥洞来睡。那时候才几岁呢？我都不记得了，有好心的人，告诉我说，去福利院，会有人收留我。我就求人送我去福利院，结果没找着福利院，被人贩子拐卖给别人，那人整天打我，让我满身病的去街上乞讨，讨了钱财就全部给他。”
说到这儿，孩子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再看苏流孤，却是湿红了一双眼，泪落无声。吴云依旧是很镇定的神情，好似孩童的所有经历都是其预料到的一样。
过了不久，却听孩童继续说道：“终于有一次，我偷偷溜掉了，并找到了一个身穿警服的叔叔，问他能不能把我送去福利院，他真的把我送去了。那儿的阿姨对我很好，我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东西吃，我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好起来了，那会七八岁吧！可是和我一起的一些孩子，比我大的，总是趁阿姨不在的时候欺负我，打骂我。”
苏流孤不自觉的将腿缩到石凳上，环起双臂紧抱蜷曲着的双腿。吴云留意到她的动作，不知她是因为风吹的冷了，或是因为心事沉重。
孩童的语气渐渐平淡起来，淡到像是在讲述一个很久之前，已被人遗忘的故事。
“后来，我又离开了福利院，又过起了偷吃偷钱的日子，晚上就睡桥洞或是过道，接着我就被黑子收留了。很戏剧化的吧？他把我当弟弟一样，他也偷东西，只是他再也不让我偷，偶尔还会教我识字什么的。他出事之后，把他送进医院的那个人只丢了一笔钱就走了，可是哥哥不让我去找他，说是跟他没关系。我就偷偷跟着他，一定要知道是谁把哥哥害成这样的，后来知道给钱的那人是这学校的学生。然后我每天中午就守在这门口，等着他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守了一年多，硬是没见过他。今天我就是去找他的，结果看见你们了，刚好看见你们想要找什么地方，就去问问。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虽说年小，却也是知道感恩的。只是……”
说着说着，孩子的话里竟流露出明显的恨意。
“哥哥的脊椎骨断了，行动不便，甚至连站起都困难，我就又开始偷人钱了，有时候就卖报纸、给人擦皮鞋，总之是能干的都干。偷人钱的时候，被抓了大不了被打一顿，碰上好心的就当没事一样。都怪那个打伤哥哥的人，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让他也尝尝瘫痪的滋味。”
自始至终，吴云都是很淡定的神情，可是听到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吴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瞧了那孩子一眼。
却见他面上除了恨意，并无其他。
“孩子，你叫什么？”吴云终于开口问道，深邃的目光里，意味深长。
“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在福利院的时候，阿姨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江海。哥哥也挺喜欢这名字的，就一直叫我小海。”小海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