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还没有看清楚,或者说,他对墨颜倾还不够了解。
“郡主和程筠是好友,那也自该是为程筠想一想的。若是程家名声不好了,那程筠……”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这个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里,谁敢说程筠的半句闲话!”
女子风轻云淡的话里,暗藏杀机!
老族长被噎的够呛,却还在挣扎,“可程氏其他的姑娘……”
“与我何干?”
墨颜倾美艳的脸庞上浮现出刻骨的凉薄,那眉眼轻轻一抬,哪怕阳光再是耀眼,也无法化解眉眼之上的分毫冰冷。
她,本就是一个凉薄的人。
“你!”
毫不意外,墨颜倾的这一番话,换来程氏很多人的怒目而视。
而很多人对墨颜倾是敢怒不敢言,纷纷将怨愤记在了程筠的身上。
墨颜倾似乎是有些乏了,撑着额角站了起来,揉了揉,脾气也随着变得不好了。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墨颜倾放下手,高傲的站在那里,仿佛世间的主宰,睥睨所有,“程筠,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半分,我就会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墨颜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放完狠话,墨颜倾便飘然离去了。
墨颜倾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世人皆知。
嚣张,跋扈,不讲理!
美艳,嘚瑟,又自私!
这样的人,又有那么大的靠山,谁敢惹?
虽说京城里的无论是大家小姐,还是小家碧玉,谈起墨颜倾的时候,都是鄙夷的。
可是在背后,谁又能够否认其实她们是羡慕墨颜倾的呢?
在这样一个时代,对女子有着三从四德束缚的时代,能活的像墨颜倾一样自由自在的又有几个人?
因为羡慕,因为无法办到,所以才会嫉妒。
因为嫉妒,因为内心渴求,所以才会诋毁。
这,就是人性。
墨颜倾虽然走了,可是嬷嬷却是留下来了。
看着程夫人,淡淡的说道:“还劳烦程夫人给奴婢找个住处了。”
程夫人那脸色如同吞了黄连一般,苦涩不堪。
心里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却还是得强颜欢笑着去安排。
等到嬷嬷一走,不少族人便对程筠发难了。
“程筠丫头,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和你继母关系不好,可也不能不把整个程氏不当回事啊?因为你一个,让你其他的姐妹们,该如何自处?”
“就是啊,太自私了,实在是太自私了!”
“只顾着自己,也不想想族人。你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把你养大的父亲吗?”
……
各种不堪的话,疯狂的涌入了程筠的耳中。
而程老爷子也无奈的沉默着。
良久,程筠轻笑一声,眉宇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去了,“家族?姐妹?我为什么要为你们考虑?”
一话,惊了四座。
程老爷子开口了:“筠儿,你这……”
程筠不去看爷爷,而是环视四周,问:“当初我娘去世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想过我娘也是程家的人!”
“我娘在的时候,帮着族里建立族学,帮助没钱读书的族人,帮着赡养没有孩子的老人,可是我娘又得到了什么?啊?”
压抑了多少年的怒气了,一下子就全数发泄了出来。
女子以往那清冷的面庞上,染上了愤怒的颜色,双眼里更是仿佛燃烧起熊熊怒火一般,似要将人灼伤。
“真是可笑,当你们拒绝让我娘葬入程家祖坟的那一刻,你么就应该知道今日的结果了!若说我把你们当成亲人,那我又置生我养我的母亲于何地?”
“一个个的现在张口闭口的仁义道德,狗屁!”
程筠忽然爆发,将众人一个个骂的都傻了眼了。
等到醒悟过来,自然是不肯就这样被骂的。
其中一个族叔当即便说道:“你娘被人玷污,怎能葬入程家祖坟?那岂不是玷污了程家?”
“你放屁!为保清白,我娘已经自尽,你们还要如何?”
老族长见场面着实难堪,便出面劝说:“丫头啊,我知道你为你娘鸣不平的心思。可是你不光有娘,还有爹啊,你爹……”
“别和我提他!”程筠万分不屑的态度,激怒了程雍。
也顾不得还有许多人在场,当即便发怒:“你那是什么态度?你个孽障,是要上天吗?”
“对你我还需要什么态度?我娘在家里为你侍奉双亲,你呢?你居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当初娶我娘的时候,和我外公发的誓言,都是你说的梦话不成?”
程筠气得不轻,恍然间忽然有些酸涩:“我娘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当初你们不顾我苦苦哀求也不让将我娘葬入祖坟,如今,你们就别来求我!在我眼里,程家的名声,一文不值!我没有跟着落井下石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居然还奢求我以德报怨?简直痴人说梦!”
“如此教养,我看你还是别嫁出去丢人现眼了!我派人将你送去家庙,吃斋念佛去吧!”
程雍气的都要炸了。
完全不明白,之前还是很好说话的大女儿,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母夜叉。
墨颜倾!
一定是墨颜倾教坏了女儿!
此刻已经回到葳蕤阁的墨颜倾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年度背锅侠。
“好啊,那父亲去将嬷嬷送回宫中,自己去和皇上说吧。”
“你居然拿皇上来压我?”
程雍怒不可遏,指着程雍的手都有些颤抖。
程雍下巴一抬,十分解恨:“是又如何?你能怎样?”
“你……”
“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程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他知道程雍对家里人有怨气,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面对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爷爷,程筠还是有些气短的,“爷爷,对不起。只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憋久了,不说出来我怕憋死自己。所以,我就只能让别人憋屈了。”
“唉,既然出了气,那就别想了。回去吧休息吧。”
“好。”
程筠乖巧的点头,转身离开。
程雍大急:“爹,您怎么能让……”
“闭嘴!”
程老爷子对着儿子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若不是因为你当初坐下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局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自己就合盖受着!”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此。不许往外说半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至于丫头的亲事嫁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有些人,再不甘,也只能低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