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怀信什么都不敢说,一直到人都走了,才去了监牢去看薛氏。
薛氏看到墨怀信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夫君……”
我真的没有想到皇上也能够如此的无耻。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墨怀信一长串的快风暴雨般的怒骂给弄得熄火了。
“你疯了吧?”墨怀信生怕别人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吼着,“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要死就找个地方自己安静的去死,别带着我啊?”
薛氏愣住了。
她来大理寺监牢的事情,他不是知道吗?
怎么现在这么说?
似乎是看懂了薛氏的疑惑,墨怀信脸色难堪的说,“我以为你就说发泄发泄,谁知道你居然敢到墨颜倾上刑?”
他今日是看的分明,别说皇上撇清了自己不保薛氏,就算保,那长乐长公主还不连着皇上一起收拾?
难道当初的教训还不够吗?
“呵,墨怀信,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妍儿的腿都残废了,我费尽心思进来这里,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找墨颜倾聊天来了?”薛氏心,渐渐凉了。
当年她并非出身小门小户的姑娘,也正是大家闺秀,就因为对墨怀信一见钟情做了人人不耻的妾室。
这些年,她受了多少白眼?咽下了多少委屈?
“这样的结果,正是你想要的吧?如果成功的话,我帮你除掉了墨颜倾,而你也成功的摆脱了我……”
薛氏抬手抚上额头上的伤疤,心痛都无法呼吸:“想必你早就厌烦了我吧?如此一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换女人了,而你依旧可以维持你那深情的名声。”
当初,墨怀信就是利用她,摆脱了昌平长公主。
大家说起来,也是说她不要脸,破坏了昌平长公主和墨怀信。
而墨怀信呢?
为了昌平长公主守身如玉了整整三年,这才为了香火娶了她。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墨怀信,你此生最擅长利用女人来达到你的目的,总有一日,你也会败在女人的手中!”
薛氏睁大双眼,是慢慢的诅咒:“我就等着看这一天,等着你身败名裂为万人所唾弃的时候!”
女人凄厉的吼声在这寂静的天牢里不断的回荡着,有些可怕。
可一个心里早就住着恶魔的人,又怎么会害怕鬼呢?
墨怀信淡淡一笑,愈发的慈和了,望着薛氏的眼神是一片的柔和。
就好像,薛氏真的是他心尖上的人一般。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
薛氏心里一寒,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墨怀信,那也是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呢?我自然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所以你走了之后,我才更会好好照顾他们啊。”
哪怕此刻墨怀信再柔和,薛氏心里依旧是一片毛骨悚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多年的夫妻,薛氏哪里会不明白墨怀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是一个和魔鬼同行的人。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以为一个能够那般对待昌平长公主的人,也会对自己好呢?
“博衍算是废了,不能撑起长安侯府,所以我打算从老家过继一个侄子来。”
“侄子?”薛氏听了直瞪眼,双手抓着围栏朝着墨怀信乱吼乱叫,“博衍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放弃他却将侯府交给一个侄子呢?”
什么远方侄子?
她怎么没听说过?
而且墨怀信看起来也不像是如此深明大义的人。
就算她的博衍真的不行,那也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愿意将侯府的一切都给别人呢?
除非……
薛氏双眼一眯,磨着牙嘶吼着,那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一样。
“墨怀信!什么远房侄子,那是不是你的种?!”
薛氏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就墨怀信那尿性,舍得将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都给了不是自己儿子的人吗?
不可能!
所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什么所谓的老家的侄子,就是墨怀信的亲生儿子!
墨怀信眉梢一挑,似乎有些错愕:“你居然还能有如此聪慧的一天。”
“你!”
薛氏怒极,胳膊从围栏缝隙中伸出来,似乎想要抓住墨怀信,却只是徒劳。
“是谁?你和哪个贱人生的?!”
反正薛氏也要死了,墨怀信觉得也不妨告诉一个将死之人。
“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在昌平的眼皮子底下和你欢好?”
薛氏愣了。
这还能因为什么?
只能因为喜欢啊。
若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愿意为了她而得罪昌平长公主甚至是整个皇室呢?
“喜欢?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啊,你自己有什么值得我不顾一切喜欢的地方吗?”墨怀信满眼嘲弄。
他自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的演技这么好,真的让薛氏深信不疑?
薛氏觉得那围栏大概是万年寒冰做的吧,要不然怎么忽然就这么冷的?
那彻骨的寒冷从双手传递到四肢百骸,由表及里,好像跳动的心脏也在这一刻冻结了。
她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初卿儿怀孕了,却被昌平发现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卿儿送走和你欢好。没有想到你也真的争气,那么快就怀孕了。”
“我故意让昌平查到了你的身上,之后你果然就小产了。我对你百般呵护,昌平就更加恨你,之后我才能利用你对昌平的恨,对昌平下手啊。”
“日后就算有人查起来,也是你给昌平下的毒,和我没关系的。后来昌平死后我本来想过几年就把卿儿接回来,可是长乐却太过分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娶了你。”
“用你和你的孩子来吸引长乐乃至于墨颜倾的注意力。我再利用你们母子三人去对墨颜倾下手。可惜啊……”
墨怀信万分惋惜,“本来成功的话,墨颜倾死了,你也死了,你的孩子也会受到连累。到时候我以过继的名义认回我和卿儿的孩子,过两年再娶了卿儿,一切多完美啊。”
“你实在是太不争气,太窝囊了。”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蠢货,这么多年,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
薛氏呆愣楞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眼前的人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满脑子里都在回响着那一句——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蠢货,这么多年,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蠢货!
第一眼啊……
那年樱花树下,擦肩而过,她一眼万年彻底沦陷。
她的痴情,却只是别人的一个棋子!
她的一生,实在是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监牢回荡着女人疯狂而又凄凉的笑声,十分的恐怖。
不久后,鲜血蔓延在月色铺就的地板上,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