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剑,抵在苏承风的颈上!
苏若渊只需微微发力,顷刻便能夺其性命!
“陛下!”钟梦蝶强撑着最扣一口气力,喊出声来,“他是你的亲兄弟!”
“亲兄弟?!”
苏若渊死死逼视钟梦蝶,“当朕耳聋眼花吗?方才的话,朕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话?”
“钟梦蝶,”苏若渊揶揄道,“你害死朕与画儿的孩子,朕害死你们的孽种,有什么不对!”
孽种?!
看着苏若渊眸中的火焰,钟梦蝶心脏骤然停跳。
“孽种?!”苏承风怒不可遏,“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梦蝶!她……”
承风一挣,剑锋擦过脖颈,鲜红的血瞬间从伤口流下来。
“承风,别说了。”
钟梦蝶忍痛起身,颤巍巍的朝苏梦渊走过去。
鲜红的血,从两腿之间汩汩涌出,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
若是连心都没了,怎么还会痛呢?!
“陛下,”她努力勾起唇角,眸中却无半分笑意,“梦蝶害死皇子,罪该万死。可是我怀里的孽种,也已经没了。”
她冷笑,笑的身上染血的囚服发颤,“这是我们的恩怨,与承风无关,这孽种也不是他的!”
“你胡扯什么!”苏承风听到这话,不顾颈上的伤口,再次起身。
“承风,让我把话这完。”
她瘦削的身子,像一片风中飘摇的花瓣,一步步走向苏若渊。
走过之处,留下一串猩红的脚印。
“我害死陛下的孩子,陛下害死我的孽种,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两清了呢?”
苏若渊看着她飘飘摇摇走来,胸口阵阵刺痛!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钢钉般,死死钉入他的心脏。
他恨不得拥她入怀,可他却只能冷笑,“两清,这样的两清,是不是太便宜?”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再搭上梦蝶的贱命呢?”
这一刻,苏若渊终于读懂了她眸中的悲怆……那分明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搭上梦蝶的贱命,够不够?”
不等“够”字说罢,钟梦蝶突然伸手,猛地抓紧了长剑,刺向自己的胸膛!
长剑穿魂,醉红颜。
钟梦蝶想,他们相识十年,她对未来所有的憧憬,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依附在苏若渊身上建立起来的。
他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可是,苏若渊忘记了所有,他不再爱她,反而恨她。
阴谋也好,失忆也罢,她唯一不能原谅的,是他夺走了她的孩子!
她纵然无法恨他,也无法再爱他!
剑尖刺穿身体的瞬间,钟梦蝶固执的睁大了眼睛。
剑柄,还握在苏若渊手中。他的眸中,已溢满悲凉。
钟梦蝶凝望着苏若渊的脸,心中竟有一丝惆怅的喜悦。
因为她终于,终于又能靠他这样近……
她想要抬手,最后一次拂过这张迷恋了一生的脸,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被鲜血染红的手。
“梦蝶!”
苏若渊脑子嗡嗡作响,天在旋,地在转!
眼前被一片猩红覆盖,他想看,却看不清!
耳畔嗡嗡作响,他想听,却听不到!
他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却喊不出!
“梦蝶!”
他拼命的呼吸,终于喊出那个名字,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梦蝶!”
天牢之外,雷声轰鸣,夜雨滂沱!
他的声音,很快被雷声、雨声、风声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