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离的眼睛一直都在赫连逸身上，却未曾发现那蛊虫的任何踪迹。
“不能再等了。”慕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这么失败，反正这次也是冒险，不如就让她再大胆一次。
“你要……”阿离还没有能问清楚，就看到慕月掏出了匕首，“你不会是要……可是你都不知道蛊虫在哪里，怎么能动手？”
慕月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划开了赫连逸的手臂，痛楚让赫连逸闷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动，而是直直看着慕月，好似这样看着她就能缓解身上的痛楚一样。
而慕月没有理会他的眼神，在他的手腕上再次划了一刀。
蛊虫并不在她划刀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两刀她都划错了。
阿离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能再这么做了，能不能耐心一点？”
“我也希望我能耐心一点，但要是蛊虫还没有被办法取出来，必然就会在他体内藏得更深，这一次我们若是不能成功，以后就再也不会成功了。”慕月当然知道这么做有多蠢。
可她在看不到蛊虫的情况下，除了用这么盲目的办法，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要是有婉容公主的血就好了，蛊虫是她的血喂养的，说不定会追随她的血从伤口里出来。”阿离只怪自己之前没有能能慕月说清楚这一点。
如今再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血？”慕月正预备划下第三刀，听到她这么说，就想让尹凌枫去取尹婉容的血。
但她才看过去，尹凌枫就摇了摇头，“本王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要是这个时候去取她的血，只会让她心生怀疑。她那么聪明，这会儿或许就在怀疑她身体的异常和什么事情有关……”
慕月咬了咬牙，在赫连逸手上划下了第三刀，仍旧没有发现蛊虫的踪迹。
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划第四刀了。
“阿离……你看到……看到蛊虫了吗？”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却要付诸东流，慕月心中要多不甘心，有多不甘心。
看到阿离再一次摇头，她索性丢下了手中的匕首，转身就要走。
“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慕月，你冷静一点。”阿离拦住了她，“我们还没有失败呢，你怎么能放弃呢？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婉容公主的阴影之中吗？”
那不是慕月想看到的。
就在慕月犹豫的时候，赫连逸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回身，蹲在木桶旁，看着因为痛楚而脸色苍白的人。
“你……”赫连逸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积攒足够的勇气，“如果你没有办法将蛊虫取出来，你能不能……杀了我？”
“你说什么？”慕月知道她是真真切切听到了那几个字，但她不想那么做，也绝对不会那么做，“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将蛊虫取出来的。就算是没有办法取出来，我也要解决了它。”
“不要为难你自己了。”赫连逸的语气里满是心疼，“我知道你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我不想看着你再冒险了。就今天这一次，要是你没有办法将蛊虫取出来，就杀了我吧。”
慕月摇了摇头，坚决道，“我不会对你动手，永远都不会。反正尹婉容如今也已经忘记了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将你留在这里，总有个时候，我会想到办法的。”
“你知道的，情蛊很难控制住。就算你把我困在这里，我也会想要回到尹婉容身边的。与其成为她的傀儡，不如就这么死了。也好。”赫连逸很是后悔自己看那日喝了尹婉容递来的酒。
明知道那杯酒可能会有问题，但心里想的却是，尹婉容那么喜欢他，肯定是不会害他的。
可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害他呢？
有些喜欢就是扭曲的，恨不得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别人连碰都不要碰。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还欠我很多东西，赫连逸，在你还清之前，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慕月看着他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鼻子一酸。
赫连逸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指着不远处放着的那堆衣服说道，“我的衣服里，有一块玉佩，是我师傅送给我的。只要你拿着那块玉佩到明月楼去，我师傅就会出来见你。”
“我不要。”慕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你休想死在我面前。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救你的。”
“你自己刚才不都说了吗？你救不了我。”赫连逸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就不要继续浪费力气了，我不值得。”
“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慕月难得这么霸道，但说话的语气却有的几分哽咽，“你都已经到这里了，也算是落在我手上了。所以你的生死也都在我手中。我想让你活着，你就必须给我活着。我倒是想看看，到底你体内的情蛊厉害，还是我的瞳术更厉害！”
“你还能再生气吗？”就在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阿离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赫连逸被她问得有些懵，“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能再生气吗？方才你生气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只蛊虫。我想情蛊应该能感受到你的情绪。所以我需要你继续动怒。”阿离解释道。
“可是我现在……”要是放在刚才，赫连逸或许还能继续生气，但这会儿他完全没法生气了。
“赫连逸，奚胜死了。”慕月盯着他的眼睛，用瞳术控制住他，然后灌输了这么一个假消息。
她知道奚胜对赫连逸有多重要，所以她也明白，这个消息必然能让他痛苦崩溃。
只要他的情绪有起伏，蛊虫必然能有感应。
“你说什么？”赫连逸目眦欲裂，一双手紧紧抓着木桶边缘，指节泛白，可见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离开皇宫不久，他就被人发现了。死相极为惨烈……”慕月一字一句说着，一点点看着赫连逸的双眼变得血红。
“找到了！”阿离忽然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