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凤欢宫的大火，你可知道？”慕月吃着饭，假装无意地问起宁心当年的事情来。
宁心对她没有怀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宫里没人不知道那场大火的。先皇对柔妃……柔太妃用情至深，那场大火之后，差点杀了凤欢宫的所有人。还是被太后劝住，才将他们都扔去了冷宫和宫女苑做苦力。”
“这么说，那些人如今都还活着？”慕月回想起先前太后那阴沉的眼神，心里一紧。
若是她调查这件事，太后那里说不定会有所察觉。可是如果她不查，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漱玉公主中了什么毒，没有办法救她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漱玉公主冒险，但那怎么说都是一条无辜的命，她想让漱玉活下来。
“不能说都还活着。说来奇怪，好像是老天为了惩罚他们当初没有什么作为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死一个人。现在还活着的可能就不到五个人了吧。不知道三小姐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宁心不笨，她知道慕月这么问有她的目的。
她担心她会因此惹祸上身，自然就要问个清楚。
“我想救漱玉公主，就必须从当年凤欢宫的那些人嘴里找到线索。”慕月回答，“或许那些人里有谁知道漱玉公主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慕月如今对宁心还很信任，所以对她说这些话也没有顾虑。
而且她也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宁心那里得到帮助。要是宁心不愿意帮她的话，她在这后宫之中也找不到愿意帮她的人了。
“三小姐的意思是说，漱玉公主根本就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了毒？”宁心瞪大了眼睛，“要是这样的话……下毒的人会是谁呢？”
慕月没有回答。她自然不能说她怀疑下毒的人是太后了，她还要命呢。
宁心看到她脸上严肃的神情，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简单了。
柔太妃当初那么受宠，后宫对她心存嫉恨的人不在少数。想要知道到底是谁都对她动的手，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如今那些太妃都已经被送到太妃院去了，她们无权无势，或许给她们一点好处，就能知道真相了呢？”宁心想到了太妃院里那些凄凄惨惨的妃子。
后宫斗争向来都只会有一个胜者，胜者会成为太后，会住进慈宁宫，继续享受荣华和权势。
而那些输掉的人只能到太妃院去等死。
“如果我那么大张旗鼓地去问，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我如今什么身份都没有，或许连去太妃院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去问话了。”
要是她能进太妃院，用瞳术很快就能将那些人都盘问一遍。
“也是，三小姐你要是就这么去，被人给盯上了，可就惨了。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呢。”宁心叹了口气，“三小姐都还没有入后宫，就已经被那么多人恨上了，不知道入了后宫会是什么结果？”
“听你这话，是看不起我？”慕月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浮在面上的茶渣吹到一边，然后喝了一口，“如果我能到后宫的话，那些人就算是想对付我，都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皇上不是还会护着我吗？”
就算是皇上不护着她，她也有办法让尹长岚听她的话。
到时候，妖女祸国的名头可能就会落在她头上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怕，大不了就和尹长岚同归于尽。毁了他的一切，再杀了他，是慕月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看到那双眼睛里时隐时现的绯色光芒，宁心怕得后退了两步，“奴婢怎么会有看不起三小姐的意思呢？奴婢只是担心，到时候会有太多的算计，就算是三小姐能对付过来，不也会浪费很多精力和时间？每天都要花费心思在应付这些上，哪里还有时间来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我以前就是太过于享受了，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慕月看到了宁心对她的惧怕，知道她必然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绯色，她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或许我会过得很开心呢？”
她还没有过过那么刺激的日子呢，她不介意尹长岚的那些人来给她提供些乐趣。
“三小姐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以往那些秀女，一听我们说起后宫有多可怕，多少都会萌生退意，但三小姐你不但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想和她们斗到底。”宁心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有所不同，如今更是觉得她特别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会入宫？”慕月看她也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在宫中最多也才几年时间。
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让她将后宫的黑暗看个一清二楚了。所以她才会在慕月面前说那么多劝慰她的话。
她是真心对待慕月，才不想让她入后宫。
怎奈慕月却是一心想要往后宫里钻，她说多少话都不管用。
“奴婢……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所以才会被送入宫中。这已是第四年。”宁心说着话，忽然红了眼眶。
慕月一直都有句话想要问她，但怕会触及到她的伤心处，所以没有问出口。
但如今她却是不得不问了，“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或是妹妹？”
她知道宁心对这后宫的恐惧和厌恶，不是凭空来的。
肯定是因为她有什么亲近的人死在了这里，所以才会如此。
宁心错愕地看了慕月一眼，半晌才说道，“奴婢有个妹妹，两年前入的宫，已经……已经死了。”
果然是这样。慕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所以你才会一直都和我说后宫的不好，想让我离开这里？”慕月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这后宫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再聪明的人进去，最后也会是一身伤的。”既然都已经被戳破了心思，宁心也就不否认了，“所以奴婢才想让三小姐慎重。”
“说这些，不如告诉我，你妹妹死在谁手上，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报仇。”慕月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