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卓定垚得知噩耗,焦急地赶到医院之时。等待她的不再是那个会和她吵架的卓启堂,只有一个被白布盖上的冰冷躯体。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说不定是医生搞错了,这不是她的爸爸。她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揭开白布,白布下卓启堂面无血色的面庞,彻底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医生抱歉地向她说:“不好意思,我们抢救无效,他因心脏病发失救而死……”
卓定垚脚下一软,悲恸不已,失声痛哭。她现在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了,唯一的父亲也离她而去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居然还是在争吵。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父亲曾经教她游泳的画面,他们父女也还是有那么多温馨的时刻。然而现在,一声道别都来不及说,父亲就离她而去了。她的眼泪奔涌而出,就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再也关不上。
贺天生、章明晞做完简单的笔录,正准备从医院大堂离开。卓定垚得知他们在医院的消息,便像疯了一样朝门口跑去,她揪着贺天生大吼:“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daddy?”?
贺天生试图安抚卓定垚的情绪,温柔地和她解释道:“刚才我们一齐庆祝,章明晞当时去厕所,我走出去拿酒,回到来已经见到卓启堂睡着了,我们已经立刻报警。”?
卓定垚仍然激动不已,她想起以前贺天生对父亲曾见死不救,就无法相信他现在的说辞,“上次我daddy出事是和你一起,这次都是!一定是你!”
有数名记者潜伏在不远处,见状已举机想拍照。
一旁的彭世岳见到记者想要举起相机,他连忙上前拉着卓定垚,“快停下,有记者!”卓定垚只好不忿但终放手。
贺天生、章明晞趁机立马上车,卓定垚睁着通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贺天生车离去,她好恨自己没有机会为父亲报仇雪恨。
从医院回到家中,章明晞依旧有点魂不守舍,她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卓启堂躺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卓启堂那痛苦到扭曲的面容,绝望的嘶吼声,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贺天生看出她情绪有些恍惚,也知道她应该是仍未能接受见死不救一事。于是温柔地拉起了她的手,安慰道:“所有事情都是卓启堂自己活该!是他,是他冤枉令到我坐牢!现在这样只是刚好。而且他根本应该早就和他两个儿子一齐死!他自己死不断气,还换了个心,他根本都只是拿了别人的命!”?
章明晞的表情依旧沉重,她的内心像是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贺天生转身走到酒柜,拿出来一瓶年份最为珍贵的红酒。他贴心地为章明晞倒上了一杯酒,并将她拥在怀中,有些得意地说:“今天被爆假我们都无事!这次就好像以往这样,我们遇到逆境,一定可以逆流而上,现在全世界都相信乌托邦,我们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亚洲首富,甚至是全球首富!我们无需要和任何人分享这个成果,所以卓启堂留在这里都没有价值!”?
章明晞看着眼前冷血的贺天生,暗自一惊,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从没认识过贺天生,根本不了解这个人。她低头望着杯中的红酒,第一次觉得这个红色这么刺眼,红酒如此的难以下咽。?
贺天生却紧紧地拥着章明晞,开心地把如血般的红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
有关乌托邦项目是否和屈奇顿合作,新闻接连报道以及争相议论,炒得沸沸扬扬。虽然消息还未最终确认,但乌托邦的股票价格每天仍在借势飙升。
眼看着乌托邦项目越炒越热,高哲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忍不住跑到1842俱乐部找万学礼,直截了当地问:“屈奇顿是不是真会和贺天生合作?现在他只是靠消息炒作,都不跌反升,如果真是谈成了会升得更高。”?
万学礼正在悠哉地泡着茶,面对高哲的质问,他只是一脸淡然地说:“他是找过我,但我不信他,不会和他合作的。这些消息过一阵子就过去了,它很快会跌下来。”?
这番话语却始终没有让高哲安心,他仍旧一脸凝重地说:“你不会,难保你总公司不会。”
万学礼似是胸有成竹,他不以为意地说:“你觉得就他一个想和屈奇顿合作吗?屈奇顿多的是生意,不需要靠乌托邦,”说罢,便开门送客,高哲见状也只得闷闷不乐地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香港一个咖啡馆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小角落里,曾依宁神神秘秘和万敬贤讲:“我收到消息,有大公司看中屈奇顿,建议你抓紧机会报道。”?
万敬贤丝毫不惊喜,他连连摇头,“我不想登未经证实的消息,而且这件事对社会影响不大,除了会令屈奇顿股价升高。”
“不,这可是一个热点,你错过就太可惜了,”曾依宁一再坚持要报道,喋喋不休地说着报道的好处。
万敬贤深感奇怪,又试着问曾依宁,“你的消息来源是什么?可不可靠?”
曾依宁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不愿解释,只是喃喃说:“我不能透露消息来源。”
消息来源不明,万敬贤思考再三,终于否决定曾依宁的提议,依旧压下报道
香港的天气有些阴沉,整个城市仿佛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厚厚的云层将太阳紧紧裹了起来,不露出一点儿痕迹。。
万敬贤一如既往来到熟悉的咖啡馆办公,当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新闻,却发现曝光社网站已经登了大公司看中屈奇顿的消息。他一愕,心知是曾依宁所为。
随即,他气冲冲地拨打电话质问曾依宁,“你究竟帮什么人做事,收了多少钱?”对面一阵沉默,他又继续说,“我真的好失望,一直当你是前辈一样的尊重你。当初你欣赏曝光社,肯来给我帮忙,我真的好开心。”?
电话那头的曾依宁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冰冰地告诫道:“你不要这么天真,所有媒体都有立场,有自己目的,可能是为钱,或者是为某些关系。”?
万敬贤一惊,他忍不住追问:“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口中那些所谓利益,你这样利用曝光社,会让我们失去公信力。那么你背后,到底是谁?你有什么利益?”?
“呵呵,”曾依宁淡淡地笑着答,“你放心,用回你的字眼,我背后那个人,他不会想你不好。”?
曾依宁的话语如同一柄长剑刺向万敬贤的心间,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名字是唯一的可能,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万敬贤急忙跑到1842俱乐部找万学礼。
万学礼怡然自得地端着一杯下午茶正在看股价,见万敬贤到来,他开心地说:“多亏了曾依宁那单假新闻,屈奇顿股价应该升了不少?”?
旁边几名客人向他投来奇怪目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万学礼见状连忙低声说:“你别这么大声打扰别人吃饭,出去再谈,”说罢,两人走到1842的大堂。
万敬贤还没来得及问万学礼几句,他就借口要开会准备走,万敬贤只得无奈放弃,但他也已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万学礼走到屈奇顿公司大堂时,他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贺天生,他似乎是在等人。万学礼心想为什么贺天生会来这里,真是有些奇怪,便不由地说:“Hi,我好少见你来这里。”
贺天生礼貌回应,微微一笑说:“是呀,我约了人。” ?
万学礼思前想后,觉得贺天生还是想来劝他们接受乌托邦计划,想到这里,他又冷漠地讲:“我已经和总公司表达了意见,我们不会和你合作。”?
不料,贺天生仍是笑着回答,“对啊,我也觉得合作不划算,会再考虑怎么处理的。”
万学礼觉得这好像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贺天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他着急去开会,也来不及细想,只得作罢。
清晨,太阳渐渐地从云朵后探出自己的身子,和煦的阳光慢慢地照耀着大地。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们。
此时,贺天生正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章明晞在门口连声催道:“天生,我们到时候该出发了。”
贺天生看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自己,觉得领带有些歪,他又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连忙答,“马上,就好了。”
忽的,他看见自己还没有戴上手表,立马用眼睛扫视着桌面,找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找到自己的手表。他立马戴上表准备走出房门。可当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日历本做标记,他连忙折回房内找到日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显示今天的日期是10号。他这才发现今天已经是10号了,然而前面已经有好几天,他都忘了做记号。他心中一凛,心知自己的记忆力衰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章明晞仍在门口不断催促,“还没好吗?”贺天生瞬间回过神来,连忙下楼出门。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