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礼全身一颤,也许是坐的太久,脖子都变得不太灵活,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封子雯那张怒气腾腾的脸。
“子雯。”宋礼叫着她的名字,张了张嘴,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候封子雯都恨自己爱宋礼爱的太疯狂,疯狂到几乎没有了尊严,以至于看到他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免一疼。
“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回家,马上要下雨了,要说什么我们回去说。”
宋礼看了一眼陆瑶,又看了一眼封子雯,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上了车,宋礼和封子雯在车里一言不发,宋礼一直低着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封子雯并未打扰他,而是继续开车,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很快,下雨了。
来的太急,没有带伞,所以在下车的那一刻,宋礼还是习惯性地将外套脱下来,顶在她的头上,带着她一同跑回了屋子里。
封子雯咬着唇,她总是莫名地被宋礼这些小动作而感动,一下子没了脾气。
但是该解决的事情,她还是要说出来,不想让自己平白无故受到别人的诋毁,可以的话,她希望宋礼能够当着全世界的面给她一个道歉。
“这些天你也不回来,都是去看陆瑶了?”说这话的时候,封子雯的嘴角是勾着笑容的,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是一抹质疑又讽刺的笑。
封子雯倒了一杯水,余光瞥见宋礼并未有丝毫惊慌失措,反而镇定自若地坐在原地,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他有一点点反应,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让她觉得宽慰不少。
因为他若是有一点点的惊慌,必定心里是在乎她,才会有的下意识反应。
其实和宋礼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不过是承了她的情,再加上和她发生过关系,自然而然地在和陆瑶分手后两人走到了一起。
她也知道,宋礼对自己的感情感激大过爱,以至于她日日都很恐慌宋礼对自己的感情走到头。
“是。”宋礼丝毫惊慌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也没有为自己找借口找说辞,仿佛丝毫不怕封子雯生气般。
封子雯捏紧手中的水杯,强装镇定问道:“阿礼,陆瑶姐姐和你的那段感情我都看在眼里,你对她还有感情我早就知道,也从不计较,可是,那天你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逃离婚礼现场?你知道我是忍着多大的气才心平气和和你坐下说话吗?”
说到这里,原本低垂着眸子的宋礼,终于抬起了眸子,看着封子雯的眼神满是复杂。
“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让宋礼纠结了许多,但这三个字,他必须要说,所以显得一字一顿是那么的有力。
可是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阿礼,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我是做梦都想嫁给你,我爱惨了你,可是为什么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少么?”
说到这里,封子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直到封子雯表现出了极不耐烦和快要发怒的时候,宋礼才微微有所动容。
封子雯气的胸前此起彼伏,她死死捏紧拳头,因为她从不在宋礼面前发脾气,所以在宋礼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脾气秉性极为温和的人,而且到了这一刻,她还在忍。
“瑶瑶去世了,但是她留下了我们的孩子。”
宋礼几乎是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和封子雯沟通这个孩子的问题,况且他丝毫不确定封子雯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
“孩子?”
封子雯喉间猛地一动,他说什么?他说陆瑶死前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
为什么还要留下孩子?为什么那孩子不和她一起死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礼:“所以,你就要为了那个孩子抛弃我,
以至于在婚礼现场让我丢那么大的脸,你为了那孩子,就不顾我了?”
封子雯不禁自嘲地笑出声来,原来,他是为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他和陆瑶的孩子,为了这孩子,他二话不说便跑了。
他知不知道那天她一个人呆坐在婚礼现场的红地毯上,有多么无助,有多么心寒?
所有人离席而去,就剩她一人,那个时候,她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心里五味杂陈,仿佛失去了一切。
宋礼缓缓站起身来,扶着封子雯摇曳不稳的身子,眼神中的痛缓缓流露出来。
“那孩子并未,陆漫漫说,若是我不及时去给那孩子输血,那孩子可能会死,那孩子和我一样都是稀有血型,陆漫漫一时没办法,所以来找了我,
她觉得这是最快的方式,也是从那之后,我才知道我有个孩子,在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我也同你一样,惊讶不已。”
封子雯用力撇开宋礼的手,鼻尖一酸,这些天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宋礼,我有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你为了你前女友的孩子伤害我,宋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封子雯的脾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拿起包推门离开。
宋礼本想追出去,奈何身体虚弱,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他闭着眼摇摇头,试图缓解这份不适感,再抬头时,封子雯已经开车离开。
【宋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他脑海中,他已经无暇丝毫,脑子里乱成一团。
医院里忙的不可开交,陆漫漫都无暇照顾小耗子,便让母亲同她一起守着小耗子。
来了医院好几天,穆桂珍终于忍不住还是去办公室找了陆漫漫,陆漫漫正给病人看病,穆桂珍便闯了进来,她凛了神色,略显不悦。
“妈,不是说工作时间不要打扰我么?怎么你又来了。”
穆桂珍面露难色,好在陆漫漫只剩下了一个病人,看完病后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她们母女两人。
病人走后,穆桂珍才搓着手掌紧张地问道:“漫漫啊,你说这严女婿都出差好长一段时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亲家也不来医院看小耗子,这家人莫不是真的知道真相了?可好歹也要吱一声啊,弄得我现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