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月流心是属于妲己那种女子,那么,沈琉璃就可以算得上是褒姒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冬去春来春又去。
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皇后邬兰朵竟然也怀孕了。
这就连洛紫嫣都没有料到,因为,她记得,邬兰朵因为一次小产,是终身不能再有孕的。
可是,邬兰朵竟然真的怀孕了。
当月流心和洛紫嫣说起此事时,竟然是一脸得意的表情,她冷笑着朝洛紫嫣说道:“紫嫣妹妹,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次,我要她这个皇后,也尝尝我月流心的手段。”
因为,在上一世,洛紫嫣并没有看到邬兰朵怀孕。
所以,这次连她都不知道,月流心这次要怎么对付邬兰朵。
洛紫嫣只得在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月流心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自己千万要小心她,说不定,哪一天,她会将魔掌伸到自己的身上也说不定。
现在,洛紫嫣发现,月流心已经开始和皇后邬兰朵,和沈琉璃都走的越发的近了。
正所谓人有悲欢离合,亦有旦夕祸福。
众嫔妃,谁都没有会想到,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人生。
洛紫嫣如此,月流心如此,沈琉璃,亦是如此。
夏末秋初,一阵阵凉风吹在身上,还没有凉意,却是凉爽的感觉。
洛紫嫣这日又去寻月流心,她心道,自己一定要掌握好这个疯女人的动向,千万不要让她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手脚。
“月姐姐。”洛紫嫣看着月流心准备出门,连忙喊道。
“咦,是紫嫣妹妹呀。”月流心看到洛紫嫣,笑吟吟的说道:“今日可有事找我?”
洛紫嫣摇摇头,笑着说道:“也无何事,只是有两日未见姐姐了,有些挂牵罢了,怎么,姐姐要出去吗?”
“嗯。”月流心点点头,笑道。
“去哪里?又去琉璃小主那里去啊。”洛紫嫣问道。
“不去她那里,又能去哪里?”月流心笑问。
洛紫嫣心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沈琉璃过去有罅隙,怎么会相信你们姐妹情深的虚言呢?
但是,她只是笑着说道:“不然,紫嫣跟姐姐一起去吧,反正,在秀兰阁里呆着也闷,不如找个人聊聊天也好。”
月流心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
洛紫嫣知道,现在,皇上几乎每天都要在沈琉璃那里过夜,因为,皇后怀孕了,而沈琉璃是皇上身边最被宠幸的妃子。
也正因为如此,月流心才会每天都粘着她。
两人一起来到天香阁,却见沈琉璃并不高兴,而是一脸的愁容。
洛紫嫣和月流心都是一愣,轻声问道:“琉璃小主,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高兴,看起来好一个苦瓜脸。”
沈琉璃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月流心更是奇怪,她凑近沈琉璃,低声问道:“琉璃小主,你不会是生病了吗?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现在,皇上天天宠着你,你应该高兴才对。”
沈琉璃轻声回道:“后宫之中,有谁,可以得到皇上一辈子的宠爱呢,没有。”
“姐姐为何如此一问。”洛紫嫣轻声道,“这皇宫之中,自然没有一个女子会终身受到皇上的宠爱,现如今,最受宠的是姐姐你,姐姐应该知足了,想以后姐姐若是为皇上诞下一个子嗣,皇上定会更加的对姐姐你宠溺有加。”
沈琉璃摇头不答。
月流心问道:“琉璃小主,说来也怪,我怎么记得,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了,而近段时间,皇上一直都在天香阁住着,算起来也有月余了,这么好的机会,妹妹应该有了才对啊,怎么,你的肚子好像还不见动静?”
听得月流心的这句话,沈琉璃长叹一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一哭,吓的月流心和洛紫嫣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琉璃姐姐,你不要吓我们呀。”洛紫嫣连忙问道。
月流心看到沈琉璃的表情,则已经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她朝洛紫嫣轻轻的摆了摆手,低声朝沈琉璃问道:“妹妹,你看过了太医没有。”
沈琉璃点点头。
洛紫嫣也听出了月流心问话的意思,她一愣,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回忆起,在自己的前世,沈琉璃根本就没有怀上过,现如今,难道,她也不可能怀上了吗?
洛紫嫣正想着,只听沈琉璃低低的说道:“太医院的李妙春大夫来过了,那些日,皇上天天临幸天香阁,琉璃以为,这次,自己一定会看到希望,但是,哪怕皇上天天来,琉璃还是没有。”
“后来,琉璃实在忍不住了,就让小胜子跑到太医院,请来了太医李妙春,谁知道,李大夫诊过脉之后,只是摇头,也不言语。”沈琉璃说道这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洛紫嫣心中一阵的难过,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以沈琉璃国色天香的容貌,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女子的容貌,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难道,沈琉璃就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怀不上孩子,可以说在这后宫之中,是最大的悲哀。
洛紫嫣不忍去看沈琉璃哭泣的眼睛,她慢慢走到门外,看着逼入清水的蓝天,那天空上,浮云朵朵,好像盛开在天际的百合,慢慢的在那块碧蓝的天空中浮动着。
屋内,月流心低声劝道:“琉璃妹妹,就算是如此,也不要难过,谁也不知道谁会怎么样?或许,你我的命该如此,我又何尝不伤心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又何必去埋怨自己,我们总应该好好的过在这宫里的每一天吧。”
沈琉璃只是哭泣,也不答话。
月流心劝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问道:“琉璃妹妹,也不知道有句话,我当问不当问。”
沈琉璃听到月流心的话,突然一怔,抬起头,看着她低声说道:“月贵嫔要问何事?”
“琉璃妹妹。”月流心低声道:“你这病,可问过太医,是为何而得吗?”
“没有。”沈琉璃低声说道,“或许,是琉璃命中该得的吧。”
“不是。”月流心坚决的说道,“一定不是。”
“月姐姐,你怎么会如此说?”沈琉璃一怔,奇怪的问道,也停住了哭泣。
月流心道:“或许,姐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我问姐姐,姐姐入宫以来,可接受过皇后娘娘的什么恩惠不曾?”
沈琉璃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琉璃入宫许久,一直并未和皇后娘娘交好,娘娘也没有赐给琉璃什么东西,只是赐过一个玉镯给琉璃。”
“玉镯?”月流心道:“可否拿来让姐姐我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沈琉璃答道,“又不是什么宝物,有何不可。”
说罢,她已经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晶莹剔透,通体碧绿的镯子来。
月流心仔细看了看,那墨绿色的纹路,看起来特别的别致新颖,让人看起来越发的喜欢。
月流心将玉镯拿到鼻尖,轻轻的嗅了一嗅,摇摇头道,“古怪一定在这镯子之中,我看,琉璃妹妹应该将此玉镯交与识玉的工匠看一看。”
“什么古怪。”沈琉璃已经停住了哭泣,一脸莫名的表情。
“琉璃妹妹可知道,姐姐我为何会小产?”月流心摇了摇头,问道,一边盯着沈琉璃的眼睛说道。
沈琉璃颤声问道:“难道,不是宜香殿里闹鬼,那鬼魂对姐姐惊吓所致吗?”
月流心摇摇头,道“好好的皇宫,哪里来的鬼魂,只是有人在搞鬼罢了,夜月轩自尽的那个厨子,宜香殿里的那些鬼魂,这些都是有人制造出来的,还有,这后宫里,这么多皇上临幸过的女子,为何,没有人会有身孕,为何有了身孕,就会小产,难道,妹妹你从未曾想过这些吗?”
“姐姐你的意思是?”沈琉璃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妹妹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使坏,而这个人,就在你我的身边。”月流心轻声说道。
“你是说?”沈琉璃低声问道。
“嗯,一定是皇后。”月流心道。
沈琉璃虽然已经猜到月流心要说谁,但是,当皇后二字在月流心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沈琉璃还是惊讶的叫了一声。
“她为什么要这样?”沈琉璃颤声问道。
“你说呢?”月流心反问道,“我的傻妹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月流心说完,又将玉镯递给沈琉璃,说道,“你现在就那这个玉镯去查验,或许,一切能有个结果也说不定。”
沈琉璃将信将疑的看着月流心递回的手镯,接过后,心中一阵的害怕。
三日后,月流心在来到沈琉璃的天香阁时,她已经从沈琉璃的脸上看出来结果。
“姐姐,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沈琉璃低声说道,“果然,一切都在这玉镯之中,不过,姐姐为何会猜的到?”
“为何,只看看皇后邬兰朵那双眼睛,姐姐我就已经知道了。”月流心恨恨的说道。
沈琉璃不再说话。
月流心轻声问道:“琉璃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沈琉璃摇了摇头。
“你现在还每日去邬兰朵身边请安吗?”月流心又问。
沈琉璃点点头,说道:“只是昨日,没有再去,前些日子,是天天去的。”
月流心听到沈琉璃的话,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已经渐渐的在她的心中扎下根来了。
“琉璃妹妹,日后,等皇后腹中的皇子出生,你我姐妹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了。你一定要继续去请安,去怡坤宫对皇后笑脸相送,因为,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月流心道。
“最好的机会?”沈琉璃不解的问。
“嗯。”月流心点点头,说道,“其实,该做这件事情的,应该是我,不过,虽然我每日去怡坤宫看望皇后,但是,皇后娘娘还是心中对我有所嫉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下手的机会?”听到月流心如此说,沈琉璃着实吓了一跳。
听到月流心的话,沈琉璃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了。
月流心不再说话,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来,放到案几上,低声说道:“此物名为云消散,日后,你常去皇后宫中侍茶,每隔三日,在茶中放上一些,此物无色无味,没有人会察觉,而且,一时间,也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大碍的。”
沈琉璃心中一颤,低声问道:“云消散?此药何用?”
“名为消散,自然是散胎之物。”月流心低声道,“琉璃妹妹,你我皆为邬兰朵这可恶女人的牺牲品,若是日后,她真的生出这个皇子,你我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现在,只得出此下策,皇后虽然表面对我还有所喜欢,我每次去,她都笑颜相迎,但是,实际上,她对我颇为忌惮,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到这里,月流心停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确保没有其他人听见,又继续说道:“皇后现在对你信任有加,皇上又宠着你,现在,这是你我复仇的最好机会。”
“可是,万一被邬兰朵察觉?”沈琉璃担心的问道。
“不会。”月流心道,“我已经说过了,此物无色无味,是根本察觉不出来的,妹妹你只管放心,到时候,皇后腹中之子,会悄悄的消散于无形,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你只需要用上一个月,效果自然达到。”
月流心离开的时候,她已经从沈琉璃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犹豫慢慢的变成了坚决了。
月流心心底道,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应该很快的会见到成效。
怡坤宫里,每日都没有那么清净,皇后邬兰朵本不想见月流心,但是,月流心好像阴魂不散,隔些日子就要来一次,表面上,是为她来请安的,但是,邬兰朵能看到,月流心那双要杀人的眼睛。
月流心每次来,总是爱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
好像,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在她身边了似的。
邬兰朵心道,难道,月流心已经发现了什么了吗?当初,她做出这一切的时候,始终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她一直以为,月流心真的相信了鬼魂之说,至少,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一点的怀疑。
邬兰朵以为,月流心若是对她有疑心,她绝对不会经常来向她请安,只是,现在,自己做了坏事,心里有愧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每日的晚上,邬兰朵在休息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白日月流心说的那些话来,她最害怕的,就是鬼魂,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索命的鬼魂,太多了。
邬兰朵最害怕的,就是月流心的那个还未出世的儿子的鬼魂,她真害怕他回来索命,要了自己未出世的儿子,因此,邬兰朵日盼夜盼,她时刻盼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快些出世。
这些日子,沈琉璃的到来对她甚是安慰,她觉得,沈琉璃温文贤淑,彬彬有礼,她甚至想将她留下在怡坤宫,一直侍奉自己。
沈琉璃依旧每日来怡坤宫请安,奉茶,煎药,烹制膳食,因为邬兰朵的喜爱,沈琉璃现在在怡坤宫成了一个最受欢迎的人。
但是,沈琉璃的心里,却是在受着煎熬和折磨。
毕竟,不知道自己在害人时,是一种心理,而明明知道自己在害人,自己却不阻止自己,心里的愧疚,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次,沈琉璃端起那盏杯茶,双手捧着递给皇后时,看到皇后邬兰朵那双会笑的眼睛,她几乎认为她是善良的,她几乎想放弃自己的计划,但是,一想到,月流心的话,一想到那个雕玉的工匠说的那番话,沈琉璃又暗暗劝道自己。
皇后每次接过茶盏,总是会说一声,“沈贵嫔,你劳累了,好好歇歇吧,你这样忠心于本宫,伺候本宫,让本宫真是过意不去。”
沈琉璃总是会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不言不语的退出殿内。
时间过的很快,慢慢的,一个月悄然消逝了。
沈琉璃最近按照月流心的吩咐,停住了在茶水中再放那种叫云消散的药物。
但是,让沈琉璃感觉到不安的,是皇后的身子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慢慢的变小,而是,好像还是和正常一样,在慢慢的变的大起来。
沈琉璃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道,难道,月流心给自己的云消散是假的,难道,她是在利用自己,欺骗自己。
当每次沈琉璃问起皇后邬兰朵身子如何时,邬兰朵总是笑着说道:“本宫感觉,这个小阿哥在肚子里,已经呆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一定想快一点出来看看我,看看他的皇阿玛。”
沈琉璃总是勉强一笑,不再说话,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有几次,看到洛紫嫣来天香阁,她都差点说出这件事情,在沈琉璃心里,洛紫嫣和云婵是最没有心机的两个人,她始终将二人当做是自己的知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一天晚上,皇上慕容殊来怡坤宫用晚膳,洛紫嫣,月流心和沈琉璃都被请到了怡坤宫。
洛紫嫣算到了,皇后邬兰朵在自己的上一世,就是死在今晚,那天,也是三人一起用膳,皇上慕容殊就陪在皇后身边,皇后当时是突发急病死去的,但是,现在,邬兰朵已经怀有了身孕,一切事情又会怎么发生,她实在猜不透。
最近,洛紫嫣一直在观察月流心和沈琉璃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洛紫嫣只是觉得,沈琉璃的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月流心的表情,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恶毒。
“众爱妃,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今日,希望你们能陪得皇后娘娘高兴,朕今日也非常高兴,日后,等皇后诞下了阿哥,朕一定会为你们个个论功行赏。”慕容殊笑着说道。
众嫔妃连忙叩头谢恩。
这只是一顿平淡无奇的宴席,但是,洛紫嫣却觉得自己吃的是胆战心惊。
因为,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她总是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今日的膳食,全部是由御膳房里新近来的厨子做的,每一道菜,都按照慕容殊的吩咐,和皇后邬兰朵的嗜好,下足了料。
慕容殊心中高兴,一边吃,一边随口聊着近来后宫里发生的事情。
毕竟,自己成婚以来到现在,虽然嫔妃很多,却是没有一个嫔妃为自己诞下子嗣,凡是怀孕的嫔妃,不是小产,就是早逝,还有嫔妃干脆根本不能生孩子,现在,皇后邬兰朵不仅怀上了孩子,而且,还一天天的接近了临产期。
慕容殊心道,这真的朝中天大的喜事,他已经在想着怎么去庆贺了。
众人正说笑间,皇后邬兰朵突然夸赞一道清蒸鲑鱼做的很好。
皇后欣喜,大家自然跟着附和。
月流心说道:“皇后一定是快要生了,现在爱食清淡的食物,以后,皇上尽管叫厨子多做些清淡的食物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像臣妾一样,有了身子的时候,总是爱吃一些油腻的东西,臣妾那时候,最爱喝的,就是鸡汤,现在想起了,臣妾小产,相必是吃的太油腻了。”
众人都知道,月流心小产是鬼魂的惊吓,现在,竟然听到月流心在皇后面前提起这种事情,皆有笑意,却不敢笑,毕竟,这种事情,是宫里最忌讳的。
洛紫嫣心里却是很清楚月流心的意思,那日在御膳房的事情,她还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果然,听到月流心的话,皇后邬兰朵的脸色大变,站起身子,指着面前依旧谈笑的月流心,怒道:“你……你……你……”
却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皇上看到皇后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站起身喝道:“来人!”
他可不想让皇后太激动,毕竟,现在皇后还怀着身孕。
皇后身边的贴身丫鬟红玉早就跑了过来,问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皇后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她轻扶了一下额头,一句话没有说,咕咚一下栽倒在地上。
下面的众嫔妃看到此情景,大惊失色。
洛紫嫣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大声朝门外的侍卫和太监们喊道:“快,快传太医!”
早有人已经飞奔着朝太医院方向跑去。
皇上慕容殊紧紧的抱着皇后邬兰朵的身子,大声的喊着,一脸怒容。
很快,太医院的高太医被请了过来。
邬兰朵已经被放到了床上。
高太医为邬兰朵扎了针,然后,轻轻的浮了脉。
“怎么样?皇后如何?”慕容殊冷声问道。
听到皇上的问话,高太医突然急退两步,朝慕容殊跪下,轻声道:“回禀皇上,臣无能。”
“什么?”慕容殊突然脸露出了杀意,他冷冷的盯着高太医,说道,“到底如何。”
整个怡坤宫里,一片死寂,洛紫嫣也感觉到身上泛起一阵阵的寒意。
高太医看着皇上慕容殊的冰冷的脸孔,低声说道:“恕微臣无能,皇后娘娘眼前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微臣实在是束手无策,皇后娘娘的病来的突然,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皇上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一起来诊治。”
“什么?”慕容殊听罢,问道,他有些不太相信高太医的话,慕容殊知道,高太医在太医院,已经算是比较出色的太医了,现在,他都只是暂时维持皇后的生命,难道?
慕容殊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将衣袖一挥,冷声哼了一声,说道:“传太医院所有太医,朕今日务必要保住皇后和孩子的性命。”
听到慕容殊的话,太监张德胜又急匆匆的离去了。
怡坤宫的大殿里,愈发的静了。
就连风吹入时,卷起珠帘的声音,都听的异常的清晰,虽然,门外的天空已然是漫天星斗了,但是,殿内,粗壮的红烛照的到处明亮异常。
很快,所有太医陆续被传召了进来,都在殿外候着,只有几个太医院的泰斗进到了殿内。
几个太医分别给皇后邬兰朵诊过了脉,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慕容殊冷冷的在几个太医面前扫视了一遍,问道:“怎么样?不要跟朕说,你们谁都没有办法。”
千金圣手李妙春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病,来的突然,微臣等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微臣为皇后娘娘浮脉时,发现脉象忽强忽弱,十分的不稳定,而且,娘娘腹中的胎儿,好像也有了动静,要说,娘娘怀胎尚不足六个月,不应该有如此反应,恐怕,娘娘是服用是什么药物所致,微臣斗胆,可否查看一下娘娘近来所用的饮食器具。”
慕容殊沉声说道:“准。”
丫环红玉早就拿来了皇后日常用的饮食器皿过来。
李妙春仔细将一个个碗盘放在鼻尖嗅了嗅,最后摇摇头,低声说道:“回皇上,微臣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恐怕,皇后娘娘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微臣现在只有冒险了。”
“李爱卿,你的意思是?”慕容殊不太明白的问,他知道,李妙春在太医院的资历最老,要是,他也如此说,那就没有一个太医可以敢站出来医治皇后邬兰朵了。
“皇上,如果微臣没有诊断错,皇后娘娘今夜即会临盆,不过,胎儿尚未足月,是不可能保住的了,而娘娘的性命,微臣尽力诊治,但是,微臣仍然心存疑虑,不敢担保就一定能救得了皇后娘娘。”李妙春说道。
听到李妙春的话,慕容殊眉头紧皱,冷声说道:“就依李爱卿你所言吧,你尽管放手医治,需要人手,你可以从殿外挑选,朕一定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李妙春再次跪拜,不再说话,然后,朝殿外挑选了几个年轻,医术也较好的太医。
众人一起施针,灌药,浮脉。
不多时,皇后邬兰朵已经悠悠然的醒了过来,不过,她却不言不语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又过了一会儿,李妙春说道:“娘娘要生了。”
几个接生婆早就等在了旁边。
众人一阵的慌乱,半个时辰后,皇后邬兰朵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死胎。
“皇后怎么样?”慕容殊看到此情景,急忙问道。
李妙春眉头紧皱,他重又施针,灌药。
只见皇后邬兰朵在床上睁开双眼,看了看,好像要说什么话一样,但是,突然,她的眼睛看到了月流心。
“啊!”邬兰朵惊叫一声,双眼猛然睁大,却再也一动不动了。
“皇后娘娘。”李妙春看此情景,连忙急喊道,紧接着,退后一步,猛然跪倒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了。
慕容殊怒目圆睁,看了看有些死不瞑目的皇后邬兰朵,又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群,沉声说道:“是谁干的,站出来,不然,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众人一听,哗的一下全部跪了下来,谁也不敢喘一口气。
洛紫嫣心里也是一阵莫名其妙,她丝毫没有看出邬兰朵的死会和谁有关,她也不知道邬兰朵为什么会死,但是,此刻,慕容殊的愤怒,让她不敢多想,她只能静静的安静的跪在那里。
“没有人站出来,是不是。”慕容殊问道:“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都好,这次,也绝对不会如此突然的就这样离开,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下毒,虽然,朕不懂医术,但是,朕也能看出来皇后死的突然,你们如若真的做了此事不敢承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不知道慕容殊要怎么做,但是,谁都知道,他是一国之君,他要怎么做,谁都挡不住。
慕容殊又说道:“谋害皇后,罪可当诛,今晚,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当做疑凶处死,而且,诛九族也不为过,你们看,是不是真的要所有人替你们承担。”
众人心头皆是一惊,脊背泛起阵阵凉意。
洛紫嫣心道,此事实在其中藏有蹊跷,自己万万不可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低声说道:“皇上,此事还容皇上细查,臣妾以为,这凶手,也不一定就是在这殿中。”
“不是在这里,那又是在何处?”慕容殊冷声问道。
“皇上,当前应该让李太医和其他太医一起查验皇后娘娘的尸身,找出娘娘突然殡天的原因,然后,事情自然会有眉目,如若皇上就此将臣妾和太医等人全部处死,就算是诛九族,也不能为皇后报仇,反而让真凶逍遥法外,岂不被世人笑话,臣妾以为,李太医他们一定能找出皇后娘娘殡天的真正原因。”洛紫嫣说道。
慕容殊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好,就依你,李妙春,朕就等在这里,你和高太医你们现在就查。”
“是,皇上。”李妙春连连叩头,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朝皇后邬兰朵的尸身处走去。
整个怡坤宫,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喘一声大气。
李妙春身后,几个太医也是胆战心惊的查验着皇后的尸身。
洛紫嫣心道,这件事情,一定仍和月流心有关,只不过,她实在猜不透,她到底用力什么计谋,谋害了皇后,毕竟,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她今晚根本没有走近到邬兰朵的身边,又何来谋害之说呢。
可是,如果不是月流心,那又会是谁呢,洛紫嫣心里一阵的迷茫,她抬眼看了看慕容殊,他正专注的看着太医们,洛紫嫣又将眼睛转向身后,突然,与沈琉璃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是她?洛紫嫣心里一惊,此刻,凡是心里有鬼的人,才敢抬起头看,难道,是沈琉璃。
洛紫嫣心道,是了,近日来,一直是沈琉璃侍奉皇后邬兰朵的起居饮食,只有她最有可能下手,可是,她又是为了什么?洛紫嫣猜不透,她实在不知道沈琉璃为何要如此做。
虽然季节已过深秋,但是,怡坤宫的正殿里,众人的脊背已经被冷汗完全的浸湿了,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的落到地面上的声音,几乎都能清晰的听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妙春和几个太医终于转过身来,朝慕容殊跪拜着说道:“皇上,微臣已经查验完毕。”
“讲!”慕容殊说道,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回皇上,刚才微臣查验皇后的身子时,发现,皇后娘娘是属于一种慢性中毒,她服用了一种叫麦贞子的药物,此药是属于一种催产药物,其实,说起来并非毒药,在妇科之中,此药的毒性不大,加大剂量,可以使婴儿催生,但是,皇后娘娘所服的药,不是一时间加大的剂量,而是,长时间累积而造成的,这样,这种微毒的药物,就慢慢的在皇后娘娘的体内沉积下来了。”李妙春低声回道。
“你说,皇后服的这种麦贞子不是催产药吗?怎么会突然间会这样。”皇上问道。
“皇上,是这样的。”李妙春低声继续说道,“这麦贞子的微毒在体内积聚,其实倒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最怕的就是,遇到戾气,一旦皇后娘娘突然生气,那么,这种药物的毒性会立刻爆发,而且,比一次服用如此多剂量的药物都要重。所以,娘娘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然后,麦贞子潜伏在娘娘体内的毒瞬间爆发,娘娘才会突然如此。”
“戾气?”慕容殊眉头一皱,他想起,皇后突然站起来,只是为了月流心的一句话,但是,他丝毫看不出,那句话有什么可以值得生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