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神奇,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眼看蒋飒一剑便要刺中那刺客的肩膀时,一道寒光冲着蒋飒的面门飞来。
飞刀!
蒋飒的心里一惊,手上招式一变,绣春刀便向着那飞刀斩去,“当”的一声,那飞刀应声落地,刺客逮住了这个机会,飞身窜起,向着殿外冲去。
宋天极哪能让他跑掉,大喝一声:“别让刺客跑了!”
带着锦衣卫众人便拦住了刺客的去路。
那刺客却根本没有把这些锦衣卫放在眼里,只是两剑便刺倒了两个,剑花一抖,便直直刺向宋天极的心口。
宋天极手中一把大刀一横,那剑被大刀给挡了一下,但那软剑如灵蛇一般滑过了刀刃,又奔向了宋天极的咽喉。
宋天极能够坐到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位子上手里当然也有两把刷子,他轻哼一声,身子一侧,大刀斜切向刺客的腰际。
此刻蒋飒却并没有追那刺客,他在寻找那个发出飞刀的人。
在蒋飒看来这个人远比刺客更厉害。
那飞刀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很是霸道,甚至连蒋飒都无法判断出那飞刀是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
蒋飒不去追那刺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是那飞刀的目标是圣上的话,那么他这次护驾的行动就彻底的失败了。
宋天极被那人的软剑逼得险象环生,一众锦衣卫却是帮不上忙,近前一个便死于剑下,其他的人哪里还敢上前,纵有宋天极拖住那刺客,其余的人也被吓破了胆子。
宋天极的心里暗暗问候着这些手下的亲人,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总不能当着圣上以及众臣工的面说自己治下不力吧?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么?
宋天极只得苦苦撑着,他现在才深切地感受到锦衣卫的实力似是大不如前,是该吸收一些少年高手了。
才刚有些分神,那刺客便寻着了他的破绽,那软剑刺中了他的小腹,一阵疼痛的感觉。
宋天极受了伤,可却并没有退却,任由那鲜血直流仍旧苦苦撑着。
这让那些锦衣卫心生了一些愧疚,又有几人重新围了过来,跟着宋天极一道向刺客发起了一轮猛攻。
刺客被逼得又往殿中央退了几步。
洪武皇帝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只是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蒋飒就在他的身前,背对着他,望着蒋飒的背景,洪武皇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蒋瓛,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对于蒋瓛,洪武皇帝的心里是有内疚的,当年蒋瓛的所为又何尝不是他的旨意,只是有些事情他这个做皇帝的能做却是不能认,总得有人替他受过的,蒋瓛就是在替他受过。
他知道为了蒋瓛的事情,蒋飒对他是带着恨意的,但即便是这样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蒋飒却依旧能够挺身而出,可见在蒋飒的心里装着大明的江山社稷。
“蒋飒,你去助宋佥事一臂之力吧!”洪武皇帝说道。
蒋飒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却听他说道:“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刺客一直隐藏在暗处,我不能去!”
蒋飒说得很坚决,不容置疑。
洪武皇帝听了他的话也就不再勉强,并不是他惜命,他也知道自己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若是自己现在死了,那么大明朝就会陷入动乱之中。他的那些皇子们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底下的这个位子,大明的江山如果是落到一个昏君的手里那便是江山的不幸,百姓的祸害。
所以他必须活着,必须保证皇太孙能够顺利继位,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呢。
蒋飒的目光落到了之前与乌合台比试演武的那个武将身上,那武将的目光却是落在宋天极那一方。
蒋飒有些拿不准那飞刀是不是那武将发出的,但他有一种直觉,那武将有问题。
并不是他刚才提出要与乌合台比武的原因,而是他觉得那武将视线的余光有意或是无意间总会锁定自己。
而那余光里透着阴冷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
蒋飒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对于这样的杀气他很是熟悉,一个武将凭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浓烈的杀意呢?想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刚才阻止刺客行刺,致使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那武将叫什么来着,蒋飒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武将的来历。
对了,好象叫沐逢春,是沐家的旁支,沐家也是大明的世家,沐英将军便是沐家杰出的代表人物。
难道此事与沐家有关么?
蒋飒皱起了眉头,如果此事和沐家有关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洪武皇帝,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先看看再说,万一此事与沐家无关,仅是这沐逢春自己所为的话,那么自己这么一说便让整个沐家都要陷入一场灾难!
大明这些开国的将军们已经越来越少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猜测又让沐家也不复存在吧?想到这儿蒋飒的心里也就淡然了,他的神情恢复如常,只是看着宋天极那边。
宋天极此时内心很是苦涩,他已经中了一剑,再这样硬撑也撑不了多久,而一众锦衣卫根本不不是人家的敌手,难道真要放这刺客逃出大殿么,虽说殿外还有顾长风他们,外围还有燕六和六扇门的人把守着,可是若是自己竟然连个刺客都抓不住的话那不成了一个大笑话了么?
思及此,宋天极大喝一声,再次鼓起劲向着那刺客冲去,他这一嗓子也把那些锦衣卫的士气提了起来,十几个人便把那刺客团团围住,只是他们终归还是弱了些,又有几个锦衣卫的人倒下后宋天极身上再中一剑,被那刺客给冲了出去。
宋天极强忍疼痛带着人也冲出去了,殿内一下子便安静了,一些文臣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所有的人先是望向洪武皇帝,见洪武皇帝面色如常便放心了许多,大家又扭头望向乌合台,那意思是刺客可是西域使团的人,乌合台应该给一个解释。
乌合台的面色苍白,他很清楚,意图刺杀当今天子那可是重罪,这一次怕是无论如何都摘不清自己了,那刺客确确实实是跟着使团一道过来的。
便是自己有心解释也得洪武皇帝和一干臣子相信啊,你说刺客与使团无关,那么他又是怎么混进使团的呢?
没有办法,乌合台只能站了出来,走到距离洪武皇帝大约几尺外跪了下来:“皇帝陛下恕罪,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谁会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地丧心病狂,想要刺杀皇帝陛下,幸而陛下有天神护佑此子才没能够得逞。”
洪武皇帝露出了笑容:“乌合台,起来吧,朕知道此事与你们没有关系,该是那廓阔铁木尔派来的刺客混入了你们的使团之中,这千里迢迢而来也是难为他了,放心吧,他既然来了便跑不了!”
蒋飒一直盯着那武将看,那武将似乎也觉察到了,望向蒋飒。
蒋飒那苍白如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他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那武将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刺客冲出了宣德殿,在门外便遭到了顾长风的阻截。
顾长风带的这班人都是百户之上的,可谓是锦衣卫的好手,比大殿上的那些又要强上许多。这并不是顾长风拿洪武皇帝的安危当儿戏,而是因为殿内有蒋飒在他很是放心。
之前便与蒋飒说好的,蒋飒负责圣上的安全,而他们则一定要把刺客给拿下。
顾长风的这班人还真让那刺客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刺客没想到这宣德殿的护卫是这般的森严,这与他之前得到的情况并不一样。
之前可是听说但凡圣上宴请宾客的时候也就是一些贴身的侍卫带加上锦衣卫在皇宫的巡值,今天哪里冒出了这许多的锦衣高手来。
只是他艺高人胆大,只要这些人里没有人有蒋飒那样的功夫的话他要逃走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顾长风虽是指挥使,可是他的武功身手却是差了宋天极许多。
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他带的这帮人还有些能耐。
这些个锦衣卫也都是在实战中累积的对敌经验,尤其重视彼此间的配合,那刺客这下还真被他们给拖住了,想要脱身无望。
顾长风的心里大喜,这倒霉蛋终于是被自己的人给困住了。
不过他对那软剑也是尤为忌惮,到现在为止,锦衣卫已经有十数人葬身在此人的剑下了。
“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无谓的抵抗,如果你能够好好认罪,或许圣上会对你网开一面,放了你也未可知。”
那刺客一声冷笑:“就凭你们么?”
顾长风不再说话,一招手,十几个人便围了上前,那刺客也不敢大意,刚才的交手他便发现这班锦衣卫的身手不弱,虽然不如他,可胜在人多以及配合得很好。
顾长风退到了刘述的身边:“刘大人,要不我们也上?”
刘述笑了:“也罢,很久都没有动过兵刃了!”
说罢,二人都拔出了佩刀,一左一右便加入了战团。
顾长风与刘述虽说功夫不及宋天极,但较之这些手下又要高出许多,他们的加入让那刺客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在顾长风他们看来刺客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要再下些气力便能够将之擒获。